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兄弟多的,兄弟有出息的,大概率在婆家也会过的很好。
宁二姑当年那是低嫁,还是低的十分夸张的那种,所以在婆家一直都是祖宗一样的供着。
一直到她公公婆婆去世那几年,她行事实在是过分,俩老人固然是身患顽疾,可去世的那么快也是离不开宁二姑的推波助澜,可以说就是让她气死的。
这之后庞秀才才稍微崛起了那么一下下。
但到底是过了这么多年,都成了习惯了,庞家还是宁二姑的一言堂。
这还真是第一次因为两口子置气回娘家,要自己兄弟出头。
可宁怀运又不是个不明白事的人,他不帮着自己姐夫就不错了,就别提还帮着自己姐姐出头了,自己心里那个坎也过不去。
就开口道:“二姐,你说你怎么就不想想九思的爷奶,你非得娶那城里有钱人家的姑娘,那将来九思爷奶的下场不就是你的下场!”
“你说啥呢?!”宁二姑立刻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的跳起来指着宁怀运喊:“九思爷奶啥下场?都一把年纪了,一身的病,死了死了还赖我身上了?我是没拿钱给他们看病,还是没支应他们,没给他们送终?你这是当人家兄弟的吗?就这样编排你姐呢!”
宁怀运把脑袋转向一边,不愿意跟她掰扯。
她是拿钱给人家看病了,人就剩一口气了,多少钱也救不回来了呀。
她是支应公婆了,就给端碗水那也是支应。
半晌,宁怀运又说:“我姐夫那到底也是九思的爹,他也是一家之主,他不同意这门亲事你就不应该逆着他,这对你有啥好处?娶个有钱人家的媳妇,回头你自己让休回娘家你就高兴了?”
“咋滴?”宁二姑眉头一挑:“他是九思爹我就不是九思娘了?九思那亲事就该只听他的找个粗手大脚的乡下丫头?九思那脑子以后科考这路是难了,以后就在家靠那几亩地活着?合着你自己儿子有出息你就一点也不为你外甥打算是吧?行,不打算也就不打算了,谁让他就摊上了你这样没良心的舅舅,人家都说娘亲舅大,你这倒好,就盼着他以后这日子过的惨不忍睹呢!”
“你这是什么话!”宁怀运也恼了:“你就不明白个事!九思那性子又软,脑子又不好使,你说你给他娶个高门大院的媳妇,他能镇得住吗?娶妻不贤毁三代,这道理还用我跟你说?”
“那不是还有我这个当婆婆的吗?”宁二姑甚是有把握的样子。
“有我在她就是条龙也得给我盘着,就是头虎也得给我卧着!”
宁怀运就无话可说了。
这年头,姑娘嫁了人就是人家的人了,娘家厉害那自然是有一定的震慑力,可婆家要就是不通事理就可劲的磋磨你,那也没辙。
第205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毕竟这年头只有休妻的,没有休夫的,凡事都只能忍。
白氏到挺赞同自己闺女这个观点的。
“就是!不过是家里有两个臭钱,能有多能耐!侍奉公婆,传宗接代,照应弟妹,打理家事,哪一个做的不好都能给她休回娘家去!我还就不信这媳妇娶回来还就能翻了天了!”
宁怀运闷头不说话。
休妻那是好看的事呢?多少年出一个都是街头巷尾传的沸沸扬扬,都是要脸的人,不是逼不得已谁家也不会这么干。
一般人家是娶个媳妇就耗尽家财了,怎么也不会休弃。
庞家倒不至于,但就他二姐这样的,看上人家那铺子了,那到时候儿媳妇就是踩脑袋上拉屎拉尿怕是也不会放手。
何况那样的家世,那是你想休就休的?
就像是庞秀才,以往他们这一房没分出来的时候,老太爷还在世的时候休妻那是提也不敢提的。
宁二姑见宁怀运不说话就捂着脸嘤嘤的哭,一边哭一边还骂自己兄弟多没能耐。
就看着自己亲姐让婆家赶出家门屁都不敢放一个云云。
白氏让她哭的烦,就又劝道:“这事说到底也是人家老庞家的家务事,咱都是外人就别跟着掺和了,你就去跟你姐夫说说,让他赶紧来把你姐接回去就成了,这像个什么样子!让人看了笑话!”
