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时裕森便越来越不待见他,每次期末考,会过问时熠的成绩,却从来不关心他考的如何,好像就只有时熠一个儿子似的。
自小时熠就是个优秀的演员,扮演着出色的儿子优秀的学生,若不是被他废了一条腿,外界对他的评价应该是完美的。
去时家的路上,时焕单手开着车,脑海里却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小时候那些事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边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将夜色里的霓虹晕染的朦朦胧胧……
时家不同于时家老宅,而是时裕森成年后的住所,是时裕森毕业后进入时润参与的第一个项目,时老爷子直接留了最好的一幢别墅出来给了时裕森。
时裕森跟秦仪结婚后便搬了进去,时焕便是在那儿出生长大的。
也是在那儿,时裕森把唐玫和时熠带了回来,让他叫时熠哥哥。
他母亲秦仪也是在那儿饱受折磨,最后葬身于此。
直至他打断了时熠的腿,被时裕森送到国外,至此他才再也没有回到过那个地方。
从公司过去,与到时家老宅的距离差不多,只是夜已经很晚了,又下着雨,街上人少车少,一路上十分通畅,半个多小时便抵达了。
时家算是比较老式的别墅,那时候流行欧美的建筑风格,所以整体看起来就像个城堡似的,周围花草树木环绕着,若不是开着灯,会让人有一种幽森鬼屋的错觉。。
时焕的车在院子里的空地上停下,他在车上点了一支烟才下车。
目光四处环视了一下,将近十年过去了,这里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盯着右侧的那一处花丛,他还能想象得出,小时候母亲拿着把大剪刀站在那儿修剪花枝的样子。
顿了顿,他沿着别墅石板铺就的小径,来到别墅后的墙角,那里原本搭着个秋千,是他三岁的时候,母亲亲手为他搭建的,如今已经空空如也。
他又抬头看向二楼黑漆漆的房间,那是他的卧室,就是在那儿,他看见了被时熠虐杀挂在树梢上的流浪猫。
站在那儿将一支烟抽完,时焕才踱着步子走了进去。
别墅内,灯火通亮,有阵阵饭菜的香气袭来。
时熠穿着白衬衣黑西裤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本相册慢慢翻阅着,嘴角挂着温煦的笑容。
听见脚步声,时熠抬起头看着时焕,“回来了。”
时焕在门口顿了两秒,蓦然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才继续往里面走去。
他没有搭理时熠,视线漫不经心的扫过别墅内的每一处,别墅外没太大变化,但别墅内,小至一个摆件,大到桌子沙发,都跟十年前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时熠阖上相册起身,目光随着时焕的视线移动,“是不是觉得跟你之前离开时有很大的不同?”
见时焕依旧不搭理他,时熠走到储物架前,拿起一个瓷器摆件,说:“其实这些都是你离开后添置的,你还记得那晚发生的事情么?为了伊伊,你可是差点把家里的一切都给毁了。”
时熠轻笑着说道,好像那晚被废了一条腿的人不是他。
提到秦伊,时焕脸上终于有了点变化,他冷眸锋利的射向时熠,问:“伊伊人呢?”
时熠不紧不慢的把玩着瓷器,“急什么,阿焕,只要你给我想要的,我把伊伊送给你又如何!”
他眉心一皱,“算了,这些事暂且不谈,说好了我们俩兄弟要好好聚一下的,伊伊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我们先去用饭,吃完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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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他眉心一皱,”算了,这些事暂且不谈,说好了我们俩兄弟要好好聚一下的,伊伊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我们先去用饭,吃完再谈。”
说着,时熠温温笑着看了时焕一眼。朝着餐厅的方向走去。
时焕面色冷沉,站在原地没动,过了会儿才走过去。
餐桌上摆着几样做好的家常小菜,还有倒在醒酒器里的酒,桌上摆着五副餐具。
”阿焕,我记得以前每次你都是坐这个位置!”时熠轻轻拉开方桌靠窗户一边的椅子,笑了笑,然后兀自坐下下去。”不过这些年你不在家,我每次也习惯坐这个位置了,阿焕,你就坐我之前的位置吧!”
