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来,叶婉兮低头一看,是阮昧生打来的。她想,阮昧生这时候打来,要是高兴还好,不高兴的话,这顿饭可真是吃不下去了。于是慌忙按下接听键说了句“喂”。
“在哪呢?”
“在外面吃饭。”想了想又加了句:“和张承志。”
“哦,”阮昧生低低的笑起来,似乎很是高兴,然后又问了一句:“我来接你?”
叶婉兮闭了闭眼睛说:“好。”
报了地址后便挂了电话,张承志才又问:“你真的过得好吗?”
叶婉兮吃了一口牛排,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
“阮昧生真的对你好?自从我回国后,每天都看到他和那些明星的绯闻。”
“你也说了是绯闻。”叶婉兮说着,拿起桌上的红酒抿了一口,连带着嚼在嘴里的肉,一起吞进肚子里。
张承志直直的盯着她,隔了一会儿才说道:“何必要勉强自己呢。”
“什么?”
“你明明不喜欢吃西餐,也从来都不喝酒,你就宁愿这样囫囵吞下去,也不愿意说出来?”
叶婉兮假装没听懂,又喝了一口红酒,才又开口:“人都是会变的。”
只是放下的刀叉再没能拿起来,桌上的那份牛排也就慢慢开始凉了。
张承志说:“我后来找过你的。”
叶婉兮愣了愣,没有接话。
他又说:“当年你开车出去出了车祸,那时候我回来找过你。”
叶婉兮脑子一懵,正要开口,抬头却看到阮昧生正朝她走过来,于是张开的嘴又闭上了,然后扯了扯嘴角,才说:“我先走了,承志哥哥。”
说着便站起了身,阮昧生已走到跟前,张承志见了便一起站起来,他只听见叶婉兮说了句“再见”,然后人就慢慢消失了在了视野,桌上的菜已经冷透了,他重新坐下来,将酒杯里的酒一口饮尽,很疲倦的靠在了座椅上。
这一顿饭,又是食不知味。
叶婉兮坐在副驾驶上,车里开着冷风,吹在人的身上,莫名的感觉有点冷。阮昧生很体贴的脱下外套搭在她的身上,随即启动了车子。她慵懒的靠在靠背上,偏头一看,才发现阮昧生里面的衬衣是红色的,她想,他的侧脸可真好看。
失神的看了很久之后才问:“你今天不是去找宋姑娘了吗?”
阮昧生笑了笑,说:“消息这么灵通?”
“当然了。”叶婉兮也笑,“我有卧底。”
第五章
阮昧生也偏过头看她一眼,他的眼睛深不见底,只是一瞬过后又转回头去专心开车,过了很久才又问:“你吃醋吗?”
叶婉兮答非所问:“我以为我失宠了。”
“失宠?你一直都是最得宠的。”
叶婉兮终于将头转过去看向窗外,她看见窗子里有阮昧生的影子,透过影子是模糊的夜色。她知道,阮昧生说起情话来从来都是一本正经的,他消失了好些天,白天胳膊上挽着的是别人的手,晚上怀里搂着的是另外的人。
《圣经》上说,妒是原罪,女人一旦犯了此条原罪,便会犹如被毒蛇与藤条缠绕,脱身不得。
那么她吃醋吗?不,她不吃醋,她嫉妒。
车子又开到了在水一方。
刚一进卧室,阮昧生突然就吻了过来,他吻着她的唇,近乎于啃咬,吻着吻着便到了床边,接着又双双倒在了床上,她凑上去趴在他的身边,湿热的呼吸喷洒开来,阮昧生似乎很满意,低低的笑起来,问:“你这是怎么了?”
“你别说话。”叶婉兮凑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他就再也把持不住,身子一翻便转为了主动。他不停的开发,不停的探索,似乎怎么都不满足……她也觉得云里雾里,一时分不清是天堂还是地狱,只觉得一直往上……再往上,就像是在爬一座高山,她觉得累极了,等终于到达了顶点,这一腔热情才得到释放……
阮昧生喘着气,密密麻麻出了一身汗。他用迷离的眼神看着她,似乎意犹未尽。叶婉兮在黑夜里仔细分辨着他眼中的情意,月光借着窗子洒进来,幽微的闪着亮光,他突然低下头吻上来。
阮昧生的吻技高超,只吻得叶婉兮差点把持不住,她趁着他迷离之际,稍稍偏着头喊了一声:“阮哥哥。”
阮昧生果然如雕塑般定住,半天才问:“你喊什么?”
