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是蒙赫幽上来。
众朝臣听到草原部三个字,面色都俱一变,脸上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
两国间,二十多年的战争,邕朝士兵死亡无数,早已结下了血海深仇,怎么可能会他们好脸色。
蒙赫幽当然能感觉到整个邕朝的人都不欢迎她。
但她人都到了邕朝,已经没有退路了,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必须走上去。
蒙上面纱,听着草原部特有的鼓乐,蒙赫幽深吸了一口气,**着雪白的脚,踏着柔劲的舞步,进入了邕朝所有人的视线中。
朝臣们根本就没拿这位公主当回事,连个眼神都未曾赏给她,几个凑在一起自顾自地说着话,看也不看她的舞姿。
即使这位公主,确实比前面那位公主跳得好多了,甚至当他们觥筹交错的时候,粗略扫过一眼,眼中也有闪过惊艳之色。
但这也不能洗刷他们对草原部的憎恨。
一舞毕,蒙赫幽的脸上的面纱随着最后一声奏乐而落下,恰好所有人都以为完事了,纷纷抬起头来,刚好看到她落纱这一幕。
顿时怔住。
她那张脸本就魅惑,这会跳过舞后,面颊上带着点潮红,更是给她的魅惑增色不少。
红唇微张,眼波媚意荡漾,一呼一吸都牵引着人心弦。
她眨了眨眼,像是没察觉宴中人的转变一样,朝上首的谢苍溟行了行礼,准备退场了。
陆乘舲看着她赤脚离去,那落在他们桌前的一方面纱,皱了皱眉,喊住她,“公主请慢。”
“嗯?”蒙赫幽回神,看到陆乘舲的脸,顿了一下。
“公主你的面纱落了。”陆乘舲躬身捡起地上的面纱,递还给她。
复又在她那双洁白的脚丫上一顿,及其不情愿地从怀中掏出两方用来擦拭秽物的手帕,盖住她的脚丫,语气略有些僵硬道,
“深冬地面寒凉,还请公主保重身体。”
说完就回了自己的席座,表情有些冷漠。
蒙赫幽手中攥着那被陆乘舲捡起来的面纱,感受到脚背上那柔软的骑丝巾,神情略略呆滞,最后是跟着她的侍女走下去的。
早早跳完舞,在下方席坐着的雪国公主看见这一幕,捏紧了自己的衣角,眉心一拧,眼眸幽深。
不止她,谢安澜此刻也是眸色一沉,凤眸微挑,神情有些阴郁地拉过陆乘舲的手,用净手的帕子,一根一根仔细给他擦干净。
低哑问道,“为什么要给她捡面纱。”
陆乘舲抿了抿唇,“她面纱掉我们桌前了,脏。”
谢安澜愣了愣,“那你又为什么给她遮脚。”
“污眼。”陆乘舲抬了抬眸,看清谢安澜神情后,才后知后觉他好像误会了,“我用的是给金子擦过屁股的帕子。”
谢安澜本来很生气的,却被他的解释给逗乐了。
两人说说笑笑,那雪国的公主和草原部的公主时不时就会把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而后又迅速的挪开,各自若有所思。
宴会结束的时候,陆乘舲故意落后了谢安澜一步,与陆初一吩咐道,“明日跑一趟候府,请姑母把表姐送回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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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啊?”
陆初一直接被陆乘舲的话给惊到了, 完全不明白他家少爷这又是做什么。
陆乘舲的目光在身旁纷纷往宫外散去的朝臣们身上顿了顿。
眼眸有些暗沉,从手中摊出一堆纸条来。
这些都是他适才在宴会上离席的时候收到的。
字条上全是那些大人家中适婚少女的姓名排行。
他不能生育,宸王府如今又没个侧妃, 不少人都盯着这个位置呢。
只要能为殿下诞下子嗣,继承宸王府,就算是做侧妃,也有不少人愿意前仆后继。
再加上, 宴会上的那两个公主, 一整晚都在有意无意地打量谢安澜。
陆乘舲的太阳穴顿痛着,连心尖都泛着一股噬疼,偏偏他又不能不为谢安澜考虑。
紧紧抿了抿唇, 声音有些沙哑,“我不喜欢那两位公主,而宸王府又需要一位侧妃, 所以……”
陆初一小脸一紧, 张了张唇,半天才讷讷道, “可……可表小姐她脑袋有些不正常,少爷你确定要接表小姐回来?”
