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在学文艺学+番外(26)

作者:如有所备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不是,我不是说你不能来图书馆,可是现在才早上七点半啊。”

“那又如何?只要有钱,想让我几点起就几点起!”

得了,又是一个为钱而死的狠人。

我们所是搞理论的,搞理论的学生怎么说呢,不能说不刻苦,因为不刻苦毕业论文就很难搞定,这是由生存压力决定的——理论书本来就读得慢,很多还是英文原文。做过英语阅读的都知道外语阅读速度普遍会比母语慢好几倍,理论书又不是流行歌词,用词生僻难懂,语法曲里拐弯。要是运气不好遇到那种文笔差的,一页下来你连一个句号都不一定能找到。

但大家愿意来读找不到工作的理论,很明显都是有性格的。

我们学校图书馆管理还挺严的,这也不让带,那也不让喝,很少有文艺学的学生愿意老老实实在图书馆坐一天。大家宁愿把书都借回寝室、甚至看电子书,也不会老老实实去图书馆皓首穷经。

结果今天,才十几分钟的脚程啊,我都已经看到至少五个熟人了。

“话说小册,”小沙问我,“你不是腿受伤了吗?怎么不在寝室躺着,反而来图书馆了?”

“……我也是来写征文的。”

“……”

这么多钱,谁能挡得住。

如果我能拿一等奖,那我只需要稍微再凑一凑,就能把樊殊的相机给还上了,就不用背上毕业都还不完的外债了!

拼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小沙扶着我慢慢地走,“我也没抱什么希望啦。”

“咦?”

“你想啊,”小沙给我数,“鹤师兄肯定要占一个吧?樊师兄肯定要占一个吧?你以前给我说过,苟利以师兄也很厉害,那他也得占一个吧?总共就评一二三等奖,那我们还有个毛机会。”

我安慰她:“话也不能这么说。事在人为,只要我们足够投机取巧,失败就追不上我们。”

“投机取巧?”

我给小沙说我的分析:“咱们的比赛目的是什么?是为了给金主秀肌肉,让金主知道我们所才是正儿八经做学术的,是有实力把钱用好的。可是金主看得懂我们的论文吗?你给他说哈贝马斯他也不知道这和毛里求斯有什么区别啊。”

“可是审论文的不是金主,是咱们所的老师啊。听说是匿名审查,一人一票,最后取平均数的。”

“哎呀,”我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匿名不重要,关键是他们的选文标准。一看就很老道的,会选;那行文流畅看上去逼格很高,实际上偏科普,能让半个外行的金主读得开心的,难道就不选了吗?”

“哇!好厉害!但你怎么知道金主会读什么开心呢?”

我其实有点儿好为人师的毛病。平时看不出来,但那是没人肯搭腔。这下终于遇到了一个人,小沙还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怎能让我不得意?于是当然是满嘴跑火车:“去查一下仇金主大学时的专业、公司的主要经营方向不就行了?不过最关键的还是看仇金主最近在关注什么。”

“但我也不懂商业啊,怎么办啊。”

“又没说非要按照经济学的原理来写,而且我们是学文学的,再写也写不过正儿八经学经济的,要真按照彼之长来写,肯定要被笑话东施效颦。但微经宏经这些不懂,政治经济学你总看得懂吧?政治经济学说白了是一个偏结构主义的东西,和文学社会学逻辑差不多。逻辑相同的前提下,文学社会学、结构主义这些理解起来又不难,再做的实证些,符合金主的阅读习惯,这事儿不就成了?”

小沙击节赞道:“对呀!你怎么这么聪明啊小册子!我真的服了!”

我得意洋洋地笑,感觉腿都不疼了。

我正被拍得飘飘然在云端,忽然听到小沙对我说:“我没想到樊师兄居然真的没骗我。”

听到樊殊,我心里咯噔一下:“樊殊说什么了?”

小沙笑嘻嘻地说:“樊师兄说你其实是个扫地僧,是我们所隐藏的大top。”

“啊?”

