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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眠,梧桐起床的时候,看到了镜中一个头发凌乱、面部浮肿和眼圈发黑的女人,她被自己吓了一跳!这副鬼样子!
用厚厚的粉底和遮瑕来掩盖皮肤的疲态,同时掩盖的还有她内心的凄凉和难过。
到了公司,她依旧和林天若打趣,依旧和亭姐撒娇,依旧和往常一样与交接的同事沟通项目进展,看不出丝毫异样。只是谁也不知道,许梧桐的心里有多慌,有多害怕。其实她的工作已经交接完毕,现在就可以办理离职手续了,但林天若还想让她多待几天,她便以项目还需要跟进为由,要求待到月底,但现在的情况,她不想继续在在这里逗留了,她想回家看看爸妈。
三天后,5月25日,是她工作的最后一天。
在林天若和亭姐不舍目光的注视下,许梧桐开始收拾私人的物品。她将养了三年的茉莉花拜托给了亭姐,请她好好照料;将即将开花的风信子交给林天若,嘱咐她一旦开花要马上给她发照片;她唯独带走了一盆迷你蔷薇和一张小镇风光的明信片。
那天的午饭,她请的她们,算是告别。
感情这个东西,如果不经常在一起,就会慢慢变淡。你走了,留在别人世界的空缺,很快会被其他的东西填进去。但梧桐并不悲观,她也会有新的世界,而且她会一直珍惜和林天若、章小亭的友情。
5月26日,是许梧桐没有工作的第一天。她睡到自然醒,她不用再为了打卡而狂奔,她吃了精致的早餐,她享受着清晨阳光的洗礼。
她很轻闲,而且她也不知道会这样清闲多少天。
这样未知的情况,在数学上应该称为X吧。
月明闻杜宇,南北总关心
1
彻底告别曾经的工作,也告别了林院,梧桐登上了回家的火车。
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的思绪很乱,她需要时间和一个能让她心灵宁静的地方好好理一下所有的事情。还有,她也真的很想爸爸妈妈,感觉只有他们在身边,梧桐才能够放下心中的所有的戒备和负担,坦诚面对那个最真实的自己。
五个小时的高铁,看看书睡睡觉的时间就到了那座南方的小城。
许国槐来火车站接上了她,一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怎么瘦了?”
梧桐开心一笑,“哎哟,老爸,你是不知道,外面的饭都不如我妈做的好吃,我都不爱吃啊。”
爸爸的脸上浮现出了心疼的神色,“那就在家多待几天,让你妈给你好好养养。”
梧桐想到了以往回家的经历,心底轻轻叹了口气,想说什么,没等开口,许国槐接着说:“现在咱得赶紧走,要不回家晚了,你妈又得发脾气!”
梧桐忍不住:“老爸,你怎么还是这么怕我妈呀,我感觉我妈也不是那种泼辣的呀!”
许国槐煞有介事的说:“别瞎说,我怎么可能怕你妈,我是尊重她。”
梧桐失笑,一切还是那副老样子。外人看来,许国槐和秦一弦两口子,老公有点没主见,在外面什么都听老婆的,老婆是绝对的权威,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但只有自己三口人才知道,许国槐才是家里真正的boss,家里所有的大事,秦一弦从来都是听许国槐的,也就这种买白菜还是买油菜的事情,是秦一弦做主。但要命的是,许国槐平时的口头禅竟然是“都听老婆的”,而就凭这一句话,哄得秦一弦有多开心,心理得到了多少的满足,抚平了多少的矛盾,恐怕连他们自己也数不清。长大之后,许梧桐才知道,这是父母之间独特的相处方式。
下了出租车,爸爸将箱子扛在肩头走在前面,梧桐又忍不住唠叨:“爸,你把箱子放下来拉着就行了,这样多累啊!”
“最近这里在修路,地下全是水泥和泥巴,在地下推着,不等回家,你这黑色的箱子就得变成白的!”
“擦擦就行了,你赶紧放下吧,你腰不好,要是再累着了,那我妈得唠叨死我!”梧桐头低了低,又小声嘟囔了一句:“爸,我也怕我妈……”
“没事,马上就到了。”
许梧桐没有办法,只能看着爸爸一路将箱子扛回了家。
听到他们开门的声音,在厨房忙碌的妈妈赶紧走了出来,看见梧桐的第一句话便是,“怎么瘦了?”
