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还没进去，他却看见有几个孩子在城墙边戏耍。上次进城时他走的小心翼翼，可以确定当时并没有人。
难不成是这次他来的太早，祭拜还没有开始？
为免被发现，杜一新放慢脚步躲进了树丛间。观望了一会儿，却发现孩子中有一张熟悉的面孔，金发碧眼，手里抱着小熊玩偶。
孩子们的戏耍已经接近尾声，几个小男孩小女孩说要回家换衣服，参加礼拜。最后只有艾丽被剩了下来。
艾丽又独自玩了一会儿，直到觉得有些无聊了，抱着娃娃站起往城内走去。
“艾丽。”
她听见有人叫自己，不由顿住脚步，回头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而刚才玩耍的土堆上放了一件斗篷，看上去有些眼熟。
“哥哥？”
但无人回应。她走过去将斗篷捡起来，抖了一抖。看清兜帽边缘绣的熟悉符号，她眼前一亮，抱着斗篷往家的方向跑去。
杜一新从树丛间走了出来。
【我不理解您的做法，那个女孩有什么特别的吗。您现在应该做的，是去调查城镇中央的圆柱，那才是最可疑的。】
杜一新当然会去，但不是现在，他得等全镇人都离开家。
但这时，眼前却发生一件令人吃惊的一幕。小女孩往城里跑着，却没有走城门，竟直接从墙壁上穿了过去。
杜一新停住脚步。
这是什么情况，那孩子应该是个普通人，怎么会掌握这种技能。
他走近小女孩刚才穿透的城墙，却发现这面墙跟其他地方相比，有些奇怪。
副本尽管是人为创造的世界，但几乎跟现实没有任何区别，NPC也仿佛都有血有肉。但这面墙却好像覆盖了一层马赛克，每次眨眼都会变换成不同的形状。
而“奥神之眼”却跟没发现异状似的：【尽快前进吧。“黑塔”并非完全安全，每隔1小时，您就会掉落1点生命值。】
杜一新伸手探向墙壁，手指刚触碰到那团马赛克，竟直接穿了过去。那里的墙面似乎只是个幌子，内部却是虚空。
接着，不仅是手指。从手掌到手臂、然后是肩膀，他几乎半个人都融入了墙壁。
他已看不见另外半截身体是什么情况，张开手抓了一下，却什么也没碰到。
里边会是什么？
虽然杜一新不清楚走进去后有没有危险，但这现象太过怪异，他觉得有必要调查清楚。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钻了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处高大的山脉，绿丛攀附其上，绵延不绝。光线很暗，只偶尔立着几盏煤油灯，照亮了昏暗的道路。
眼前的景象那么熟悉，不禁让杜一新愣了一下。
等等，他不是钻进墙壁里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转过身，他发现自己还站在原来的位置，墙面触手可及。可这一次看上去极其普通，堆砌的砖石间夹杂着青苔，跟其他墙壁没有任何区别。
手覆上去，也只能摸到冷硬的石头，没能像之前那样穿透过去。
【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吗，还是抓紧时间调查吧。】
杜一新看向手环：“我刚才一直站在这里？”
【是的。】
看来“奥神之眼”什么也没察觉。所以刚才的究竟是什么，自己中了幻觉？
杜一新放下手。
虽然还搞不清楚情况，但继续待下去也不是办法。先进城里看看，说不定还会出现其他异状。
这时候，镇民们都离开了家，往城镇中央的图腾圆柱集中。杜一新远远跟在后边。
部分房子没有出来人，上前察看，却发现窗台铺了一层灰。或许是如今小镇人数越来越少，一些房子已无人居住。
杜一新一一将位置记下，准备一会儿找个屋子潜伏。
来到中央广场，同上次看见的一样，众人将图腾圆柱团团包围，双膝跪地，上半个身子几乎整个贴在地上，诚恳至极。但在杜一新看来，这副画面十分诡异。
