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告诉你的这些?”慌乱和不安开始在沈澈的脸上浮现。
“谁告诉我的不重要,本来我有些怀疑,现在看来,倒像是真的!”梧桐竟然笑了笑,只是那笑凉凉的,看着让人冷到骨头里。
“梧桐,你听我说,你听到的这些,有些是真的,有些不是,她的确找过我,可我没有答应,因为我有你,我爱的是你,至于你说的羞于启齿的事情,我真的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我们感情的事情,情感上、身体上都没有!”
沈澈说的理直气壮、义正辞严,让人无法怀疑他的真心。然而,他的这幅表情却深深刺激了梧桐,她的泪很快流了下来,她颤抖着嘴唇,哭着说:“为什么,你为什么说谎都这么有底气!你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
梧桐的泪水让沈澈慌乱的心平添了巨大的心疼,他想抱她,却被梧桐一下推开。
沈澈语气有些沉重,“我没有说谎,梧桐,告诉你这些的那个人,肯定是别有用心,你难道宁可相信他也不相信我吗?”
“起初我也是跟自己这么说的,我不相信,我想听你的解释,我想等你从法国回来好好跟我解释的。可后来呢,我因为你车祸赶去看你的时候,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你和另外一个女人在病房里,我看到她洗完澡跳上你的床,我看到你看她的眼神……那么……你知道吗,我当时什么感受……我觉得我就像个白痴一样……”梧桐说到这里,已然激动,但看得出,她在克制,她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她尽量不让自己歇斯底里。
沈澈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你们重新在一起,可以啊,你要告诉我,我绝对不会缠着你,但你不应该瞒着我,一边搞复合,又一边和我纠缠。”
“我没有和她复合,我真的拒绝她了,巴黎的那个也不是她。”
梧桐愣了愣,随即一笑,“你的意思是,还有第三个女人!”
沈澈一时无语,好一会儿才说:“但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也不可能会成为那种关系!”
“那她怎么也会在巴黎,你怎么解释你和她在巴黎的一切?”
“我和她之间有些事情,我不能说,我真的有苦衷的。梧桐,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连沈澈觉得自己的话太无力,但很多事情他是真的不能跟她说。
“好!那我再问你,过年的时候,你没和家人在澳洲,是不是也跟她在一起?”梧桐突然想到了沈瑜之前说的,沈澈在澳洲待了很短时间就离开了。
沈澈瞳孔猛地一缩,心里也是一沉,“我确实是在她那边,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
梧桐嘴角的嘲讽毫不掩饰,“你不觉得你的解释太苍白无力吗,你口口声声说你和她不是那种关系,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但又没法对你们的种种行为说出个所以然,那你告诉我,事情到底是怎样的,你们又是哪种关系?”她看着沈澈,眼睛里有期盼、怀疑和等待。
沈澈看着她,唇角微动,似乎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梧桐眼神里仅存的希望一点点湮灭,只剩下无尽的苍凉和悲伤。她将视线再次转向车窗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说:“我本不想和你闹成今天这样,我也已经说过了,你既然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了,我也不会恨你,可你也不应该再来纠缠我,还说些爱我、只有我一个人的谎话骗我,更不应该在为我做这些事情,这让我觉得……恶心……”
“我为你做的这些,你觉得……恶心?”沈澈的话中何尝不是充满了苍凉和无奈!
