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快上来。”青峰大辉热好了机车，连忙催促他，“我带你去兜几圈，然后再决定去哪里。”
黑子哲也灵活地跳上了他身后的座位，虽然他从没有乘过机车，但他早已无数次地想象过这个画面。
他卸下枷锁，用翅膀飞翔的画面。
凛冬未至，但在高速行驶的机车上，冽冽寒风从他耳边呼啸而过，将他裸露在外的手背刮得生疼，他连带着刺痛一并享受，享受这几分钟偷来的欢愉与自由。
他的手臂从背后环住紧紧青峰大辉的腰，即使中间隔着厚厚的外套，他也能感受到肌肉结实而精壮的轮廓，这让他忽然有些羡慕起青峰大辉来。
“可以再快一点吗！青峰君！”他的声音都被风吹散。
青峰大辉露出了惬意的微笑来，他想，现在的自己大概不再像一头警觉的黑豹，只是一只慵懒的大猫，因为他已经被猎人温柔地驯服了。
“好啊。”
他真好，好到自己想将一切都给予他。
和车速一同飙升的还有不断分泌的肾上腺素，他的呼吸因此而急促，心跳渐渐加快，瞳孔也放大起来。他不仅想要将一切都给予他，而且现在就要告诉他。
“哲。”他忽然担心黑子哲也会不会听不真切。
“青峰君是在叫我吗？”即使风声几乎盖过一切，他也捕捉到了青峰大辉的声音。
青峰大辉有些紧张起来：“你听得清我说话的声音吗？”
“风声太大了，有一些困难。”黑子哲也增大了声音补充道，“青峰君可以说得再大声一点！”
“哲！”青峰大辉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他表白道，“和我交往吧！”
他的大脑只剩下一片空白，可他的手臂却不受控制般地将青峰大辉的腰环得更紧。
青峰大辉笑得肆意，他将左手离开了机车，抚上黑子哲也环在他腰间的双手，他的手很大，可以将它们一并包裹起来，让呼啸的冬风不再割过他冻得冰凉的手背。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与他亡命天涯。
“好。”
第7章 Chapter 7
（七）
“哲也是在对我提要求吗？”赤司征十郎停下了手中的笔，饶有兴致地看向办公桌对面的黑子哲也。
“不是要求，是恳求。”他的眼帘微微低垂下来，“我知道附近那片区域的灰色地带也是由家里管辖的，青峰君的父亲欠了钱是他自己的事，他们怎么讨债都好，但至少让他们不要太为难青峰君，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
截止到今天，他和青峰大辉只交往了不到三个月，可青峰大辉带着伤出现的次数甚至要比之前半年加起来都要多。黑子哲也知道他的性格，即使暴躁狂妄了一些，但他一定不会是那个主动找麻烦的人，尤其是在自己的要求下，能不打的架他绝对不会打。出现现在这样的局面，一定是因为那群人不肯放过他，一次次地找茬。黑子哲也倒是想过其他的办法，比如自己平时接送他上下学，但青峰大辉并不同意这件事，一是因为那群人总能找得到机会，路上堵不到人，还可以去家里，花店里，那里能被砸一次，就有可能被砸第二次；二是因为让比他矮一个头的黑子哲也送他回家未免也太丢脸了。
笨蛋青峰君，他在心里暗暗抱怨道。
这一次，赤司征十郎将桌上的文件合了起来，他直起上身，向黑子哲也投去意味深长的眼神：“哲也，很抱歉，这件事我可能没办法插手。”
“灰色地带的地下团伙虽然也是我们产业的一部分，但他们并不直接受我管辖，他们有自己的规则。如果我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或许可以规定他们如何去行事，但我处在最上层的位置，是没有办法干涉这些的。”他站起身来，踱步至黑子哲也的身边，“我不能破坏他们原有的秩序。”
“哲也，你要知道，那群人与我们天差地别。”他抚摸他柔软的头发，“我们站在高处插手，只会让情况更糟糕。”
“可是什么都不做的话，也不会更好。”黑子哲也看向他的眼睛，可那里面满是自己读不懂的冷漠。
“至少不会变坏。”赤司征十郎的动作更温柔了，靠得也更加近，几乎要将他拥入怀中，“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哲也打算什么时候才跟我提起他？”
