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有人低声问。
“我就说是隐形蛛了。”那个女生不服气地说:“这还是小的。最大的一口能咬碎一架飞行器。”
就在这时候,吹来的风中带着一股浓烈的焦臭味道。
并且有越来越臭的趋势。
而离‘卵’最近的光幕在闪烁了几下之后,就消失了。
光幕被破坏了。也可能是对方数量太多,超载了。
黎多宝几乎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它们来了。
以‘卵’存在过的区域为中心,四周的光幕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因为过载而消失。
前面还有一道光幕能保护他们。
也是最后一道隔在他们和‘卵’之间的光幕。
而就在这个紧急的时刻,他们身后突然传来阵马达声。
黎多宝猛然回头看,是几辆越野运输车。
车上站满了全副武装穿着隔离衣的工作人员,背着背式消毒喷雾。
随着一声:“申请A524、312区域解封。”
学员们身后的光幕消失了。
车上下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女教官。她拿着喇叭喊:“我叫东郭铮,从现在开始,担任你们的教官。教务处通知,今日考试因有生物入侵暂时中止,需本区域需要全面检疫消毒,后继考试事宜,请等候进一步通知。现在请所有学员,有秩序地上车。”
学员们哗然。
“啊,我们跑都跑了这么远了!这一场就这么不算了?”
但还是立刻向东郭那边过去。
“我们还少了一个人。”孟朝阳跑过去和东郭说。
“他已经先回去了。”东郭扭头叫他上车:“这区域有两个受伤。都在医院呢。”
黎多宝问:“有没有一个叫鱼万灵的?”
东郭说:“有啊,就他和吕夜两个。”
黎多宝松了口气,起码没死。汤唐拉着她,坐到车上。她感觉到有人再看自己,扭头与东郭四目相对,对方立刻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坐在车上后,大家都有点缓不过来。
他们看到的生物太匪夷所思。
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除了和异星人打仗,还要面对这种奇怪的生物吗?”
“这东西看都看不
见,要怎么对付啊?”
坐在副驾驶位的女教官,不像之前的那个那么严肃,很放松样子,翘着木马腿,说:“这有什么不好对付的?等你们学到第二年的‘危险生物防治清理’,就知道了。生物手册第12页33条写得清楚清楚,戴上夜视镜就能看见,如果是直径小于2米的幼蛛,可用喷雾杀死。大于2米的成年蜘蛛,只能歼灭。”
说着好笑:“不过我建议啊,你们灵活一点,别听手册的,不论大小砍就对了。这不知道哪个憨P写的手册,还2米以内喷雾杀死呢。那好家伙,一只一米五的,比划比划,多高?你们说。是不是比我们这儿有些人站起来还高,这得喷多久啊?这东西还是群居,我要是遇到两三只,身上得背多少喷雾?”
大家都看向黎多宝。
她忍不住:“我一米五六。”
“哦。那是冤枉你了,你比它高一点嘛。”东郭说。
“噗。”
一车子学员猛地笑起来。
刚才有些惶惶不安的气氛,一下全烟消云散了。
从密林绕出去,经过三四道高压电钢丝网后,就是学员们的宿舍。
有好几队人已经早就回来了。
几个教官在宿舍前的广场上训话。
东郭看了一下表,说:“饭点还有一会儿呢?”然后就带着她们三十几个人,岔开腿蹲在路边上看热闹。
有几个学员,说要去拿行李。
东郭说:“拿什么呀?你们这里面,最多留五个。今天拿来了,明天再提过去?闲得慌吗?明天考完再说吧。到时候我再带你们考过的去拿,没考过的嘛,直接在那儿登机各回各家。”
大家心情又沉重了起来。
有个没眼色的女生嘀咕:“那今天怎么洗脸啊?”
东郭没好气地说:“用水啊,不然呢?还得找人给您舔啊?”
女生闹了个大红脸,抿嘴着不说话。
“小丫头片子,娇气收一收!”东郭伸手戳她的脸。
女生应了一声,不好意思地别脸看别处。
孟朝阳看别人教官都在那组织跑步什么的,便问:“东郭教官,那我们不训练吗?”
