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在学文艺学+番外(16)

作者:如有所备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再一个小时之后。

“我知道了!!!”

鹿子翻了个响亮的身。

我捂住自己的嘴,竭力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拼命让自己不要喊出来扰民。在一整天面对书海的挫败中,我终于证明了自己智商上的进步!

我靠自己的努力,推理出了一个旷世谜题!

在《傲慢与偏见》中,伊丽莎白从一开始就对傲慢的达西抱有偏见,对对方采取了一种极为抗拒的态度,只要一见面就冷嘲热讽,而达西却是相识没多久就对伊丽莎白一见钟情了。

鹤师兄对樊殊有偏见。

狗师兄说樊殊喜欢简奥斯汀。

我的天,这么明显的暗示我怎么没懂!狗师兄说得对啊,如果不是喜欢,樊殊怎么会在看到鹤师兄给我喂菜的时候表现得这么异常。他当时明显就是生气了啊!

而我还一点都没有眼力见。

而且这样一来,一切的逻辑都通畅了,包括为什么狗师兄会八卦我和樊殊。太明显了,我怎么还傻乎乎地在那里东想西想呢?他明明就是在指鹿为马,替兄弟打掩护啊!

樊殊暗恋鹤师兄!

这件事情就像是一加一等于二一样简单!

解谜的快乐是无穷的。在多巴胺与肾上腺素迅速分泌的心跳加速中,我瞪着因为长期看手机还赤红的双眼,对着天花板,久久不能睡着。于是我也顺理成章地失眠了。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太忙了。。。还有一周。

熬过这两周就好了

☆、到底还是没逃掉

困……

好困……

困死我了!

老周,学富五车,博古通今,不光精通《文心雕龙》,还对康德美学颇有心得,中西关照度非常之强。从纯学术的眼光来看,他实在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学者。在他的师父令狐教授三年前退下来颐养天年之后,现在的他毫无疑问,已经是国内这个领域上的执牛耳者了。

然而在涉及到授课的时候,我认为,如果使用倒序的话,他倒是可以继续保持领先的地位。

从全教室浑浑噩噩的表现来看,显然不只是我一个人如此认为。

“形在江海之上,心存魏阙之下……”

我的头点在了桌子之上。

坐在第一排角落的樊殊听到动静,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揉揉脑袋,赶快坐好,背挺得像背了两个背背佳。

“夫神思方运,万涂竞萌……”

我又像贞子一样垂下了头去。

其实以前也不会这么困的。

由于第一节课就被樊殊修理过,之后每次上这门课,我都会提前一天调整好作息,早睡晚起加午觉,用充沛的精力以迎接晚上的考验。每次上课,虽然也不能说太清醒,但至少不会表现得这么嚣张。

然而这次,前一天晚上,我不光看小说看到了一两点,还因为挖到八卦太过激动而失眠,到太阳都擦亮了才勉强入睡——这都快冬天了!太阳升起都几点了啊!

这导致现在的我,又困又饿,越饿越困。随着胃袋那种下坠感的蔓延,我觉得我脑子也跟着下坠了。

还好老周只要一开始讲课,整个人就会化身一只小蜜蜂,欢乐地飞翔在中华上下五千年的花丛中,完全不能自拔,根本注意不到下面的人。我也乐得躲在最后一排,稍稍放飞一下自我。

坐我旁边的鹿子小声地说:“等会儿下课去买杯咖啡吧。”

樊殊的眼光实在太渗人。没奈何,我把书包里所有的书都翻出来摞好,又找鹿子也借了她所有的书。我再往鹿子那边移了一点——大功告成,这样,樊殊那个视角下我就可以被挡得严严实实了:“买多少也没用。我还是祈祷赶快下课吧。”

“那不行。老周不是惯例拖堂吗?”

“是啊,惯例拖堂一小时,嗯……现在是拖堂第三十分钟。且熬着吧。原文都还没念完呢。”

“说起来,你昨天晚上知道了什么?”

“什么?”我濒临死机的大脑一时转不过来。

“就是昨天晚上,你不是喊了一声‘我知道了’吗?你到底知道了什么啊?”