瞧,两个人真是默契!
“那就赶紧吃饭吧,姑娘饿了!”
“还有个最后一个鱼,一会儿就行,你们赶紧洗手去!”说完秦一弦又用手一指许国槐, “你,把树皮扒了,换一身,瞧你脏成什么样了!”她的语气颇为不满。
许国槐在回来的路上一直将梧桐的箱子扛在身上,弄得衣服上有很多灰尘和发黑的痕迹,秦一弦是最见不得穿的这么邋遢了。
“好好好,听老婆的!”
梧桐觉得他们两个人,已经没法用眼看了。
简单洗了洗,换了换衣服,就听见妈妈在外面喊:“两棵树,吃饭,一会儿菜凉了!”
家里一棵国槐,一株梧桐,有时候妈妈就爱叫他们爷俩为“两棵树”。其实妈妈的名字也挺有意思的,一弦,妈妈还有个双胞胎妹妹,就是梧桐的姨妈,叫一珠,而梧桐的姥爷,叫秦华年,没错,就是“一弦一柱思华年”。
饭桌上,爸妈什么都没问,只是一个劲的给她夹菜,让她多吃点,饭后他们才商量,过两天去看看姨妈姨夫和表姐,他们可是除了爸妈之外,最疼爱她的人。另外,梧桐还想去给爷爷奶奶姥爷姥姥扫扫墓,毕竟清明节的时候她没有回来,这次回来要补上的。
于是就按照他们的想法,往后的几天里,梧桐去看望了姨妈姨夫,还和表姐一起住了几天聊聊女儿家的心事,也去给老人们扫了墓,他们都已经走了好多年了,梧桐似乎都有点记不清他们的样子了,但她真的好想他们。也和几个要好的朋友小聚了一下,大家都很开心,梧桐也很开心。
不知不觉,已经回来一个星期了,梧桐的气色越来越好,竟然还胖了三斤。她心底再次轻轻叹气,合计着,一周胖三斤,在家住一个月,就是12斤啊,三斤不明显,12斤可就不行了!看来回A市的事情要提上来了。
2
某天晚上,林院发来微信,“什么时候回来?”
“还没定”
“我想你了”
3
又被当成猪养了几日,梧桐看着事情的苗头很不对,身体肥肉的生长有愈演愈烈的态势,这并不奇怪,在许国槐和秦一弦的双重夹击下,她拒绝吃一块肉、少吃半碗饭,根本不-可-能!他们根本不给机会拒绝!
某天晚上,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爸爸有事还没有回来,梧桐抱着枕头跑到了妈妈的卧室,一下子窝到她的怀里,可是她比妈妈还要高,妈妈的怀抱已经不能包裹得了她了。可那有什么关系,妈妈的怀抱,不论什么时候,都是孩子的天堂和最安全的港湾。
“妈,过几天我想回A市了。”梧桐的头贴在妈妈的胸口。
“才回来几天啊就急着回去,再待几天吧,在家陪陪我和你爸。”秦一弦心里有一万个不舍。
“我在那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你放心吧,我以后经常回来就是了。”
妈妈叹了一口气:“梧桐,从你一回来我就知道你有事,虽然你长大了,我也相信你对事情有自己的主意和判断,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和我说一说,让我和你爸帮你,你不要把事情都放在心里自己扛。”
梧桐往妈妈怀里拱了两下,“妈,我是觉得我生病了够让你们操心的了,要是我把我生活上和工作上的事情再跟你们说,我怕你们更担心,我觉得我拖累了你们……”梧桐声音一点点变哽咽,她有点说不出来了。
秦一弦紧紧抱住许梧桐,“傻孩子,你怎么会这么想,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不担心了,我们只会更担心啊!还有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没有照顾好你,让你生病,我和你爸的心里有多难过有多心疼你知道吗。你可千万不要有这样的想法。”
梧桐点点头,抽了抽鼻涕,说道:“那,妈,我跟你说吧,我从公司离职了,他们要给我转岗,我没同意,我就走了,我现在是社会失业人员。”
“我早就猜到了,这样的公司,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不待也罢。桐桐,工作没了再找,你要是不想去公司干呢,我和你爸也商量了,家里还有一部分积蓄,我们可以开个小店,你当个小老板娘,也给我和你爸弄个股东当当,至于开什么店,你自己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