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之役(292)

作者:城北说书客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老大,怎么回事啊!”男人刚转过身,腹切蛇就向着皇轩烬扑了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

“安静,安静。”皇轩烬故作镇定地说,身后握着筹码的手默默颤抖。

“看明白怎么回事了吗?”鲨尾问身边的维希佩尔。

“他们是因为筹码太少所以被处决的。”维希佩尔说。

“那看来就不是只有输尽一切才能离开了。”鲨尾耸了耸肩。

“不,仍旧是。只不过不能吃第七个饼罢了。”维希佩尔说。

鲨尾愣了愣,想起来以前维希佩尔刚到地下的时候,他觉得维希佩尔很奇怪,于是终日缠着他,有的时候会对他讲一些笑话,比如那个吃了八个饼饱了的人说早知道就不吃前七个饼了。

“要吃饱,还不能吃第七个饼吗?”鲨尾笑了笑。

“喂!有没有人想要离开啊!”鲨尾突然大喊道,有人回头看他,更多人仍旧在赌桌上赌得忘我。可桌上的筹码棋牌却突然被鲨尾猛地扫到了地上。

他近乎疯癫地将众人的赌局毁掉,然后直接踩上了赌桌,在最高处像是个要和众人宣战的小混混一样大喊道:“喂!有没有人想要离开啊!”

“要是想要离开的话!就和所有人赌一局啊!”他嘶喊着。

有人拽下了他的衣领,“你他妈疯了!”

“你们难道还没看明白吗?只有赢了所有筹码的人才能离开啊。”他低头看着扯着他衣领的男人说,像是医生看着执迷不悟地病人一样,痛惜而怜悯。

“所以……让我们所有人赌一把大的吧!”鲨尾大喊着说:“只有赢了的人,才有离开的资格。”

男人明明已经是个中年的大叔了,可那一瞬间维希佩尔却觉得像是又见到了曾经地下城的那个少年。

那个在人群中叫嚣着要去痛痛快快地打一架的少年。那个要带着所有人走到地上的少年。

那个……曾经的百兽之王。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人群中有人喊道。

“凭我是鲨尾。”男人把手抄在口袋里站在桌上好不惭愧地说:“凭我是黑市九街的主人。”

人群喧闹。

所有人都知道黑市九街的主人便是那个名为鲨尾的男人,但那个男人一直藏在暗处。

维希佩尔看向戴面具的荷官,那个荷官看着这一切,完全没有阻止鲨尾的意思。

“来玩七张牌怎么样?在开始之前就押上所有的筹码!”男人从赌桌上跳了下来。

“怎么样,可以吗?荷官。”他看着带着面具的荷官。

“您的做法没有违背规则,那么就是可以的。”荷官对鲨尾说。

“要一起吗?”鲨尾拿着一叠牌走到维希佩尔身边。

“输给所有人,这就是一局输掉所有筹码的办法?”维希佩尔问。

“怎么样,要下注吗?”鲨尾说。

“那我也只好奉陪。”

一张暗牌和两张明牌被发到了每个人手里。

皇轩烬看着手里一张红桃“7”和两个方块“A”感觉人生迷茫。腹切蛇和红火蚁扒着他的手想看他的暗牌。“老大,老大,牌怎么样啊?”

他清楚,这场赌局和他其实根本没什么关系。他只不过是个陪跑的。以前在金陵的时候他听别人说赌场经常会请一些千鬼来做局,被宰的人就被叫做老乌龟。

他就是那只老乌龟,什么都不明白就只好跟着下注。然后被人宰得只剩条裤子,到最后还是连自己怎么被宰地都不清楚。

皇轩烬翻着手上的一张明牌,懒懒地四处打量着别人手中的牌。

他不清楚这么玩有什么意思。

三张暗牌,四张明牌,一共七张牌,最后看谁能凑出来最大的五张牌。

筹码已经全部押上,接下来好像也就没什么可在乎的了。难道他还能故意往小了凑不成。

维希佩尔和鲨尾独占了一张桌子。

维希佩尔将暗牌直接压在了桌子上,甚至自己也没有看一眼。两张明牌分别是红桃“4”和方块“7”。

鲨尾的明牌是方块“10”和方块“4”。

“看起来我的情况稍微比你好点。”鲨尾说。

“也就是我输掉的机会比较大了?”维希佩尔问。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输掉所有筹码的。”鲨尾看着维希佩尔说。

