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君待我情深意切,我、我亦爱慕夫君,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夜……您饶了我吧!”
苏眉被话本里那些郎情妾意的词给臊得想给自己扇耳光,她为什么要有违约定,跑来卫国公府。
她错了,她知错了还不成吗。
小姑娘羞得把书都丢了,直捂脸哀嚎。
坐在她身边的年轻公子弯腰,将脚边的话本拾起来,侧头在她耳边把那句话念完整:“愿我如星卿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苏眉恨不得自己还长两只手,把耳朵也捂住,他怎么还改词!
全然忘记自己当初是怎么改着词儿,把他说得同样面红耳赤,恨不得找地缝躲起来的事了。
最后,林以安还是舍不得教训太过,逗她一逗便放了她,跟她说起一件早上得知的大事。
“你爹爹和兄长三天前跟敌国正面交锋了一回,据说战况还十分激烈,两方伤亡都不少。”
苏眉一颗心霎时就被提了起来,“战况如何,我方伤亡多少,我爹爹和兄长呢?平安吗?!”
林以安说:“侯爷和世子的消息是好的。”
然而,他话刚落,她却不知想起什么,直接就站了起来,惊恐地说:“我要回侯府去!”
林以安见她神色不对,忙问:“侯府怎么了?”
“你说三天前和敌国交锋,吴子森三天前说出门办事,昨天夜里才回来的!今早我去见他,护卫说他没起,我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按理来说,吴子森在京城,三天时间也去不太远的地方。但是她心思敏感,父兄三天前交战,吴子森也有个三天,就十分巧合,没有见到他人,她就是觉得不安。
林以安闻言稍稍一思索,亦扶着扶手站起来说:“我与你一块儿回去看看。”
搞不好还真让小姑娘胡乱猜测给猜中了,吴子森或许和边陲战事有什么相关。
两人匆忙往侯府赶,到了侯府,苏眉径直往客院去。吴家护卫想拦都拦不住,急得跺脚地看苏眉去推开自家世子的屋门。
屋里有浓浓的血腥味,许郎中就趴在明间的圆桌上睡着了,苏眉闻到那股混合药味的血气,心头重重一跳。林以安亦不要人再抬着,拉着心惊胆战的小姑娘快步到内室去。
躲着苏眉的吴子森,脸白得似一张纸,奄奄一息躺在被窝里。
床边一盆还未端下去的血水,边上凌乱放着绷带,剪子,还有一支沾着皮肉的尖利箭头。
“——表哥!”
苏眉脚一软,林以安将她扶稳,然后伸手到他脖颈处探他的脉搏。
吴子森察觉到有人在床前,迷蒙睁开眼,第一眼先看到林以安,咧嘴一笑道:“林三,我活得好好的,等着给你送帽子呢。”
林以安差点反手掐死他。
也正是这个时候,一封跟着送往朝廷战报一块发出,加快送到侯府的家书也到了。
苏眉缓了缓神拆开,只看了两句话,眼前就阵阵发黑。
“爹爹重伤……我、我要去边陲!”
前世临去世,她最惦记的就是父兄,可惜没能再见他们最后一面。她重生回来,亦还没见过父亲一回。
林以安亦心中一惊,忠义侯重伤,难道……是瞒着皇帝的?!
作者有话要说:注: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摘自宋·范成大《车遥遥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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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忠义侯与敌国交战的战报是早上送达, 林以安再三回忆,太子派人送来的消息里确实没有忠义侯重伤一事,此时朝中应该还是无一人知晓!
他心惊着把苏眉扶到床沿坐下, 说一声失礼了,把她手里没看完的家书拿过来,一字一句地斟酌。
家书是苏临的字迹,受伤的情况没有详细说明,只是把消息传回来告诉苏眉和……吴子森,并要求表兄妹俩务必保守秘密。
忠义侯恐怕真伤得不轻,也是给表兄妹有个心理准备的意思?
他攥着信纸,低头去看了眼边上锐利的箭头,视线再扫过吴子森, 就见他亦怔愣在那儿,久久不能回神。
“你这三天被侯爷亦或是苏世子派出去做什么了?!军营里出了什么事, 还是说有什么人要趁战事作乱?!”
