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梅叶的成绩和人气，冬奥会再接再厉，我就不信有不动心的商家！”
砰，魏洁激昂演讲毕，重重拍了一下桌面，姚英闲一振，说完了？
他解释道，确实听着很让人动心，但是，举国体制下，所有运动员培养和经费都是官方提供，不允许个人签经纪公司，私自外出参加商业活动，是违反规定的。
“就等你这个问题了，喏。”魏洁眼睛一亮，掏出一份文件，A4纸大小，啪一声甩到桌上。
《关于体育行业商业化的试点》，主旨：改革开放背景下，体育和商业也有结合的必要和需求，但一定要由体育处于主导地位，严控商业化程度，严防商业巨头操纵体育，现批准花滑项目商业化试点。
原来他们已经跟冰协沟通过了，冰协最近也被众商家烦的不行，商务部都闲了这么多年了，忽然工作量一来，他们也忙不过来啊。
于是冰协又跟体总协商，各部门开了几个会，总结：我国冬季项目确实落后于全球啊，得改，特别是2022京张冬奥会，绝不能丢人，早改早出成绩。特别是花滑，身为冬奥会一番项目，成绩不够优秀，还年年入不敷出，经济效益堪忧，属于是众项目里最惨淡的一批，试点，批。
姚英闲：？？？
他的消息居然这么落后吗，什么时候花滑商业化试点了，他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他请魏洁稍等，特意出门确认。
一个电话打过去：
“喂，小姚啊，试点，对对对，你听说啦？”
“你消息可真快啊，昨天才批下来的项目。”
“冰协以后抽成就是10%了，运动员利益也能得到保障。”
“过两天大家的合同都重签一遍，以后的商业合作都用新合同。”
“已经有公司联系你们了？下手可真快啊。”
“可以考虑考虑，合适的话，把合同递给法务部，我们还给你们兜底。”
万事俱全。
回到办公室，姚英闲清了清嗓子：“咳，先不提梅叶。我手头还有一个选手，人气也是有的，就叫王嘉树，你们有意向吗？”
魏洁：“……”
*****
消息在小范围内传播，逐渐扩散。
“你听说了吗？花滑商业化试点诶？”
“怎么看都没我们的份吧？感觉是给梅叶单独准备的。”
“大佬吃肉，我们也能喝上汤啊！”
“羡慕啊，她的代言会是什么，想想都羡慕。”
“那就努力练习，提高成绩，万一哪天就有商家看上你了呢？”
“哼，练就练。一起练。”
“走着！”
“我觉得，商业化不太好吧？”
“对啊，都想着赚钱去了，哪能好好训练。”
“国内商演市场也不成熟啊。”
“别想了，也轮不到你。”
“哼，运动员就是要专心训练，接代言就是不务正业。”
“领导怎么想的？运动员都奔着赚钱去了，能乖乖听话训练吗？”
“对啊，拿代言来钱多块，恐怕都静不下心了。”
“这试点，怎么偏偏拿花滑开刀，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有啥用，你有本事跟上头反应？”
“我、我……”
“你、你……”
“唉……”
《试点》文件下来，议论声盛。有人赞成，有人反对，两派各执一词，文件迅速施行，几天后，新合同到选手手里，倒没见有一个人拒签。
上午冰上训练，中场休息。吨吨吨，梅叶灌了一堆水进肚，抹了下嘴，坐到长椅上，掏出耳机，听歌。
闭眼没一会儿，赵安冉捂着脸，跑过来，扯住梅叶的衣角，吧嗒吧嗒落泪。
什么情况？
“阿叶，我不想练了呜呜呜。”
“怎么了？”梅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贾教练也向这边接近，顶着一脸横肉，拧着眉，气势汹汹，比起教练，更像□□老大。
“赵安冉，你不要仗着有人护你就胡来。”
“梅叶，这事儿你不要管，不好好执行训练计划，我这儿，绝对禁止。”
“给我过来！”
