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他还真的什么东西都没动,对于他来说有吸引力的仅仅是那个机械锁而已。他对那些藏品一点都不感兴趣,在他眼中什么名人的画作都不如金子来的实在。
他成了皇轩烬手下也是巧合,当初他看到一个黑发的少年毫无形象地在迷津渡口的一艘船上睡着了,身边还放着一个箱子,那箱子里一看就有很多金子。
在迷津渡口这种地方也敢睡着,偷他是活该。
迷津渡口是伐纳和亚瑟的界河守誓河上的一处渡口,向来流窜着游民和盗匪。
那个人看上去年龄不大,睡着了更是有种少年气,看起来像是哪家的阔少爷带着一箱金子来着玩。他先是敲了敲锁,听出来那锁的原理简单得很,他随便弄弄就能弄开。还真是个笨蛋啊,阔少爷就不要来着玩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结果撬锁钳刚进去像往常一样扭转了几下就突然被锁死了,妈的,莫非另有玄机。
他又试着动了几下,不应该啊,听上去这个机械里面顶多有四个齿轮不可能是太复杂的机械锁。结果他越是弄撬锁钳被咬的越近,莫非……
就在他刚要把锁打开的时候,一只穿着马丁靴的脚突然踩在了箱子上,那个少年从上而下地看着他,半睁着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他睡着的时候少年感十足,但就这么低眼看着他的时候却带着几分沉郁和嚣张。
那个少年从下而上地打量了他半天,然后不耐烦地说,“试几下得了呗,还没完没了了啊。”说完他低下身去拔还插在锁口里的撬锁钳,拔到一半他突然挑着嘴角抬头看着腹切蛇,“是个学过的啊。”
他把钳子扔给了腹切蛇,笑的带着几分玩世不恭又有几分欠揍,“有没有打算跟我混?”
腹切蛇马上摇了摇头,妈的,这个少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啊,他怎么会觉得他好欺负啊!
黑发的少年自顾自点了根烟,然后几下开了锁,掀开了箱子,里面竟然是满满一箱的金子,“跟我干这些都是你的。往后还有更多。”
腹切蛇仍旧迅速摇着头,金子很重要,但是命更重要啊!
少年把箱子踢到了船边,叼着烟,“这箱子里的金子现在都是你的,你什么时候答应跟我我就什么时候把箱子给你。”
然后他踩着箱子让箱子倾斜,箱子里的金子哗哗落入水中。
他踩着黑色的马丁靴,笑的缺德又欠揍地踩在箱子上,“答应吗?”
腹切蛇满脸心疼地看着那些金子哗哗地淌入水中,感觉就像是从自己心口上割肉一样。但他还是摇着头,只不过力度小了很多,他的眼睛直直盯着被少年踩着的箱子。
少年笑了笑,踩着箱子的弧度加大,更多的金子倾泻在水中,掉进去的金子估计能铺满整个许愿池。浪费也没有这么浪费的啊!
腹切蛇恨不得赶紧跳入水中把那些金子捞起来。
“怎么样?”少年偏着头问他,嘴角露出漂亮而锋利的小虎牙,居然有种纯良的感觉。
“嗯嗯嗯!”妈的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对于他来说每一秒都是煎熬!
少年松开了脚,箱子里的金子撞击发出好听的声音,里面还剩下一半的金子,他把箱子踢到了腹切蛇面前,“没什么可惜的,这些归你了,放心,以后还会有更多。”
他还没说完,身边的腹切蛇就扑通一声跳入了水中!