于是叶婉兮知道她成功了,又喊了一声:“阮哥哥。”
阮昧生弥足深陷。
叶婉兮继续开口:“我想要辆车。”
“你又不会开,要什么车呢?”
“那你教我吧,有了车我慢慢学就学会了。”叶婉兮试探着又叫了一声:“……阮哥哥?”
“撒娇没用。”阮昧生眼皮都没抬一下,说:“除了车你还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我就想要车。”
阮昧生突然正色道:“叶婉兮,你不要闹了!”听到这句话,叶婉兮便知道他可能洞悉了一切,差不多已经徘徊在生气的边缘了,于是急忙坐起身来,下一秒果然听到他问:“今天张承志给你说了什么?”
“……他说了我出车祸的事。”
“你难道不就是出车祸了吗?”
“可他说是我自己开车出去的,你能告诉我吗?”
“我告诉你什么?”阮昧生很是不悦的皱起眉,“你开没开车难道你自己不知道?”
叶婉兮也皱起眉头,是啊,她自己会不知道吗,张承志说她开车出去,可是她明明不会开车,她明明记得自己是被车撞倒的,就是因为她被车撞了,这才遇到了阮昧生,阮昧生路过好心救了她,她反倒缠上去不放,这才有了后来的七年……
阮昧生显然也想起了,于是又是一声冷哼,她想,他一定是特别后悔当年多事救了她,因为她听到阮昧生说:“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接着他就转过身去,躺下来再也不理她了。
叶婉兮看着他,突然也很泄气的躺下了,她知道,阮昧生说的对,她就是阴魂不散,纠缠了七年依然不肯放手。
阮昧生脾气古怪,她跟了他七年依然摸不透他的性子,但她知道这次她又惹恼了他,于是忙凑过去搂着他的腰讨好他,阮昧生也不理他,就由着她胡闹。
下一秒,只见她突然又栖身上来,整个天地都像是翻了一遍,就在他毫无防备之际,叶婉兮已经缓缓的滑到了他的身下,只见她张开嘴笑了下。
阮昧生惊呆了,语无伦次的说:“你……你干什么?”
他推开她,她又趴上来,如此反复多次,身体里的欲望之火在熊熊燃烧,阮昧生终于缴械投降……月光下仿佛能看到她红透的嘴唇,他轻轻的哼了声,神色便开始变得迷离起来,等一切都结束,叶婉兮才又爬上来,看着他的眼睛说:“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阮昧生也看着她的眼睛,问:“你为什么还不肯放开我?”
“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知道?”
“我就是不知道。”
阮昧生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看了一会又突然凑过来吻她的唇,吻着吻着就张开嘴,咬了一口,叶婉兮只觉得一阵刺痛,接着便感觉下嘴唇很麻,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一股血腥味在嘴里蔓延……
后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但是睡着了又断断续续的做着梦,她又梦到一个红酒杯,这些年总是梦到那个红酒杯,红酒杯后面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等她想要看清楚时,美梦就总是醒过来,然后再变成一场噩梦,噩梦的源头就会回到当年的车祸,她会抓着那人的衣角说“你不要走……”,那人也不理她,她只觉得心痛,痛的快死的时候,她突然听到那人说“好”,于是她睁开眼睛努力去看清他的脸,后来她就看清了,原来是阮昧生。
第二天醒来又是被烟呛醒的,叶婉兮觉得头又开始痛,她昨天喝了些红酒,醒来就有点糊涂了,她不是很能明白,为什么阮昧生喜欢坐在拨步床上抽烟,而且一抽就抽很多,数也数不清。
阮昧生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醒了?收拾收拾东西起来吧。”
“要去哪里吗?”
“嗯,”他点点头,“你今天就不去上班了。”
叶婉兮答应着起来了,心想阮昧生闭口不提昨天的事,她也不会那么不懂眼色还去烦他,于是也闭口不提。朝花夕拾是他的产业,他自然会替她请好假。果然——没多久又听到他说:“我给你请了三天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