“你为我做这些,我猜她不知道吧,就像你给她做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梧桐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沈澈可以为她做这些,那肯定可以也为了那个女人做这些。
“不过,我还算是有幸,了解了些你在女人身上花的心思。原来你送给你所有女人的礼物都是一样的,比如一人一条丝巾。”梧桐斜眼看着他,脸上有笑,眼睛里却是满满的泪水。
“那条丝巾还是我们在店里碰见的时候,你给我的建议,我才买的,觉得你肯定也喜欢,后来才会送你一条。”
“你们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呀,原来,我才是第三者。”梧桐低头,又笑了。
沈澈没有想到她会想到这一层,他本想解释丝巾的事情,却不料把自己推到了另外一个坑里,他把手肘支在方向盘上,揉了揉眉心。
两人一阵沉默。
“沈澈,”梧桐许久之后才又开口,却是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印象中她好像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热恋的时候她对他的称呼很多,有沈先生,有宝贝,有亲爱的……“我爱你,我曾经真的是全身心的爱你,对你,我毫无保留。所以,为了能让我有一份还算美好的回忆,拜托,请你不要来找我了。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完好的人,这样的游戏,我真的……玩不起……”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悲伤,她声音哽咽的几乎说不下去。
听到这句,沈澈的心脏像被人狠狠抓了一把,蓦地开始痛,他感觉他真的要抓不住她了。有些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有些话知道怎么说却不能说出来,胸口像是被压住了一般,闷闷的,令他喘不动气。他打开车门,外面的空气一下子涌到车内,将尴尬的气氛驱散少许。沈澈走了下去,在路灯下的椅子上坐下,翻了翻口袋,竟然拿出了一支烟点上。头顶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投射到地下,显得孤独而冷清。
梧桐看着他,轻轻皱了皱眉头,也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怎么开始抽烟了?”
沈澈吐了口烟雾,“有时候会抽一支。”他本想说,想你的时候会抽一支,但怕梧桐又不高兴,便这样说。
梧桐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他手指中还在燃烧着的半根烟拿了过来,扔掉,说:“以后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沈澈抬眼看了梧桐许久,眼中静静流淌着不舍,还有一闪而过的无奈和悲伤。
许久,他起身,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梧桐身上,说:“走吧,送你回去!”
无题
之后的日子,沈澈没有再去看过梧桐,他不会再绕路从花店门口经过,也不会有事没事的再去找她,他似乎已经默认了梧桐所提的分手。
他虽不去找别人,这天却还是有人找上门来。
当秘书告诉沈澈有一位姓秦的女士来找他的时候,他一时没有想到是谁,后来秘书补了一句,“她说她是许小姐的妈妈”,他这才反应过来。
一进会客室,沈澈就感受到了秦一弦脸上的愤怒和厌恶,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梧桐不会……
果然,秦一弦第一句话便是:“沈先生,你最近是不是又去找我们梧桐了……”
“伯母,是不是梧桐有什么事情啊?”
秦一弦脸色一沉,声音冷冷的,“果然是你。拜你所赐,梧桐从前天开始,身体又开始不舒服,在医院待了两天,今天刚出院。她那天晚上回来的很晚,我猜她就是去见你了,她也就只会因为才你会气成这样。”
沈澈倒吸一口凉气,“那她有没有事啊?”
“我之前说过了,这个不用你操心!”秦一弦眼神里的愤怒越来越浓烈。
沈澈一时无语,“伯母,我认识一位国内的顶级心脏科专家,你看需要我联系一下他帮梧桐看看吗?”
“不用了,你不来打扰她,比看任何的大夫都管用!”说到这里,秦一弦深深叹了口气,换了一副乞求的口吻,继续道:“所以,沈先生,就算我求你了,让我们梧桐多活几天吧!”
“伯母,你别这么说,就算您今天不来找我,以后我也不会再去找梧桐了。”沈澈声音低沉,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听到这句话,秦一弦脸色和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的弱了下来,“小沈啊,我也不知道你和梧桐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她现在因为你很痛苦。有天夜里,我发现她在哭,哭的很伤心。我问她怎么回事,她只说了一句‘妈妈,我那么爱他,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你知道吗,当时我真的想将你千刀万剐啊!”
沈澈低头,眼睛里有愧疚和心疼划过。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小沈,不瞒你说,梧桐和她之前那个男朋友分手,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家里人嫌弃我们梧桐身体不好,会拖累他们。像你们这样的家庭,我想能够接受她的几率也是很低的。我说这话,也不是妄自菲薄,只是我们做父母的必须想好一切可能性。我和梧桐爸爸商量好了,她要真是嫁不出去,我们会养她一辈子,绝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所以,不管你们之间还有没有感情,有没有误会,就都别计较了。长痛不如短痛,这样断了吧,这对你来说也是好事,免得以后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