黑子哲也的后背顿时有些发寒，他平时已经非常小心了，交往两个多月以来，他和青峰大辉之间没有任何过分逾越的举动，也没有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告诉任何一个人，包括绿间真太郎。
他沉默了好一阵才开口：“我之前有提起过青峰君的，已经是很早之前了，哥哥可能忘记了。”
“哲也。”赤司征十郎对他的回答显然不甚满意，“你知道我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无言以对。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别紧张。”他轻抚他紧绷的脊背，“我会给你一段时间，让你好好想清楚。”
“希望到了那个时候，你能让我满意。”耳边的热气让黑子哲也不禁有些颤栗。
第8章 Chapter 8
（八）
“抱歉，回来得有些晚了，附近在施工，很多地方都堆放着建材，我就绕路了。”青峰大辉将两大捆新鲜的玫瑰捧进了屋子，“刚刚让你和我爸单独待了那么久，会不会尴尬？他没说什么冒犯的话吧？”
“不会。”黑子哲也原本在看地上摆放着的一盆植物，听到他的声音才转过头去，“你离开之后没多久，叔叔也出去了，只有我一个人在这儿。”
“这是鸢尾，很好养活，如果养在土地上，很快就会长成一大片。”青峰大辉见他对地上的花很感兴趣，指着盆中那丛叶子说道，“大概五月会开花，花是深蓝色的，很漂亮。”
“我从来都没有养过花。”黑子哲也俯下身去观察它，“我可以养得活它吗？”
“应该可以，只要定期浇水施肥，肯定会开花的。”青峰大辉自小对这些东西耳濡目染，也算有了不少经验，“你要不要试一试？我可以拿一些种球给你。”
“好啊。”黑子哲也被他拉着站起身，“还要一个花盆。”
“我这里没有太精致的花盆，都是粗陶的，你拿回去之后会跟家里很不搭吧？”他重新拎起地上的两捆玫瑰，要将它们送到后面的花房中去，“不过粗陶花盆虽然不太好看，但对植物很好。”
黑子哲也跟着他的脚步走了进去：“那这样的花盆正好，外形不重要，好用就可以了。”
“哲，你要拿什么跟我换？”青峰大辉忽然停下问他，他来不及反应，直直撞上了他的背。
青峰大辉俯下身，将成捆的玫瑰竖着插入桶中，然后回头去看黑子哲也有些迷茫的神色。
他顺势将他圈入怀中。
“青峰君……”黑子哲也试图挣脱他的怀抱，“不要这样，可能会被他们看到。”
青峰大辉却变本加厉地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处蹭了几下：“没关系，我把外面那扇门关上了。”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毕竟距离他们相识已经快有整整一年了，在那群黑西装男人的眼里，他们现在已经是很好的朋友，自然不用太过于警觉。
“哲，他们为什么看你看得那么紧？”紧到就连牵手都要小心翼翼，紧到自己拥抱他的次数一只手就数得过来，亲吻更是从来都没有过。
“我八岁那年被绑架过来着，吃了点苦头。”黑子哲也解释道，“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独自出行过了。”
青峰大辉贪婪地嗅取着他的头发与肌肤的味道：“我也可以保护你。”
“当然。”黑子哲也环上他宽厚的背，“我也会保护青峰君。”
“用什么跟我换？”青峰大辉捧起他的面颊。
“青峰君想要什么？”
他的手指摩挲过黑子哲也脸上的一小块白皙皮肤：“这里，让我亲一下。”
“青峰君真是一点都不贪心。”他的嘴角扬起浅浅的微笑来，手臂勾上青峰大辉的脖颈，轻轻下压，然后踮起脚尖，向他送上了自己的嘴唇。
不知谁的心脏跳得更快。
青峰大辉的脸上有难掩的惊讶，接着，他笑了起来，然后贴着黑子哲也的嘴唇说道：“如果你想拿这个换，那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花也好，爱也好，性命也好，自由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