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轻笑一声,捂着方才白羽岚唆使聂青和拿过来的披风,从袖中伸出来一只手,揉了揉白羽岚额头上的碎发,道:“夫人年纪尚小,是而许多事情,都不大晓得。”
“不论是哪个国家来的使臣,不就是最喜欢去那烟花柳巷里面玩耍了么?”男人的轻笑声却是点燃了女子的怒气,她一把抓过男子按在她头顶上的手,道:“难不成,你,你平日里要是出访哪处,便是也要陪着那些人,出没在烟花柳巷的么?”
她嘟着嘴,明显有些生气。
男人笑了下,将女子揽入怀中,道:“虽然倒是有很多人给为夫送些小姑娘,不过,为夫可不是那种色欲熏心的人。”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句:“除了,夫人你。”
女子的脸上如火中烧,这大病还未初愈的情况下,竟然都能出口这般之言前来挑逗她,实在是......
不过,叶铭庭可没管这小丫头如今心中作想,他只是看着那躺在小榻上的绿意,眼中一片莫测。
次日大早,白羽岚便去看望绿意,她现在又睡了一晚,看旁边的药碗,应当是她昨日里就吩咐过红蓼给绿意喂点药,这才让绿意现在的脸色看起来较之昨晚好了些。
聂青和又端了一副药过来,道:“夫人将这药喝了吧。”
见白羽岚仍旧一脸茫然,聂青和忍不住补充道:“夫人难道不记得自己身上是有子蛊的了么?夫人许久都不曾喝过药了,就是担心夫人会否再次频发症状,所以现在夫人还是先喝点儿好了。”
白羽岚怏怏地点了下头,这才缓缓喝了些,敢情这是一大家子的人,都变成了药罐子了啊。
“夫人,侯爷此次想要抓住那人,却也是另有私心的。”聂青和忍不住多嘴:“如今就算是在苗疆人之间,会那种蛊术的,也只剩下了很少一部分,大部分秘术早已失传,而夫人和侯爷的子母蛊,最终还是需要用苗疆的手法前来解决,侯爷便......”
其下之话虽然不说,然而不言而喻。
白羽岚皱了下眉,随后叹了口气,道:“可那人似乎极为危险,我就是有些担心侯爷而已。”
就拿那人竟然把什么剥皮作为乐趣来说,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聂青和摇摇头,他早已劝服过侯爷,昨日侯爷伤情本来还不算重,然而因为用了禁法去压制那伤,以求避免子蛊之人受到伤害,所以伤情便加重了一倍,如今可见希望,侯爷自然不会那般容易就放弃。
外面突然有小厮进来通报:“夫人,外面有大理寺的人,想要过来看看绿意姑娘的身体状况。”
白羽岚叹了声气,最后点了下头,答应了。
估计这人也是想要过来看看绿意和那个马车夫的情况,有没有什么差错,只见来的是个穿着灰蒙蒙的褂子的中年男子,先是看见白羽岚后,行了个礼后,就开始公事公办起来。
只见这人用着一些专业讲究的东西,在绿意身上探来探去,最终又将东西收了回去,朝着白羽岚再行了个礼后,稽首道:“草民想问夫人,这姑娘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好的?”
白羽岚脸色一僵,道:“就是在府中找的医师治好的。”
“京城中人,比那时中了这毒的,最后身上的皮,都已经自然脱落了,这姑娘是唯一一个活着的案例。”那仵作叹息一声。
第177章 引小虫从耳里钻出来
他今日来此,其实就是来看看这姑娘死时的模样,会不会是与那马车夫相同,可没想到,这姑娘竟然还好好地活了下来,实在稀奇,靖安侯府早些时候,曾经在一次瘟疫爆发中救了许多村民,如今来看,倒是所言不假,府中有许多奇人。
白羽岚听闻这个噩耗,自然也是有些惊讶,询问道:“这京城中,究竟有几个遭害?”
那仵作道:“并不多,只是受害的,却都是些高官贵族。”
看起来,倒像是有人在故意报复高层一般。
白羽岚疑惑:“那外国使臣呢?”