餐桌是方形的。以往两端坐的是时裕森和唐玫,时焕和秦伊则坐在靠窗户的一侧,而时熠独自坐在另外一侧。
时焕冷冷倾了下嘴角,随手拉开了原本时裕森坐的位置坐下,”除了你我以前的座位,其实我还有很多的其他选择。你要喜欢那个位置拿去就行了,坐哪儿不是吃饭。”
时焕不屑的态度,让时熠面色沉了沉,这种感觉不次于你费尽心机找到了打压对方的办法,到头来却发现对方却对此早已不屑一顾。
时熠推了下鼻梁上的眼睛来掩饰自己的狼狈,而后又不露声色的笑道:”我以为我抢了你心爱的位置,你会像小时候一样不高兴呢,原来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小的时候一旦看时焕不顺眼,为了时裕森教训时焕,他就会趁着时裕森在家用饭的时候,刻意抢了时焕的座位。
时焕每次都会带着怒气凶巴巴的把他给推开,为了一个座位,跟自己的亲哥哥怒眉横对,还动了手,加上那时候时裕森并不待见时焕。自然会被时裕森一顿狠抽。
这样的事情,无论重复多少次,最后的结果也没有任何的改变。
时熠自然知道时焕为什么那么在乎那个位置,因为那是时焕母亲还在世的时候一直最常坐的,时焕霸着那个位置不许任何人染指,无非就是觉得那个位置还在,秦仪在时家就还有一点儿位置。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时熠才发现,原来时焕早就不在乎了。
也是,时焕对这个畸形的家早就没有任何感情了,又怎么还会希望他母亲还留存在这个家里。
时熠起身,拿起醒酒器给每个杯子都满上了酒,倒完后,时熠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举起酒杯,说:”阿焕,这杯酒哥哥敬你。”
说完,时熠仰着头优雅的喝完,他放下酒杯,又拿起醒酒器一边满上。一边不紧不慢说:”我知道我从来都算不上什么好哥哥,我从来也没想过要当你的哥哥!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莫名其妙,你爸变成了我爸,我没有选择的有了你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他眸子阴冷的笑了笑,”你从出生开始就是时裕森光明正大的儿子,拥有了天子骄子的身份,而我呢,就像你说的,我妈是介入你爸和你妈婚姻的第三者,我就是个小三儿生的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我没有选择!”
时熠垂首盯着酒杯中的液体,手指轻轻转动了几下,接着说:”我和我妈还没被时裕森带回时家的时候,我见他一面很难,他不忙的时候或许一周能见一次,忙的时候,最长的是将近三个月。除了在时裕森给我妈买的那套公寓里。我在任何地方都不能叫他一声爸爸!”
”从那时候起,我就在想,为什么别的孩子都能在任何地方高高兴兴的叫爸爸,而我不能?”
”后来我在电视上才慢慢知道。原来我妈嘴里常骂的那个女人是我爸的老婆,而我妈呢,其实是介入别人婚姻的第三者,而我是个不能见光的私生子!也在那时候,我知道我妈嘴里骂的孽种就是我的弟弟!”
”阿焕,你知道吗?其实我第一次见你不是在时家!”时熠抿了口酒,看着时焕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我七岁生日那天!原本时裕森答应要陪我过生日的。可突然临时接了个电话,蜡烛都没吹,急急忙忙的走了!”
”我很生气的,砸了蛋糕,跟我妈大吵大闹,我妈没办法,才打听到了时裕森的行踪,偷偷的带着我跟了过去!”时熠促狭的眯了下眼睛。”阿焕,你知道那天我跟我妈跟上去看见了什么吗?”
时焕目光轻垂着,双手交握,一直没有出声,听到时熠问他,他才淡淡的将目光落在时熠脸上。
时熠笑道:”原来时裕森那么匆忙的离开是去了医院,因为你生病住院了!我在急诊室外,看着大哭的躲在时裕森的怀疑叫着爸爸,大吵着不要打针,时裕森十分有耐心的安抚着你,哄着你!旁边你的母亲,医生护士,统统都围着你转!”
”而这些,是我从来都不曾拥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