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氏就笑着道:“大贵嫂子你可误会了,这也不是钱,这是一把的银瓜子,也是给香香添香的,我是想着这东西寓意好,以后香香到了她婆家能早生贵子,多子多孙!”
原本是说送些银子的,后来宁弯弯怕又让月月爷爷拿来还给她家填窟窿,自己的钱这样倒手,怎么都感觉自己像个二傻子。
就给常氏出主意拿了些银子去镇上银匠铺子里熔成了银瓜子,这当然是还能当银子用,但当老的的就不好意思开口要孙女嫁妆了吧?
“这……”月月娘打开一看还真是一小把银瓜子,顿时也明白了什么意思,顿时就感动的抹起了眼泪。
“她四婶,你这让我可怎么谢你!”
“咱可不说这样的话,咱都是当娘的,都是一心为了孩子!”
俩孩子娘又是说了半天贴心的话。
宁弯弯跟月月也是在一边挤眉弄眼,说些小孩子之间的话。
等那俩娘聊了一会,就听见香香在灶房里喊水烧开了。
月月娘起身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糖,呼啦一下往碗里倒了好些,给宁弯弯娘俩各倒了一碗糖水后,宁弯弯才对月月娘道。
“伯娘,我家铺子里缺一个后厨里帮厨的,我瞅着您也是个利落人,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干这活呢?”
在乡下糖那可是金贵东西,不是稀客都不舍得给糖水喝的。
月月娘一听就是一喜,片刻后就佯怒道:“你这孩子,铺子里的事我还不知道,那后厨又没有人不干了,怎么会少一个帮厨的!伯娘知道你想帮衬我们一把,可也不带这样的,你要这样那咱这以后可就不处了!”
“咦?”宁弯弯扭头对月月笑:“我伯娘这是看不起谁呢?我家铺子是没人不干了,可就不兴我们家生意越来越好人手不够用了呀?”
月月就点着她额头笑骂:“你个小机灵鬼,你最厉害!”
“是啊!”常氏在一边也劝:“我兄弟也跟我念叨过几回,说人手不够用,你要愿意就去,可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月月娘这才放心了,忙不迭的答应道:“愿意,愿意!哪能不愿意,你可放心,我那是啥脏活累活都能干的!”
月月家条件在村里算是挺不好的,一大家人,上有老下有小,中间有好吃懒做的小叔子。
全指着月月爹娘,俩人就是一人有六只手那也填不饱这么多张嘴。
这也是没儿子的弊端,女孩子一是没有男孩子力气大,活干的多。
二是好不容易等长大能干些活了,就快出门子了,不能在多往外面去抛头露面招惹闲话了。
这就是两口子走街窜巷的卖了一个夏天赚了些口粮日子才好过一些了。
不成想一下子又欠了一屁股债。
想到这个月月娘又踌躇起来。
“不然这样,我也不要什么工钱,就当干活给你们家还账了,等啥时候还完了,咱在提工钱的事!”
“那不行!”宁弯弯一口拒绝:“欠我们家钱的又不是你们家,怎么能扣你工钱还账呢!伯娘你这话我可不依!”
那工钱她照常给,她拿回来要怎么用就是人家自己的事了。
她也不好说太深,不过月月娘也不是傻子,也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宁弯弯又道:“我本来是想让月月去的,这样的话伯娘留在家里,活计什么的也不耽误,可是想想她年纪还小,铺子里人也挺杂的,实在不大合适,可是这样一来,伯娘你不在家,等我香香姐一出门子,家里的活又都落到我月月姐头上了,我就怕把她给累坏了!”
这家里上有两个老的要照应,下有两个孩子要照顾,中间这个叔叔怎么着都得把饭菜端到桌前,得给他洗衣裳打扫屋子吧?
月月自己也还不大呢,娘亲去上工,长姐嫁出去,她爹那肯定也放不下卖干粮的营生,她一个人哪里能照顾的过来。
第158章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月月就在一边撇嘴道:“哼!我才不管他们的事儿,他们俩老的有手有脚,还要我去伺候着不成?我就把我妹子带好就成了,他们那宝贝孙子我可不管,人家也不放心让我带,就他们见天惯的,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可等着吧,回头长大了保准跟他爹一个模样!”