“现在练什么呀?”东郭叼着烟眯着眼睛,甩甩染得五颜六色的长发,说:“我带着你们在这儿跑上三圈,你明天成绩就能突飞猛进啦?幻想。今天练到死,明天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真心要练,后面且有时间可练呢,不急在一时。”
黎多宝想了想,说:“我看我们今天分数都还可以。应该不至于只有五个人留下才对。”顶多最后五个连总分三位数都没到的不行吧。
其它人也立刻看向教官。
东郭嘿嘿乐,没吱声。
汤唐凑上去问她:“教官教官。我听说是跟班制。是不是以后实战项目都跟着你走啊?”嘀咕:“我看你可不怎么靠谱。你看人家。”广
场上好几个教官,穿得工工整整的制服,面目冷肃很有威严,长得也周正。不像东篱,完全放弃人生了似的。
东郭也不生气,心不在焉地说:“别傻了。这几个都是搞学术的。没参加过实战,教条主义重得很,跟着他们,存活率低,到时候一个月没过,死了,划不划算?”
因为声音不小,对门的教官回头看过来。
东郭蹲在那儿,嘻嘻笑,对他挥挥手:“哟~!吃了吗?”
对方冷冷地移开视线。她也不在乎。
等到放饭的铃声一响,东郭立刻精神百倍地站了起来:“孩儿们,走吧。”
黎多宝因为早上起得早,又折腾到现在,已经有点不舒服,所以不打算吃饭,免得再增加身体的负担,于是排队领饭的时候落在最后面,随便拿了几样东西,坐得离同学们远一点。
但她才坐下,就有人在她对坐了下来。
抬头看,东郭对她笑:“不吃饭吗?”
她正要开口,东郭打断她的话“是不是今天太累了?”拍拍她的手,闭上眼睛用力地点点头:“教官我全都懂。以后教官就和你的妈妈是一样的。知道吗?”双手的捂着胸口,看着她,恳切地说:“这里,是一颗慈爱的妈妈的心,盼望着我们多宝每天好好吃饭,好好长大。像历辈一样,成为了不起的人。妈妈也跟着脸上有光。”
黎多宝呆滞:“…………???”
可她僵硬的表情,一点也无法阻止东郭的热情,饭也不吃,仔仔细细地盯着她脸上看,时不时一惊一乍地:“哦哟哦哟,看看着小脸。哦哟。脸色也太不好。”
说着拿出个人终端捣鼓了半天,又站出去打了几个电话,好一会儿,终于舒了一口气,英姿飒爽地走回来:“好了,我已经跟校办说了,明天前三场就不用考了,一定要先好好地休息。最后一场是论述题,做做也无妨。”
黎多宝呆住。
!?!?
我怎么就不考了?
我分从哪儿来?
太婆要是问,我考多少分,我怎么回答?
高姜会不会看不起我?
她面前的东郭此时,却突然一脸正色:“你知道去年军一大毕业了多少人吗?”
黎多宝摇头。
“五千四百五十人。”东郭说:“到现在为止,一年过去,仍在前线的,有一千五百人,已经因为负伤不再适合前线调回来搞后勤的,有二十一人。”
她表情非常肃穆,没有提到其它几千人,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一千五百人,在接下去每年的耗损,将维持在百分之一左右。因为他们才是真正适合战场的人。这也是我们军一大毕生身上每年都在发生的事。
我们新兵的死亡率超过了百分之五十,甚至高于百分之六十。精心挑选出来的人才,在虚假的环境中所向披靡,
可却并不能真正适应战场。全浸入式的训练也没有用,数据显示,这种方式竟然会让决策者在面对真实情况时,反而更草率。
军部不得不反省,我们有没有真正承担起‘剔除不适合的人,避免这些人去送死’的责任。所以在今年,学校会做出调整。原有的前两年基础课程,改为六个月实地教学。
也就是说,在入学试完了之后,所有新生必须跟随教官在边境处,利用危险度最低的等级任务,完成相应实地学习与训练,在这六个月里,所有教官会尽可能地淘汰所有不适合成为军人的学员,再将剩下的学员送回来,参加学校正规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