他把信折好,塞回急得红了眼眶的苏眉手里, 苏眉还喃喃着她要去边陲。
吴子森瞳孔微缩, 脑海里是自己截杀混入京城准备作乱的敌国探子的场面。
林以安也太过聪明了,只是两样事情,就已经联想到关键。
所以, 他想瞒也瞒不住。吴子森虚弱地开口道:“军营里有圣上的人, 这本也正常,君王不可能完全松开兵权, 耳目安插是为保皇权安稳。可偏偏那个人已经被敌国所收买, 开战前姑父察觉到不对,一再试探抓出来了。那人死前发了消息出来,余党想要趁战乱给侯爷扣罪名, 我去把送信和想混入京畿的那伙人端了。”
那伙人个个武功高强,主要还不是中原人武功的套路,他虽然算被表哥锻炼出了临危不惧的本事,也曾和那些人有比划过,最后是吃了暗箭的亏。
没有伤及要害,但失血过多,才把自己弄成这丢人的样子。
林以安猜测得差不多,唯独没有猜到居然是皇帝的人先反叛了。
“侯爷……得多心寒。”他扶着膝头,慢慢也在床沿坐下。
吴子森后知后觉,惊喊:“林三!你刚才是站着的?!”
喊过后头晕目眩,还扯着伤口,疼他得直哼哼。
苏眉一直没把林以安能站起来的事跟任何人说,要不是他今日紧张,也不会叫人发现。
林以安没理会他的大惊小怪,而是侧头去看已经安静下来的苏眉,说道:“圣上想把你点给太子为妃其实是假,太子发现圣上应当是想拿当天做幌子,搞场意外,让你填进后宫的。侯爷重伤瞒着朝廷,是人之常情,你先别着急,我们还得等两日看看后续战况。”
所以那天他乔装要混进去,太子亦早在各处做好准备,甚至还找了个身形面容与她相似的女子,准备随时把她替换出来。
这些他没有跟苏眉和吴子森说,但忠义侯那边不敢瞒,去信里都写了。
可能也是因为这件事,忠义侯对皇帝在军营的耳目十分在意,警惕下发现暗中还有反叛一事。
“我做不到不着急。”苏眉摇头,即便她知道父亲不可能真出事,她还是不能安心,“不管战况如何,我都要去边陲看看,如若圣上真想把我纳进后宫用来制衡父亲,那我更得离开京城。后宫是什么地方,我进去,只要圣上想要收拾,我再警惕聪明也应付不了,一个随便的罪名就能牵连整个苏家……”
“惹不起,我躲还不行吗?”
说到最后,她是真的委屈。
前世就是因为皇帝各种猜忌,她才毫不犹豫嫁给林恒礼,想着绝不给家里拖后腿。结果国公府与豫王狼子野心,她还是成了他们手中棋子,只是从一个火坑跳一个火坑罢了。
她究竟怎么招惹他们了,一个个的,尽逮着个女子欺负!
林以安明白她心里的难过,心疼地去握了她手,“去边陲也是个办法。战乱起,侯爷有很多事情是兼顾不到的,但你在那边肯定能帮他做好,做好了……或许苏家就能进退自由了。”
他话里有深意,苏眉侧头去看他,见到他眼中有光芒万千,燃起了她心中的那份希冀。
“我真要成负心女了。”她对他总是第一时间为自己的打算感动,想到自己这就要丢下他离京,眼眶一酸,愧疚难忍。
林以安失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发:“做你的春秋大梦,想也别想。”
“你们……能照顾下伤者的心情吗?还有林三,你不是神棍,别总是玄乎的说话,有什么掰开了,细致的说,别显得就你一个人聪明……”
吴子森弱弱的抗议从他们身后传来。
苏眉刚才还难过,这会就被逗笑了,扭头朝他道:“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笨。战乱起,父亲要全力迎战,百姓流民不能完全兼顾,未必通通都能得到照应。我是父亲的女儿,到了地方不管是布施还是做好接济难民,都可以用父亲的名义组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