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洛安自己也翻身上马,不远不近的跟着陆清焰。
而失去意识的莫听、何妨还有石惊玉,便在处理完伤口后,被洛安丢上四面皆无遮挡的轿撵,遛了一路。
洛安半靠这轿撵上时,有多风流倜傥,莫听他们这般横七竖八的躺着,就有多狼狈。
陆清焰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骑在马上,感受着那初晴的新阳,雨后的空气也无比的清新。
陆清焰看着远方,看着那穿破重重乌云的阳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往后的日子,会更好的吧。
***
看着渐渐远去的众人,白采萧抹了一把脸,直直的跪在原涉面前:“请师傅责罚。”
原涉铁青着脸,他同他的师弟自幼相识,二人情同兄弟,他性格沉稳,师弟不拘小节,二人感情深厚,今日却为了保师弟性命而废了他的武功,原涉心中的难过并不比白采萧要少。
“学的是礼义廉耻,行的却是小人之事。”原涉瞥了远处兀自在哭的陆云杉一眼,“师傅便是这般教你的吗?”
白采萧向着原涉深深的拜下,整个人伏在地上:“徒儿知错。”
是真的知道错了,遇事冲动,受人蒙蔽,误将贼人认作亲妹,还听她撺掇害的自己的师叔师弟们遭遇大劫,二十几年所学皆被他丢了去,用下做的手段陷害一孤苦女子,一意孤行的像是被人蛊惑了一般。
原涉惯来疼爱这个徒儿,叹了口气,也知晓白采萧此时是真的知道错了,不忍再责怪他,摆摆手,声音喑哑的说:“带上你师叔,我们……回家罢。”
白采萧自地上站起,将那倒在血泊中的金印扶起,背在背上,在路过陆云杉身边时,脸色阴沉,停顿了许久才说:“起来吧。”
他声音低沉听不清情绪,陆云杉泪眼迷蒙,连忙起身,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跟上白采萧,心中忐忑,但还是抱有一线期望,白采萧愿意带着自己,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愿意认自己这个妹妹呢,毕竟自己与他虽然不是一母所出,但是却是同父,他们身上都流着陆家的血。
思及此,陆云杉追上前去用绣帕抹去了白采萧脸上的污渍,试探白采萧的态度。
白采萧没有躲开,低着头,背着金印沉默的一步步向前走。
陆云杉没有看到的是,白采萧眼中那浓郁的厌恶之意与嗜血的光。
于此同时,远在盛京的一片密林中,一根梳着凌髻,穿着水红色宫装的女子面色阴沉的盯着那碎裂的一串金陵。
握着扶手的素手缓缓地收紧,女子脸色阴沉。
“我倒要看看是谁坏我好事,解去我儿体内禁制!”
话毕,那雕龙的扶手碎成粉末,纷纷扬扬的落在地上。
绣着金凤的粉色绣鞋踏着一地的粉末,踩在那串碎裂的金铃上。
作者有话要说:
洛城主:我真的是一个正人君子!你们这些人不要坏我名声!(女鹅要多多与我亲近(づ ̄3 ̄)づ╭?~)
陆清焰:这个洛城主怎么这个霸道x(离他远一点x)
第27章 脱险
因为莫听何妨还有石惊玉伤重的缘故,洛安暂时将众人安置在客栈,等待大元的官员的前来接洽。
他不管不顾的带着五百精兵闯入他国境内,若是在走时还似来时一般如入无人之境,定然是会挑起大元同山阴的嫌隙。他是不在意的这些的,但有些麻烦还是能省则省,在等待大元派来的官员时,还能让三个伤员养养身子。
客栈中,洛安焦急的踱步,他从来没有过女儿,家中的那个养女是为了哄母亲开心而抱养的,自己从未操心过什么。家中的小辈唯一让他上过心的也就只有莫听这个外甥,因为洛家子嗣单薄,便将莫听当作接班人来养的。但莫听是个男孩儿,惯来是糙养的,可以打可以骂,可是女儿不一样,是一点儿苦都受不得的。
洛安不由得后悔了,从山阴来时太过的急躁,连丫鬟也没有带上,具是一群男人,连出谋划策的人也没有。
他烦躁的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他们来时俱都是皮糙肉厚的士兵,一路上日夜兼程的,以天为被,地为床,回去可不行,需要准备的东西可就多了。