“我昨天问他论文怎么写,他说不知道的话可以去问问林册,我当时还不信,没想到,啧啧……果然是男朋友,了解的就是深。”小沙狡黠一笑,“谢了林册!我就按照这招写了!”

糟了!

我怎么得意忘形之下,把底裤都抖出来了!

我忘了小沙现在不是我朋友,是我竞争对手啊!!

我大惊失色,连男朋友之类的都没空和她争辩:“喂!小沙!小沙!”

小沙早就一溜小跑到天边,留下我一个腿脚不便的半残人士在远地跳脚:

“放心吧!我一定会保守秘密,不会外传的!”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有点晚了

明天出榜单,不知道能不能申到。我个人其实不报希望

还是好好写文吧

另:最近太忙,只能保证隔天更,频率确实有点低。但我可以拍胸脯保证隔天一定能看到文。像今天文里说的那样,这也算是另一种规律吧~

顶锅盖跑掉

☆、算账,算总账

“放心吧!我一定会保守秘密, 不会外传的!”

早在四年前,狗师兄就用实际行动给我上了一门课:秘密总会以“我有一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的方式香飘十里,且屡试不爽。

这次果然也是这样。

于是当我在文学专业学生最喜欢去的五楼看到了至少八个熟人手上拿着《资本论》,又在借书处看到了两个文艺学学生为了仅剩的一本布尔迪厄差点扯破头花的时候, 我就知道, 我又用亲身经历证明了狗师兄的远见卓识。

奇技淫巧之所以为奇技淫巧, 就在于一个“奇”字。它需要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还能这么做的前提,否则就不叫投机取巧, 而是自取其辱。

现在整个所都在弄文学政治社会学,我还投机取巧个毛啊。

在又看了一天资料毫无头绪之后, 我越想越生气, 感觉自己膝盖上红彤彤的伤疤都要跟着一起燃烧了。

不行,就算再怎么告诉自己“莫生气”,还是鬼火冒!

要不是某个始作俑者, 我现在就该优哉游哉走捷径了, 何必还在这里绞尽脑汁走正道?

我怨气深重地站起来, 惹得旁边的同学看了我一眼。

去算账!

我蹦到电梯口, 摁下六楼。到了六楼之后,我走到了某个位置面前,那里正有一位同学在勤奋苦读。

我敲敲他桌子。

那个人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黑夜一样的瞳孔, 目空一切的气势,吓得我立刻就萎了。

不行,吵架要的是气势!我定定神:“跟我出去。”我居高临下地命令他——其实也没有居高太多, 因为他太高了。

那个人耸耸肩,放下书,无可无不可地跟着我走了,貌似被我吓到了的样子。

我眼尖地看到他正在看的书是《理智与情感》。

这都什么时候了, 还在看小说,也不好好写论文,这也太狂了吧……羡慕嫉妒恨。

“你叫我出来什么事?”

“啊?”我回过神,发现樊殊正抱着胸,倚在图书馆楼梯间的墙上,冷冷地望着我:“快说。”他的声音冷结成冰。

真是奇了怪了!我来之前明明是气到一种“豁出去算了不活了”的状态,我来找他算账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的!可是为什么他一说话我就怂了?

啊!林册!你到底是在心虚什么鬼!

我说:“你为什么要坑我?”

樊殊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我强迫自己回忆刚才一个人时的那种愤怒:“是!我是在电话里骂了你,诅咒了你!但是你也不能害我啊!”

樊殊依然没有动,只是高深莫测地看了我一眼:“我怎么害你了?”

“你给小沙说我是扫地僧,别人小沙问你征文的事,你让小沙过来找我要答案,你还说你没害我?大哥!你是不是见不得我拿奖啊?”或许是樊殊的表情太过于冷酷,以至于我的情绪都回来了,“我感谢你夸我,但是第一,我不是扫地僧,第二,你有这么恨我吗!你知不知道现在整个所的都知道了我的方法,至少有百分之六十的人在照猫画虎!你害死我了!”

是的!其实对小沙我都没这么气,除了她立刻就给我道歉了之外,我也知道她就是这种性格的人,嘴上没个把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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