宁怀运不愿意去,索性就一梗脖子。
“我不去!这作坊刚盖好,还要招人,还要开工,还要联系那几个掌柜把这什么销售渠道打通,我这事情多着呢!眼瞅着匪月也该去上县学了,我还得去瞧瞧那边宅子收拾的咋样了,可没时间管她这些闲事!她要吃了秤砣铁了心就一条路走到黑,反正就算是让休回家也不缺她一口吃的,她只要不怕让唾沫星子淹死,只要是不怕以后孩子们都受她连累让人说道就成了!”
把话撂下宁怀运还真就忙自己的去了。
作坊建好了,这会又不是农忙,不管是庄子上的还是村里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削尖了脑袋想来上工。
搞的宁弯弯现在出门召集小伙伴作妖都没大人管了,还一个个的十分殷切,恨不得她把他们家都给拆了才高兴。
她在村里走一圈,那更是能收获不少吃食,外带夸奖呀,笑容呀无数,整的她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也都不光是她,他们家的人都这样。
常氏干脆闭门在家专心的给宁匪月收拾行李,还得给小儿子做身红衣裳,香香出嫁那是预约了清晨给她抱鸡的。
鸡者吉也,抱鸡,报吉,是从古时雁礼转变而来的。
古人觉得雁是候鸟,来去有时,从不失信,以此代表男女双方信守不渝的象征。
所以在婚姻六礼中纳采、问名、纳吉、请期、亲迎中都要带上大雁。
但也是因为大雁是候鸟,不易得,又经过了鹅礼的演变后逐渐有了鸡礼这一说。
成亲时男方来迎亲要带一只雄鸡放在篮子里,拿红布盖上,同样,女方也要有一个抱鸡的男童,挎一个同样用红布盖着,装着母鸡的篮子送到婆家。
也就是所谓的嫁鸡随鸡了。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可以说是除了新娘之外最重要的人了。
选人也很有讲究,一般都是侄子这样的小一辈人,还得是年纪不大小孩子。
宁大贵一时也找不着个合适的,月月奶奶一门心思想让自己大孙子上,就是因为男方要给这个抱鸡的孩子红包,另还得做一身新衣裳。
可那孩子实在太小,才一岁多点哪里能行,最后就选定了宁清晨。
他又是一个漂漂亮亮又聪明还会读书的小孩子,那也是给新娘子长脸。
这样的事情常氏那自然得准备一身新的喜庆衣裳。
宁怀运每天愁的焦头烂额的,他最是抹不开面子的,这一个个的都上赶着跟他献殷勤,他又不是不明白什么意思,这作坊里做工的是选谁不选谁顿时就没了主意。
最后还是要找自己闺女商量。
“咱这股份的事都没跟庄户说明白呢,干脆你就把庄户都叫来说清楚讲明白,然后签字画押,这以后也不留后患。”
宁弯弯一说宁怀运才想起来先前就是笼统的跟庄户说了说,也没说确切的,庄户里也都是些没文化的,也整不明白。
但私下也没少议论钱拿得多拿的少的事。
宁怀运忙点头:“是是是,这是正经事,他们都是贱民,生活也没个保障,这什么股份我可问了你哥了,律法里可没有这一条,这以后也算是有个倚仗了!”
“这话你可留着给庄户们说去吧!”宁弯弯笑:“咱这生意要是不行也就罢了,这要是干得好,那岂止是倚仗,以后就凭着这些股份就搁家等着金山银山往头顶上掉吧!”
“你这孩子,这话说的也忒悬乎了!”
宁怀运也跟着笑。
然后宁弯弯才道:“先这样,庄户里头一家先就一个名额,不管是不是自家人来吧,反正名额是给了他们的,男人女人爹你看着岗位决定,还有就是人品也得把好关,那些干活不利索偷奸耍滑的可不行,硬要往作坊里塞的就把他们那一家名额扣了,你是地主,那啥事不是你说了算!村里的就先不招,一来咱刚起步,十几个人也够用的,二来我说句难听的,村里那些人到底是不如庄户们给咱干活尽心,咱怎么说那也是有利益牵扯的,他们那活可也是给他们自己干!回头要是咱生意好了,要多找人手了,在从村里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