马车、衣裳还要准备话本子,免得她在路上无聊。女儿家的首饰也要备着,想到自己的女儿穿着男装,那素净的模样,洛安就觉得心疼。
想到往后的日子,洛安觉得头疼又甜蜜,家中多了一个女儿,定然是要做出许多的改变的,还要备许多的东西,这些东西都不能对付,一件件的都得是上品,从里到外置办下来须得花费不少的功夫。
将这事儿交给别人来做,洛安总是不放心的,他总疑心别人会苛待他这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娇娇女。即便不是故意苛待,洛安也总觉得别人总归没有自己上心,定是有不妥当的地方,这些东西都得自己上手操办才得安心。洛安不擅长这些琐事,但却觉得这是甜蜜的负担。
想到在往后的生活里,自己的生命中突然多了这么一个柔弱的、需要自己保护的女儿,洛安就觉得往后的日子,充满了期待。
洛安在这边觉得苦恼,而另一边,陆清焰也并不好过。
莫听和何妨受的是皮外伤,莫听伤的重,虽然一直不曾醒过来,但是由于身体底子好,大夫看过后,说他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可是石惊玉的状况却并不容乐观,他硬生生的接了金印那一掌,受了严重的内伤,此刻还高热不退,大夫的意思是,若是两天内可以醒过来,那便无大碍,若是不能,也许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为了方便自责的陆清焰照顾三个伤者,洛安将何妨、莫听还有石惊玉都安置在了一件客房中,将客房里的东西清理出去,并排放置了三张矮床,将三人分开安置。
在晚间到客栈时,何妨便已经醒来了,但尚且有些虚弱,他靠坐在最外侧那张床上,脖子上缠着层层的纱布,侧头将陆清焰唤到自己身旁。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这是获救了吗?”在洛安来之前何妨便失去意识了,对突然的死里逃生他有些迷茫。
陆清焰自桌上到了一杯温茶递给何妨,靠着床沿坐下来,担忧的看着何妨:“我们俱都死了,那金印先是杀了我,将你们丢在那荒郊野外,你们三个伤重而亡。阎王爷看你早些日子口业过多,让我照顾好你,好将你丢下那拔舌地狱。”
何妨接过陆清焰递过来的水抿了一口,听见陆清焰的话,一时不防,被那水呛着,剧烈的咳嗽起来。
陆清焰连忙起身,为他抚背,将那口气捋顺。
“既然已经躺在这儿了,你还不知道我们已经获救了呀,还多此一问,我同你说我们死了,你又不信。”
何妨赤红着脸将那茶盏递与陆清焰,许久才将那一口气捋顺,面红耳赤的说:“谁让你说我要下那拔舌地狱的,你若不怎么说,保不准我还就信了你呢。”
陆清焰好笑的看着何妨,石惊玉尚且生死未卜,莫听也重伤昏迷,此时何妨醒来,她心中那沉甸甸的压着的巨石在此刻才减轻了一些,待何妨也亲近起来。
这是一个好兆头吧。
陆清焰忍不住回头去看那两个呼吸平稳但还没有恢复意识的少年。
你们,一定要好起来呀。
似是感受到陆清焰的祈祷,石惊玉皱着眉,胳膊微微颤了颤,一声呢喃泄出唇舌。
陆清焰将那茶盏放回桌上,按了按何妨的肩,绕过他去里厢看石惊玉的状况。
石惊玉伤的最终,但并未受皮外伤,大夫命人为他换了干净的衣裳喂他吃了药,也便不再多做处理。
他此刻穿着白色的里衣,浑身赤红,伸出锦被外的手紧紧的握拳,双手微微的颤动。并且骤然脱离了禁制的内力在石惊玉的体内游蹿,让他的情况看上去更加的糟糕。
“清焰……”微不可闻的呢喃声溢出石惊玉的口中。
将将才站定的陆清焰没有听清石惊玉说的是什么,只当是无意识的呢喃声,半蹲下来,用手去试石惊玉额前的温度。
石惊玉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苦,不知道是伤痛亦或是其他的原因,他的额前渗出细密的汗珠,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不要……”他双目紧闭,一双剑眉紧紧地拧着,好似痛苦到了极点,“不要……清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