“别瞎说!”月月娘心里虽然认同自己闺女的话,面上却还是斥了她一句。
常氏也道:“咱娘几个说说就成了,这话你可别去你爷奶那里说,不定要怎么骂你呢!”
月月向来是个爽快的,有话那是憋不住的,被斥了一句就反驳道:“我哪里瞎说了?这也就是我爷儿子少,咱想分家也分不成,没法子,得供养着他们,他要但凡在多一个儿子说啥咱都不能跟他们一起过!咱招谁惹谁了?哐就给咱掉下这么大一个坑,凭啥咱得给他补窟窿?这要不是咱靠着弯弯家做点营生,这一冬天咱一家子都得饿死!我爷就是偏心他小儿子!”
月月娘又劝:“行了,行了,你可别给你爹说这些去,他也是左右为难的,咱娘几个要在不心疼,他还指望谁呢?”
……
等榜贴的日子是让人望眼欲穿的,宁怀运嘴上不说,每日里那是有工夫就去村头张望,心焦的不行。
当然,同样心焦的还有祁家一家。
宁怀运还祁老三都已经快成了村头的望贴石了。
偏偏还都抹不开面子,有人问起那是找各种理由,不好意思坦白。
搞的跟谁看不出来似得。
“这都有十来天了吧?这咋没个动静呢?”
祁老三问宁怀运,俩人又一次的守到了太阳落山。
“可不是!”宁怀运还在手搭凉棚最后往村路的尽头处张望了一眼。
“都十三天了!”
祁老三叹了口气:“唉,我看八成是没戏了,这一回的钱是白搭了。”
转念又不死心的道:“可我们家千尘没中那我还信,可匪月那不能没中的呀!你记不记得在客栈认识的那个今年考举人落榜的秀才,咱不是拿了俩孩子的文章给他看了,他虽然对千尘的文章直摇头吧,可是也说了匪月那是稳中没跑的呀!这难不成里头还有黑幕?”
“就是有黑幕咱也没法子!走吧,回去了……”
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宁怀运说的衙役来送榜贴,村里自然也是逐渐有了风言风语。
不过就是臆测宁匪月和祁千尘都没中。
那自然也是各种风凉话说什么的都有。
还有就是找宁怀运借钱的人也多了。
以往宁弯弯家没什么余钱,大家伙嘴里说着地主家怎么也不可能没有余粮,却也是都看在眼里。
从宁大福让宁长生在祠堂里热热闹闹的审了一遭后,大家伙可都知道宁怀运这个地主现在是老有钱了,随随便便一个小丫头都能偷出八十两来。
这还又买地又置办铺子的,也不知道从谁那传出来的,说是宁怀运手里头最少有千八百两的现银。
给村里头适龄的小伙子们都娶上一个媳妇都还富裕。
“四老爷,你看我家这小子年纪实在是不小了,跟他一样大的那孩子都满地跑了,就他还打光棍呢,咱村穷不好说媳妇,您看您就帮衬一把,我们一大家子都念着您的恩德呢!”
“老四,我们家那房子你也不是没见过,下雨就漏,那都不能住人了,说不定哪一回雨下的大了就塌了,我知道你现在也不差那几个钱,就借我些,我把房子修缮一下,不然的话这要是我们一家有个好歹你这心里头也过不去不是?”
“四老爷,俺儿死的早,就留下这两个大孙子,我们老两口一把屎一把尿的给拉扯大,眼瞅着也是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你就可怜可怜俺一个糟老头子,借我些钱,给俩孩子把媳妇娶了,我们家也不至于就断了香火!”
如此种种,一天到晚络绎不绝。
小清晨还奶声奶气的摇晃着脑袋说了一句:“咱家的门槛都被踩矮了一截!”
宁怀运愁的头发都让自己给薅掉了一大把。
一个是他怕闺女又跟他闹,打上门去借出去的钱给要回来,那脸可就丢大发了。
再者他自己也咂摸出味来了,这么些人来借要有一个不还的别回头大家都不还了,这要是成了习惯,可满村的人都来跟他借吧。
他哪吃得消啊。
更坏的是这些人大概就没想着还,他就是不愿意往这上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