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前我看到一大片花白的羊群,和我眼前的雪景一样白的胀眼睛。绵羊昂昂昂的叫着,山风吹过,它们身上厚实的白毛片片翻飞。
胡珊珊又移着镜头走到一间杂货屋,指着墙壁上一颗干瘪的羊头:“这个是藏羚羊的犄角,怎么样?漂亮吧!”
我嗯了一声。可能是隔着荧幕,找不到那种美福
胡珊珊晃着镜头围着学校走了一圈,给我介绍石磨、水井、国旗、操场……,最后在山坡的一块巨大石峭上坐了下来。
她看一眼远处,微微眯起眼睛深吸空气。最后将镜头调转,指着远方,忽然对我:“看到那棵树了吗?”
“嗯!”我只是模糊的看到一个树冠的形状,距离太远了,看不清。但应该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和远处的山峰融为一体。
“吕夏,你知道吗?每当月亮特别亮的时候,我就会一个人去那棵大榕树下坐着。每当那个时候,我的心里就会非常的想你……。”
“想我?”我受惊若宠的问。
“想你……写的那首诗!”她忙补充地解释道。
“噢~!”我心里还是很激动,一阵洋流在胸口荡漾!好像听到了雪花融化的声音,咳呲咳呲,大地迎来了春暖花开。
“我很喜欢那首诗!”她。
我嘿嘿嘿地傻笑,告诉她我当时和周浩然都喝多了,就是胡乱写的。
好像又回到了夏的那个夜晚,我和周浩然坐在楼面上,喝着啤酒,看着核桃树和月光,身边充宿着田虫的呢喃。
那个时候相思又细又长,从手腕,一直延伸到海角涯。
有时候我会思考,为什么我会这么想念胡珊珊,因为她漂亮?因为和她一起经历的过故事?因为网恋日久生情?
后来我还是没有找到答案,但与此同时也让我明白,想念一个人是不需要答案的。因为,这不是你能左右的。
手机荧幕前再次晃过刺眼的光晕,胡珊珊调整视角看着我:“吕夏,我把那首诗读给你听?”
“哈哈,还是不要了吧!好烂的。”
“我以前也觉得烂透了”胡珊珊嗤嗤笑着,但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但是自从来了四川,每当夜晚看到那棵大榕树,我就会想起这首诗。而且我发现,你写的很好,很生动!”
后来胡珊珊还是在手机荧幕前读了那首诗:
《我是榕树下的壁虎》
长夜藏不下孤帆的月
秋寒骨显你的美
我是榕树下的壁虎,仰望你,舔着发白的手指肚
蜻蜓睡熟在枝梢
蝙蝠月光下跳舞
我是榕树下的壁虎,吟吟吟,数着你发梢的露珠
茧子牵挂赶月的飞蛾
蛐蛐呢喃思念的情歌
吟吟吟
我是榕树下的壁虎
我也想为你唱一首情歌
……
听着胡珊珊吟读起我当时写的这首诗,忽然鼻头一酸,泪眼丸澜,眼前模糊了起来。
我忙转开脸,揉了揉眼睛,收拾好情绪再朝胡珊珊笑了笑。
读完,胡珊珊很轻很轻的笑了一声,看向我问:“吕夏,你真的这么卑微吗?甘愿做一只守护在榕树下的壁虎?”
我看到胡珊珊的眼睛里闪着晶莹的光,阳光在她的身后,好想给她披上了彩色的衣裳。
我不敢话,我害怕一话,会让她听到我的哽咽。
黄昏中的雪花透着金色,像云朵,我已乘风破浪飞往她的方向。
我的心无法再承载重量,因为对你的思念,已经不堪重负!
“大珊珊”我咬了咬嘴唇,强迫自己继续下去:“我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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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小雪的无理取闹
地理原因,我这里已经暮色黄昏,大西南却还在艳阳高照。隔着手机荧幕,我们看着对方的世界,纷纷陷入沉默与肖静。
我们的世界是平行的,虽然山水迢遥、虽然暮色将至、虽然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愁容,可是我们始终还注视着对方。没有谁是谁的唯一,但此一刻我们目光相聚,心也在久别重逢着。
四周静寂无声,没有风,没有行人,就连车子驶过,都像是开了静音,悄无声息……
“我腊月23回家,会路过合肥。”
胡珊珊淡淡的,自吟地笑了笑,又:“我还是等你5个时,逾期不候喔!”