“为什么。”

“知道这牌背上绘着的是什么故事吗?”鲨尾问。

维希佩尔没有说话。

“索多玛和蛾摩拉。”鲨尾的手指点着牌背上繁复的彩绘,“据说那城中人耽于□□,于是神降要毁了那城,亚伯拉罕为城中的人求情。神说只要城中有十位义人,他就不毁灭那城。可城中只有罗得是义的。于是神降下了火,毁了那城。罗得带着他的妻子离开,而他的妻子回头看了一眼就变成了盐柱。”

“在锈骨眼里,这里就是索多玛和蛾摩拉。”鲨尾说:“他要替神毁了这里。”

“那又如何?”

“能离开这里的,只有一个人。”鲨尾看向喧闹的众人,“如果我是你,我会留在这里和你的那个少年一起面对接下来的一切的。火焰也好,死亡也好。”

“他不会需要我陪他的。”维希佩尔接过荷官递给他的第三张明牌,一个红桃“Q”。

“还真是冷血啊。”鲨尾笑着叹了口气,“怎么,你要一个人苟且偷生了吗?然后在往后余生都在床头摆上他的照片。然后在每次入眠前默默吻着他的照片,内心怀着沉重的悲痛。”

“是个蛮好看的孩子的。”他看着手中的方块“J”又抬头看向皇轩烬的方向,“不过是很不讨人喜欢的那种好看就是了。”

“怎么样?不打算留在这里陪他吗?”鲨尾转回头看向维希佩尔。

所有的牌都已经发下,其实对于他和鲨尾来说简单的很,只要凑出一副零散的小牌就好。只希望别有运气差到比他们的散牌都小的人或者豁出去一心要死的就好。

把凑好的牌扣着放好以后,他们两个互相望着,像是惜别的好友也像是在对峙。

荷官已经开始开牌,那边开出了几个同花顺的,皇轩烬只凑出来了一套同色,红火蚁和腹切蛇只有顺子,灰尾稍微好点凑了个四条。

带着面具的荷官走到了维希佩尔和鲨尾的桌旁,躬身问:“可以开牌了吗?”维希佩尔点头。

“看来两位的牌运都不错。”荷官抬起头:“都是皇家同花顺。”

鲨尾看着维希佩尔笑了笑,维希佩尔却只是看向灯光下那个转着牌一脸无聊的少年。

“我宣布,此次赌局的获胜者为这两位先生,他们将平分所有人的筹码。”荷官抬起身说:“而除了他们,所有人都已经可以离开了。”

大厅内所有人再次开始喧哗了起来,甚至没有人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输掉所有的筹码就是离开的条件。”荷官面无表情地看着喧哗的众人,“你们已经可以离开了。”

“为了你的少年吗?”鲨尾折着手里的纸牌玩,“为了能够让他离开,不惜把自己牺牲掉吗?看来你的少年要余生都在床头摆上你的照片了。不过他是不是会满怀悲痛我就不知道了,而且我希望他不会在那张床上和别的女人做什么让你伤心的事情。”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要赢所有人。”维希佩尔问:“你明明可以一个人离开的。”

“当一个国倾覆,它的君主总该身死于国的。”鲨尾低声说,他的声音沙哑。那一瞬间他像是国破之时身死社稷的帝王。

至少和维希佩尔相比,他更像一位君主。

维希佩尔愣了愣,他想问男人,你难道真的把这里当做是你的国吗?

“开玩笑的,我只是不想输罢了。”鲨尾突然轻笑了一声,他从赌桌上站了起来,说:“走吧,总该带我们去见见背后那个躲在云端的家伙了。”

05

三十年前,这里是一条从外面通向地下城唯一的路。

也是唯一的出路。

那些人在这里混沌着生,混沌着死。

皇轩烬抱着小茉莉,跟着人流向外走着。

他刚才一直把女孩藏在角落里,那个荷官也没有将女孩揪出来。

所有的一切终于结束了,他们获得了新生,只不过有人为他们付了代价。

他的手指被纸牌割出了一道伤口,现在兀自地隐痛着。

他其实还没有太懂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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