“有。”那仵作肯定道:“总共死去五个,还有一个现在正在患病中,如今凶手杀人随机,大理寺没法查,而先前央国和我国联姻之时,京城中入住了许多使臣,如今也是一番人心惶惶,所以皇上特意着大理寺不分任何皇亲贵族等,也要强力彻查此事。”
“那个重病中的,是谁?”她出声询问,这仵作说出来,不就觉得侯府有如此优秀的医师,也当是能够再救一人么?
“是礼部尚书家的新嫁娘,徐姑娘。”仵作淡淡道。
好似是在死人堆里看多了,此事说出口一句人的生死,好似都不咸不淡。
昨日还是新嫁娘,现在就垂死病中?白羽岚一时有些心情复杂,再者,这徐姑娘倒也是个爽快人物,竟然因为帮着大理寺抓凶手,就不估计自己的新婚燕尔之时。
想到这里,白羽岚忍不住暗中下了个决定,她冲着聂青和道:“你可还有办法能救一人?”
“应当可行。”聂青和中肯道。
那仵作正弯腰行礼,要离去之时,手中突然寒光一闪,十指成爪,冲聂青和抓去,聂青和神色一冷,猛地退步,同时又用着随身药物,猛地往这仵作身上撒去,只见他洒向仵作身上的那一块皮肤,猛地升起来一阵灼烧感,随后便以肉眼可见之速度,升腾起来一股子云烟,随后那仵作便直直倒了下去。
白羽岚被这一惊变弄得一阵心惶惶,她愣愣地看向聂青和,后者耸了耸肩,又摆着一贯的面瘫脸道:“这人是中了蛊毒了,若不是我用这腐蚀性的东西,估计抓在我身上后,就像是丧尸病毒一样,立马就要传开去。”
她尚且心有余悸,聂青和很快就恢复了状态,道:“看来,那个人,很会用蛊,很会懂得操纵人。”
这般说着,聂青和又不知是从哪里拽出来一根长杆子,像是用的什么特殊材料制成,甚至是还散发着一股子药味儿。
他用那长杆子挑起了这仵作的身体,翻了个面儿,只见这仵作面色泛青,与昨日里刚好送过去的绿意脸色倒有些相似。
“看来,那人恐怕是来检验中毒者死去没有,发现我会治疗这种毒后,就想着控制这个仵作,来将我给杀了,可惜了,操作的还差点火候,选取的人,武力值实在太低。”聂青和轻笑了声。
他用那杆子放在那仵作的耳边,便有一种白色的蠕动小虫子,缓慢地从里边儿爬了出来,一圈一圈的,慢慢进了聂青和的那小杆子里面儿,一大片儿白花花的蠕虫,看的白羽岚一阵反胃加恶心,她索性用手遮了眼睛,把身子转向一边,道:“你好了没,这么恶心的东西,干嘛还要收起来?”
谁料聂青和反倒是面色露着懵懂,甚至是带着少见的欣喜,道:“干嘛不收起来?这东西,那可是少见的药品,用放在这人身体里,吸食了精血,比之先前,还要有用些,指不定哪日你们出了事儿,这玩意儿用处可就大了去了。”
白羽岚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道:“随你。”
聂青和便越发地专心将那些蛊虫全部吸引了进来后,这才将那木杆子的下面给封了,他还一番感慨道:“没想到,这人向来杀我,竟然还是为了我做了嫁衣,倒是给了我一份不可多得的药品。”
聂青和爱药成痴,今日能得到这苗疆密蛊的小玩意儿,显然十分高兴,便是白羽岚打算着吩咐他去做点儿什么事儿,都有了干劲儿。
白羽岚坐在马车上,瞧了眼他这模样,哭笑不得,估计那下蛊之人,恐怕得气疯了吧。
“夫人,我想起来件事儿。”聂青和突然道。
“你说。”
“先前那仵作的尸体,得用火烧了,否则容易引起病菌体传染。”聂青和举了举爪子,默默道:“先前我太高兴了,走的时候忘记说了。”
白羽岚看见他这番模样,真是忍不住想要揍他一顿,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冲马车夫吩咐了回去,这才回去让下人将尸体给火化处理的干干净净后,同那边大理寺的人通报后,这才又上了马车,去往安府。
“先前我曾经听说过,你师承凌云峰?”白羽岚坐在马车上,突然询问道。
聂青和转过身来,点了点头,道:“是啊。”
见白羽岚半晌也不曾回话,聂青和一脸茫然地询问道:“怎么了?夫人莫不是还认得我的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