一句比一句大声，梅叶身后的缩着的某身影一抖，她偷偷探出一个头，狐假虎威：“我没有，是你让我练四周跳的。”
“我叫你练，我叫你怎么练？陆地训练做了吗？力量训练做了吗？天天就知道用钓竿？你是比赛还能钓怎么着？”
确实，钓竿训练只是权宜之计，更适合感受四周跳，而不是真正的练习。如果适应了这种被保护的感觉，恐怕以后其他跳跃也会退步。
梅叶拍拍身侧的小脑袋，安慰她：“乖，没事的，好好训练就可以了。”
“哼。”小姑娘仍气鼓鼓的，磨磨蹭蹭地走出，诺到教练旁边。
“我跟你说，你再耍小脾气，乱练，爱来不来，我是哄不来你们这些小公主。”贾教练得理不饶人，红牌警告，表示随时准备撂挑子不干。
赵安冉立时停步，哭得更凶了：“不练就不练，反正你也不好好教，整天往外面跑。”
贾教练涨红了脸，额头青筋一跳一跳：“你。”
“我怎么了？”女孩梗着脖子回嘴。
一大一小不欢而散。
胡教练仿佛一个和事佬，哪里都能插两脚。见这头气氛不对，忙追上贾良。
“老贾，你怎么非跟个小姑娘过不去呢？”
贾良指着自己的鼻子，瞪着铜铃般大的眼睛：“是我要跟她过不去？是她太能闹了吧？。”
“整天就知道骚扰梅叶，自己不练还影响别人，用玩闹的态度对待训练，一点都不认真，每回都踩点到。”
“说两句就受不了，这就是个祖宗。”
胡教练语带炫耀，沾沾自喜：“唉，你是男队员训习惯了，女孩子要面子的，哪能当着一堆人的面使劲批评。几回下来，她当然要跟你对着干。我们家楠楠，根本不用你提醒，乖的很，每天主动加训。”
“怎么着，当个教练，还不能训队员了？”
“咳，你现在在气头上，什么都听不进，回头我再教你两招。说真的，这孩子挺有天赋的，还擅长跳跃，重要的是梅叶也愿意指点她，这多珍稀，全世界也没几个人有女单四周跳经验。这孩子自带资源啊，外边多少教练等着接手呢。就连我们家楠楠，跟梅叶练了几回，3A出来了，其他跳跃也更稳定了。总之，你能碰到赵安冉，也是难得的运气。”
“我能因为这低声下气？”
胡教练摇摇头，不与他一般见识，话题一转：“对了，你们家晓宇最近怎么样了？”
贾教练语气放缓，脸色失落，像一条沮丧的德国黑背，耷拉下耳朵：“老样子，治也治不好，唉，我就盼着他开开心心的。”
“最近钱还够用吗？有需要就说，别跟老哥客气。”
“够够够，上回欠你的还没还完。大不了我再去外面跑几趟，最近也没急用。”
胡教练拍拍身旁壮汉的肩，无声打气。
*****
赵安冉生闷气，重重地跺着地面，好像跟水泥地有仇。
“阿叶，我该怎么办？”
“嗯？”
“我跟教练天生气场不合，他天天凶我，这要怎么训练啊。我也没有不做陆地训练啊，昨天就做了，他没看到！这也能算我错？明明是他失职！”赵安冉疯狂挠头。
梅叶也不知道。
建议她换教练？这不合适吧？
安慰她，别人也都是这样训练的？这也无济于事。
运动员跟教练需要磨合，要把齿轮对上，双方都得痛苦一段时间，磨合成功，也有换教练的先例。
看着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人际关系就是这么麻烦，小事也能闹大，教练和学员不愉快，双方都不能全心全意合作，也是互相耽误。说完全是教练的过错吧，倒也不至于。反正，梅叶对这类事极为苦手。
嗡，嗡，嗡，手机震动声。
“喂，妈妈？”
“凭什么？我道歉？”
“不，我就不！”
“小孩就不是人了？小孩子就不能有自己的意见了吗？”
“明明是教练不好！”
“你还是不是我妈了？”
“气死我了！”
嘟，嘟，嘟，挂断电话。
赵安冉气得鼻孔扩张，大步走路，回头催促：“梅叶，快点跟上！”
好吧，跟上跟上，梅叶也大步走起，这回，轮到赵安冉小跑才能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