“我知道了……”樊殊暗恋鹤师兄的事……

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

这件事情我怎么能说出来呢!我说出来了吗?还没有吧!我最后一行字应该还没说吧!

我应该要像狗师兄一样,勇敢地承担起责任,替樊殊严守秘密啊!否则狗师兄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而要用暗示的方式,让我去看《傲慢与偏见》呢?这是因为他既不能出卖樊殊,又不能让我继续戳在鹤师兄和樊殊之间,阻碍他们的美好前程啊。

我垂死梦中惊坐起。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鹿子催促我,“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啊。”

由于我坐直了,一伸脖,我就越过那堆自欺欺人的书,正好撞上了樊殊的视线。

樊殊严厉地望着我。明明是最后一排和第一排的距离,却仿佛就在我身边一样。因为没有眼镜的阻挡,他的眼睛就像是充分打光下的钻石一样,里面每一丝切面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那恶魔的羽翼在我眼前张开,仿佛是在控诉:

我就知道您丫出卖我了。

“……是以秉心养术,无务苦虑;含章司契,不必劳情也。这个有谁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不知道吧?其实啊,刘勰是有几重……”

“小册子?小册子?你说什么?樊殊?什么樊殊?”

樊殊 is watching you.

我浑身一颤,登时咆哮:“不要问我了,我不知道!!!”

“噗——”

我前排那个正在喝水的男生喷了。

斜前方正在玩手机的女生差点把手机摔出去。

剩下的人也没好到哪儿去。只见所有人都缓缓地回过头,以一种极度见了鬼的眼神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拍案而起的我。我想他们此刻一定都清醒了。

至于樊殊,他默默地转回了头。那背影,我想是嫌弃无疑。

“……”

“咳,那个,”在漫长的死寂之后,还是经验丰富的老周最先回过神,“那什么,这个,林册同学啊,其实你不知道也没什么,我也没说要问你……但是你激动什么呢?”

“……”

“那个,你先坐下。你有什么问题,我们下课讲。”

“对不起老师,但我没什么问题……”

老周打断我:“那你也下课过来找我一下,好吧?你先坐下。”他的眼神是命令体,至于语气,我听不出悲喜。

我灰溜溜地坐了下来。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我作的死,却成为了全班人民群众的福报。由于老周被我的一嗓子打断了他入定的状态,导致再大拖三四十分钟堂的原计划无论如何也续不上,老周怎么讲怎么不得劲,最后删繁就简,只用了五分钟就草草结束了这堂课,简直可以说是这学期的奇迹。

教室的同学们鱼贯而出,临走前每个人都给我行感激的注目礼。樊殊也出去了,但是他没看我。

最后一个离开的是鹿子。她拍拍我的肩膀:“别怕,加油!”

“鹿子,你等……”

她毫不犹豫地绕过我走了。

“……”

辣鸡!大辣鸡!!!

我心里一万头草泥马沸腾而过。

我不情愿地走到了老周面前,对方正在讲台上坐着,一边看着手机:“周老师……”

其实我们都挺怕老周的,就像我们都挺怕樊殊的。这对师徒在某个点上形成了同构。怎么说呢,虽然老周从来也没有说过什么重话,我们在他的课上也并不那么听话,但他眼神只要一扫,我们还是有一种所有小心思都被扒光了的感觉;而当他勾起常常耷拉着的嘴角笑的时候,那种变态的感觉几乎能让我们立刻跪下来喊爸爸了——我说的变态,不是那个变态,是指“脱离常态”的字面意思。

算了,如果老周训我,我就全部应下。他要是问我为什么要在课堂上大喊大叫,我就说自己做了个噩梦被惊醒了……虽然上课睡觉也不是什么好理由就是了。

反正我绝对不能出卖樊殊!

向我开炮吧!

“……钥匙去找小曹拿,好吧。你知道她在哪儿吧……林册?林册同学?”

老周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才从颅内狂想中回过神来:“啊?”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老师在跟你说话呢!”老周不满地说,“我刚刚说的你听到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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