“这次一定没有问题。”
我完咯咯咯的傻笑起来,想蹦起来、又想嚎哭一场、想翻一个跟头、又像把手机荧幕里的她捧出来,亲一口。
……
接下来的两,我几乎都在为和她见面做准备。
这个时候公司里相续发生一些事情,但都无关紧要。吴老狗挥发着余热的同时,也认清了局势,开始和我缓冲矛盾。毕竟他在位时安排了一些血亲在公司里,不想自己一倒,他们在没有庇护的情况下受到打压。
徐娇娇最终还是没能解释清楚和我的关系,是我心头的一快顽疾。奈何自己身份卑微,也不可能当面去解,就这么干晾着。
年关将至,每个人都很忙碌。有家庭的开始采购年货,没家庭的,东奔西跑给父母买礼物。
腊月22下午,我让赵倩陪我一起去商场,但她似乎不太乐意,婉拒了。后来正感无措之时,夏雪给我打来羚话。
“吕哥,方便来接一下我吗?我现在在合肥机场,准备去火车站,但是合肥下雪了,打不到车。”
我挂掉电话直赴机场,一路聊下来,才发现她预定的火车票是隔的。
“你送我去车站吧,我在那等一宿,没有问题的。”她懂事地看着我,显然不想打搅到我。
“雪下的这么大,你在火车站窝生病怎么办?”我责备道:“我和你罗姐都很欢迎你的,别界外。”
雪默不作声,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我。
见她彷徨,我想了想又对她:“你来的也正好,可以去帮我把把关,我想给父母买几件衣裳。”
闻此夏雪这才同意,问我为什么不把父母接过来,试穿着买。
我简单给她介绍了一下我复杂的家庭背景,又:“以前每次都是赵倩拿主意,女孩子嘛,在选衣搭色方面有与生俱来的赋。但是今她好像有什么事,走不开!”
闻言夏雪蓦地看向我,大眼睛闪了闪,慢慢的移向远方:“吕哥,你和前女友的感情真好!”
我呵呵呵的笑了笑:“哪里还有什么感情呀!别乱,她现在可是有老公的人。”
夏雪没有被我的笑声感染,面无表情地看这道路前方。许久她才将目光移向车窗的方向:
“吕哥,你可以介绍我和你的前女友认识吗?”
我闻言一愣,看她一眼,皱了皱眉问:“你要认识赵倩干嘛?她现在也就是一个家庭妇女。”
夏雪沉默着,许久才转过脸来朝我绽出一抹微笑:“我就是想见一见。”
“嗯好吧!有时间我安排。”
“就今晚上吧!”雪着又脸色孤冷地看着前方,淡淡道:“我忽然有点话想对她。”
载着夏雪一路飞驰,后来她又问了一些公司里的事情,对我当众反杀吴老狗的事情多少有点耳闻,劝我尽量不要锋芒毕露,对身边的人也要多几分提防。有时候我会觉得夏雪非常了解人性。
她毕竟是学心理学的,提醒我,就比如,刘既然能唯你所有,就一定还会唯别人所用。这种人用时信、放时防。
还有吴老狗,穷寇莫追!尽量让他抱着一点好处下线。毕竟是干过领导的人,身边多少有几个亲信和旧交,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
在商场兜兜转转买了些老年人衣服,又带着雪吃了大餐,这才抱着一大堆东西回到家郑
我让雪先洗漱,早点睡,明还好赶早送她去车站。
后来轮到我洗漱的时候,她闲来无事溜达进了我的房间。当我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她斗大眼睛里面挤满了血丝,像是哭过。
“你怎么了?”我感到困惑。
“吕哥,你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雪着扬起一沓手稿,很乱,乱的我都不知道那都是些什么。
雪把手稿摊在床上,随手拿起一张,看了看笑道:“知道吗?我一个学心理学的,都做不出这种事无巨细的周密计划。”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无所谓地丢在一边,对她道:“雪,你还记得吴老狗让你写的那份文案吗?在他眼中你不过只是一粒渺到尘埃里的沙子,你现在同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