皇轩烬被用手抹去溅在脸上的河水,挑着嘴角笑了一下。
自从那天起腹切蛇就跳入了一个火坑,正如红火蚁说的,这世界上一半的人厌恶皇轩烬,另一半的人想要杀了皇轩烬。
五分钟后腹切蛇打开了运金车的机械锁,这个锁内用了上百了零件,却还没有皇轩烬用四个齿轮弄得锁有难度。
上百个零件环环相套,层层相接,运转严密,却用的全然都是一种套路,解得腹切蛇都有点感觉无聊了。
车厢被红火蚁拽开,里面有九个箱子,红火蚁打开了一个,里面装着精美的金器。
“妈的,这回是真的了吧”腹切蛇看到金子就兴奋,赶紧拿起来咬了咬。
“除了皇轩烬没人那么无聊。”灰尾扫了一眼箱子里的金器。“快点吧,还有几分钟迷药就要失效了。”他神色冷淡,不像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倒像是历经过无数风雨的老手。
三个人迅速将金器调换,然后放回箱子,把运金车的车厢关上,迅速跳上通风口,一分钟后那几个守卫果然慢慢醒了过来,司机只以为他是旅途太劳累不小心打了个盹。
他看了一眼已经停下的车,锤了一下方向盘,“又他妈熄火!”然后不耐烦地踩动油门。
“刚才怎么好像睡着了。”一个守卫揉着自己刚才磕在了车厢上的脖子,“也是连续守了几天能不累吗。”
“小心点,可千万别让昆莫知道了,否则能弄死咱们!”另外一个守卫赶紧对他说。
三个人沿着错综复杂的通风口缓缓爬动着,腹切蛇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不对啊,老大给我们设计的路线明显绕远啊?从这边到那边的,又复杂又不好走。”
“老大不是说那些要绕过的地方守卫很多吗?让咱们小心点。”红火蚁继续往前爬着。
“不对!老大交给我开机械锁的方法不对!虽然当时不会触发警报,但会延迟触发的啊!”腹切蛇突然回忆起了沿途弄开的机械锁,那些紧密咬合的黄铜齿轮,构造精密的机械轴承,黄铜纸上黑色钢笔勾勒出的构造图。“不对!不对!”
突然金库的各个地方接二连三的响起警报!
红色的预警灯在各个地点依次闪烁,如同激烈的命运交响曲的节奏。
等在车里的皇轩烬自顾自地放着金属乐,整个人半瘫在后车位上。
疾风暴雨般的鼓点,重金属的狂暴霸气和古典而又华美哀美的女音交织在一起。致命蛊惑的音符,如同史诗一样的宏大和哀怨。
刚听到高|潮的时候音乐突然被切断,亚瑟帝国阿斯加德守卫处的内部频道生硬地切了进来。
“金库被入侵!金库被入侵!!”是维尔的声音。
皇轩烬手指仍旧打着鼓点地听着维尔的暴怒,“迅速调集守卫到金库!”
“可是,团长,阿斯加德能接受调遣的守卫大部分都守在了举行国宴的金伦加宫。”好像是西文的声音。
“那就从金伦加宫调!”维尔有些不耐烦的说,“能调过来多少调过来多少!这里好几个警报都在差不多的时间响起,看起来入侵者兵分了好几路,现在还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不过看样子少不了。”
“可是,这场国宴上会有很多人出席,我们必须要优先保证出席人员的安全。”西文有些为难地说。
“金库里面的东西可比那些贵族来得重要。”维尔说。
“是,团长。我这就将人调过去。”西文恭敬地说。
“老大,老大!”腹切蛇赶紧找出通讯仪想要联系皇轩烬,结果通讯仪迟迟没有人接听,一直都是机械的忙音。
“怎么办?老大不接啊!怎么办啊?!”
“有人要来了!”红火蚁趴在通风口上相当焦急地说,隧道深处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整齐的军靴踏在石板路上,训练有素,纪律严明。
“不用找他了,我们已经被皇轩烬舍弃了。”灰尾没什么表情地说,从一开始他就感觉有什么不对,当皇轩烬要留在车上的时候他更加觉得不对,现在他已经可以肯定他们是被皇轩烬利用了。
这就是他最讨厌皇轩烬的地方,他一直在笑,笑的欠揍又无聊,但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笑着阴你一把。两面三刀,表里不一,他活该被世上的人厌弃。
虚伪,阴险,肤浅,放纵,世上一切的罪孽皇轩烬沾了个遍。
脚步声更加接近了,就在那些士兵突然出现的时候,灰尾猛然从通风口上跳下,锋利的匕首划过喉管,亚瑟士兵的鲜血洒在了青石路上。
他讨厌皇轩烬的人品是一回事,但那一身杀人的路数却全都是跟皇轩烬学来的,学的分毫不差。
但他从不明着跟皇轩烬说,只是在每次出任务的时候冷冷地盯着皇轩烬,看着他黑衣红绫如若猩红墨染,看着他如何狡猾而又悄无声息地将匕首刺入敌人的身体。
除了那些近乎流氓而且无赖的招数,灰尾学的甚至比皇轩烬还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