红妆尽处惹浮生(11)

作者:扑通不爱吃葡萄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看我脸色好转,虚无方才长舒了一口气,好奇心也涌上了心头,两颗眼珠子沽溜沽溜的转了一圈,到底没忍住,脱口问道:\"先生,那位老人家都那么大年纪了,他要求什么如意啊?你算到了什么啊?\"

我悌了他一眼,挑了挑眉,朝他勾了勾手指,等到他屁颠儿屁颠儿的趴在我的脚边,方慢悠悠道:\"想知道?\"

\"嗯。\"

\"简单,求我啊。\"

\"先生,你……欺人太甚,哼,不过些许简单的推算之术,我虚无也照样会。\"眼见炸毛的虚无已经双手作出结印之术,我的脸立马黑了下来,冷声道:\"你敢!\"

被我一吼,虚无立马便耷拉了肩膀,一下瘫倒在我的床边,抱着我的被子,闷声闷气、委委屈屈道:\"先生,虚无不敢。\"

轻叹了一口气,摸了摸他的光头,心下却是后悔不已,纵然仍有心惊:此番记忆已经回归,虚无却是忘了前尘过往,也不知道还有那人的存在,记得当时那人赠我虚无之际,曾在虚无身上下了咒法,倘若虚无施展法术,那人立刻便能知晓我的存在。

当初落蘅封了虚无的法术,这千百年来倒也相安无事,却是前些日子自己作死,一时闹着玩儿,传了虚无推算之法,到底心惊不已。

\"虚无,答应我,若无我的允许,便当忘了你会推算之术一事。\"

\"即便先生有难也不行?\"虚无在我的被子上蹭了蹭,不死心道。

\"谁有难都不行。\"

\"哦。\"

到底见不得他委屈,此番这事也着实因我而起,心下也颇为惭愧,便不由自主的向他说起那老人的事来,那啊,也确实是一件憾事。

\"刚才的那个老人家本是大周的镇国将军,膝下三子却是无一人有能力继承其衣钵,本以为这一生也便如此度过,不曾想,大儿子生下了长孙,却是习武的好料子,风骨相貌颇承其祖父,自然让这老将军欢喜不已,自小便将其接到身边照顾,按照接班人的标准锤炼,这边欢欢喜喜,却是没有算到人心。这老将军平日里对其三个儿子颇为不看重,横竖看不顺眼,那三人也算是习惯了,只是如今对一个小毛孩儿这般珍视,到底是难以服众的,恶魔,也随之生根发芽。\"

\"恶魔?\"

\"嗯,就是恶魔,由人内心最阴暗的地方生长,由是心魔。待到老将军有所察觉之时,事情已经不可挽回,被他当做继承人培养的嫡长孙到底是死在了他的三个儿子手里,一气之下,老将军的三个儿子也死于他的剑下,待的老将军醒来之时,终究是是已成定局。\"

\"这……我记得民间有一句话,说道\"虎毒不食子\",那个小男孩的父亲怎么狠的下心来?\"虚无眨巴着眼睛,不可置信道。

我淡淡一笑,道:\"在自身利益面前,亲情,又算什么?\"人心难测,已然上过一次当,自然,我也不肯再算人心。

\"那老人家怎么也舍得下心来呢,为了一个孙子,杀了三个儿子,这怎么算都不划算的啊,你想啊先生,孙子还可以由儿子生,但是儿子嘛,看那老人家的年纪,想来也是生不出来的了哦,不划算啊不划算啊这……\"

听得虚无的嘀咕,我倒也没有回答他的话,那老人家杀了他的儿子未必不悔,只是,原因远远不是因为那个死去的男孩是他的孙子,更多的是,他的三个儿子啊,悔去的是他的希望:关于国、关于家、也关于他自己的理想……

此番,在我为他编织的如意里,那个老人家,到底又许了什么梦呢?

如意馆(四)

如意馆(四)

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疼的发胀的眉心,想着梦里的场景,心下一阵烦闷。

自从记忆回归,这些日子倒是经常做梦,总归觉着,到底不是什么好事,这如意馆,难道,就此无缘?