陆初一可没有忘记当初傅云婉陷害他们家少爷的事。
如今真要把她纳给王爷做妾的话, 以后宸王府还不知要乱成什么样。
“表姐她其实还好。”陆乘舲垂了垂眸,“就是有些嫌贫爱富罢了, 如今宸王府已经不是当初的宸王府了,想必她是愿意的。”
“何况。”说着陆乘舲痛苦闭上了眼睛, 彻底遮住眼眸里的落寞,不想让外人窥探他内心深处的伤痕,“我……我私心里也想要一个拥有我与殿下共同血脉的孩子。”
陆乘舲说完再睁开眼,双眸悲痛而又坚决, “表姐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陆初一见自家少爷把什么事都安排好了,明明他只需要负责照办就是,但心里莫名其妙的觉得很不爽。
心底某处还隐隐约约为少爷心疼着,甚至脑海里还闪过一抹对傅云婉的怨恨。
如果当初她没有陷害少爷,少爷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了。
但……
那样的话,好像又遇不上王爷。
陆初一抓了抓头,他心里有些矛盾。
一时觉得少爷能够遇上王爷是幸运的,一时又觉得遇上王爷是不幸的。
天人交织了会,也没弄清楚,他究竟在矛盾什么。
总之就是很矛盾。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谢安澜走了很长一段路后,才发觉身边的人不见了,回头一看,陆乘舲和陆初一两人落在后面不知在说些什么,又只好折返回来。
“没。”突然听到谢安澜的声音,陆乘舲还惊了一下,慌张地摇了摇头,又掩饰道,“就是一些生意的上事需要交代罢了。”
谢安澜挑了挑眉,显然陆乘舲拙劣的演技并没有骗到他,不过他也不打算深究。
两个人在一起最讲究的就是信任,既然对方不想说,他不问就是。
搂着他的肩轻声问道,“那讲完了没。”
“讲……完了。”陆乘舲木木的回了一句,就被谢安澜拉着向宫门口而去。
“初一,别忘了。”上马车前,陆乘舲还担心陆初一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又交代了一遍。
“嗯。”陆初一沉重地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少爷别无选择,他是真的真的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表小姐!
“什么事,弄得这么郑重。”上了马车,谢安澜看了一眼两人的神情,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
陆乘舲躬身进马车的动作一顿,缓缓回道,“没什么,殿下过些日子就知晓了。”
谢安澜嗯了一声,便彻底不再问了,阖上眼睛,闭目养神起来。
第二日,陆初一早早的就出了府,去了趟威远候府。
方茹听清陆初一的来意后,还愣了好半天。
“王妃他就真不介意?”方茹怔怔的,毕竟当初傅云婉那么陷害他,现在就当真一点都不计前嫌。
陆初一收起心底那点厌恶,脸上露出纯真的笑容,“侯夫人这话说得,再怎么说我家少爷与表小姐也是血亲的姐弟,这姐弟间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哪里会记仇。”
陆初一这话说得漂亮,让方茹无法反驳,但她又不相信陆乘舲真有那么好心。
过去十年里他们侯府对这孩子一向不闻不问,就算那孩子不计较,但也不会如此来亲近就是。
方茹微微敛容沉思了会,良久才缓缓道,“那就多谢王妃他抬举我们家云婉了,不日我就会派人将她接回帝都,陆管家只管回去等消息便是。”
陆初一得了确信回去向陆乘舲交代了。
方茹却一直坐在侯府的正厅里没动弹。
她的大儿媳陪了她好大一会,有些怯弱地问,“母亲,就真的让妹妹回来嫁进王府做侧妃?”
“妹妹曾经那样陷害过宸王妃,宸王妃怎么可能如此好心,八成憋着其他主意呢。”侯府大娘子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自己是男子遭人如此陷害,简直想喝了对方血吃了对方肉的心思都有了,怎么可能还会如此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