随意披上一件轻纱,赤足踩在翠竹铺就的地板上,推开房门,问着虚无:\"她,还跪在那儿?\"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虚无趴在才刚长出嫩芽儿的榆钱树上,朝我摇了摇头。

我抿了抿唇,望着庭前幽兰上饱满的水珠,昨夜的一场春雨,让这些被严冬覆盖数月的娇娃变得越发讨喜起来,苍翠欲滴、脉脉含情。

这些花草树木自然是喜春的,眷恋着和煦的春风,也眷恋着甘甜的春雨,只是啊,冬去春来,说不得是乍暖还寒,那女子却只着一套春衫,已是跪在如意馆外四日之久,不吃不喝、不吵不闹,到底不是长久之计啊。

右手轻抬,抚摸着头顶榆钱树青黑色的枝干,些许水珠也便顺着指尖,从手背沿着雪白的手腕顺流而下,湿了轻纱薄杉,刺骨的寒意让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匆匆将手指抽回,反复抚摸着水珠流过的地方,眼神复杂。

终究,还是选择了妥协。住在这如意馆许久,如今,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什么物种了,非神、亦非人,只是啊,人类的多愁善感和优柔寡断,私以为确是学了个十之八九的。思及此,不由得自嘲一笑,踏上木屐,便带着虚无往如意馆门口走去。

\"先生,你终究,还是出来了。\"

望着跪在地上虽一脸苍白、眼神倔强的女子,我到底不明白,这样瘦小的身躯,装下的是怎样的力量!

轻叹了一口气,将腰间的玉佩取下,轻念咒语,地上的女子也便化作一模白烟,渐渐地进了玉佩、不见了。

\"先生,她……\"一回头,对上的便是虚无惊讶的眼神,眼眸微动,到底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便朝着大厅走去,缓慢、但又坚定。

从我第一眼见到她起,我便知道,她不过一抹残魂,于是,也便不肯帮她,只是啊,望着手中仍旧冒着寒气的玉佩,苦笑不已,今日我这般助她,这之后的痛苦,又有谁来替我承受?

到底是自己选择的路,悔之迟矣……

\"先生,你可曾听过坟山?\"

听着玉佩里女子清浅里蕴含着无限悲凉的声音,我顿了顿脚步,眼里有了几丝迷惑,转瞬便是了然,脚步不停的继续走着,答非所问道:\"你是鄯旸凉族之人?\"

玉佩里的女子笑了笑,半晌,方才嘶哑着嗓音道:\"先生果然博闻,我确是鄯旸凉族之人,名唤阿加。\"

\"嗯。\"眼里流光一闪而过,转瞬便消失不见,继续往前走着,而那名唤阿加的女鬼,也一路无话。

待我将她放出来之际,虚无却是迫不及待的问道:\"坟山是什么山啊?\"

我扫了他一眼,再看了看阿加,想说什么,到底是歇了心思,望着手中早已冷却的热茶,一时陷入了沉思。

阿加淡淡的笑了笑,偏头忘着虚无,说:\"小师傅,你可知,鄯旸凉族人什么人最多?\"

\"我不是和尚。\"大抵是被我欺负得狠了,虚无越发在意起别人叫他和尚这回事来,只是眼下,确实容不得他胡闹。

将茶水上面漂浮着的几片茶叶用指甲勾出,轻轻弹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虚无的光脑袋上。待的虚无嘟囔着拿着茶杯退了下去,我这才打量起阿加来,直到她嘴角的笑意再也挂不住,方慢慢的吐出两个字来:\"男人。\"

既然不想笑,又何苦勉强自己强颜欢笑?

鄯旸凉族人历来以善战勇猛而为人所知,凡是出鄯旸而面世的凉族人均是高大威猛的男儿郎,向来是沙场上的良将,建功立业者无数,只是,出现在世人面前的凉族人确实不多,全是男子,就连后面娶了妻子的凉族人所生也均是男子,久而久之,世人眼里的凉族人也便有了一个特异的功能:所出者必男婴。

这对于重男轻女的社会却是无比狂热的推崇的,只是凉族人向来难以见到女子,而鄯旸凉族人的居住之地却是众说纷纭,难有定论,也有贪心狠毒者妄图严刑逼供,却是低估了凉族人骨子里的倔强狠辣,宁死不屈。久而久之,世人的心思也便歇了,只是凉族人的神秘,也便化作不同版本的话本子,广泛流传开来。

我向来对这些嗤之以鼻,一个种族的人怎会全是男婴,少不了是欺骗世人的手段,只是我从来不出这如意馆,也不主动揽事,尽管嗤之以鼻,到底对我也并无什么影响。

如今看来,恐怕这其间确是存在什么腌臜之事的,自太古以来,天地便有了阴阳之说,世间万物唯尚中庸之道,此又以平衡为始,但凡破了平衡中庸之说,这也便是逆天的存在,只怕,这鄯旸凉族人,还不知大难临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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