人群之中，他看见了艾丽。那个金发的小姑娘跪拜在靠后的位置，旁边的男人似乎是她父亲，母亲却不在这儿。
只是，小姑娘手里并没有方才捡到的斗篷。难道已经拿回去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杜一新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正要悄悄退开，却感觉身后有人靠近。
他身体一僵。刚才虽然在观察仪式，但也没放松对周遭的警惕。何况这里的NPC都是普通人，怎么会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他？
他没有立即回头，装作没发现的样子。浑身肌肉绷紧，只待那人近身就下手偷袭。
来了！
杜一新一掌击出，要直接攻人下巴。不想对方像早有预料般，一把抓住了手臂。
那人穿着宽大的卫衣，上半张脸隐藏在连衣帽的阴影中，只露出弧度好看的下巴。
“应晟？”杜一新一愣。
“你怎么会在这？”两人异口同声。
第98章 黑塔（六）
短暂沉默后，杜一新看了眼身后跪拜的众人。那些人太过专注,并没有注意到小巷中的异状。
“这里不适合谈话,跟我来。”杜一新正要牵住应晟,中途却停顿了一下，又放下,直接穿到前面带路。
应晟看了眼自己的手,皱眉，随后跟了上去。
两人穿梭在鳞次栉比的房屋之间，直到远离了中央广场才停下。
旁边就是杜一新方才找到的没人住的屋子,他正琢磨着怎么不准痕迹的弄开，却见应晟已经一脚踢坏了门锁,径自走了进去。
杜一新随即跟上，检查了一下门的状态，松了一口气。只是锁坏,门面没有异常，应该不会被发现。
许是很久没人住过,屋子里一股霉味,木质地板积了厚厚一层灰,一步一个脚印。墙角结了蛛网,偶尔能看见一只黑色小虫飞快爬过去。
而在他还在观察周遭环境时，却听见那人发问了。
“怎么回事,你哥不是派你去执行其他任务吗？”
杜一新看过去：“我偷偷跟来的。”
“偷偷……”应晟有些恼火，“你在想什么，这可是方言伍那货的副本,跟过来找死么？”
但杜一新并没回话，静静看着他。
应晟突然感觉有些慌乱，撇开视线：“算了，你之后别随便乱跑，跟紧我。”
然后就听见脚步声，竟是杜一新靠了过来。
“我想看下你手上的数字。”杜一新说着，撩起自己的袖子，上边标识着“92”。
“生命值？你的点数怎么会这么高。”应晟也挽起长袖。他的腕部套着与杜一新一模一样的手环，手臂上显示数字“74”。
杜一新：“你刚进黑塔吗？”
应晟指了指手环：“啊，这玩意儿让我进来的。”他啧了一声，“叽叽喳喳的吵死人了，又摘不下去。”
杜一新听应晟描述了一遍至今为止的经过，与自己大同小异。
睁眼就是沙漠，然后在骨灰之中发现了自称“奥神之眼”的手环，接着按照指示进入黑塔。
杜一新若有所思。应晟本来跟老哥一起，进来却变成了一个人。而且除自己之外，也没见到过其他玩家。
基于第一次进塔的经验，他本以为这次会是单人副本，但现在却遇见了应晟。怎么想，都是刚才的马赛克墙出了问题。
他穿进墙壁，然后又穿了出来。由于景色完全没变，让他误以为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但实际并非如此。
事实是，他离开了自己的单人副本，来到了应晟所在的单人副本。
在同一时空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奥神之眼，这本身就是不合理的事。而且在他与应晟碰面后，这枚手环就再也没说过话。
杜一新也简单复述了一遍经历，最后道：“你不用管手环的任务。我们在这里等一天，明天直接前去祭祀就行了。”
然而，应晟的注意力却放在另一点上：‘“你死过一次了？”
准确来说是两次。只是第二次的经历实在没什么意义，他便略过没提。
“是，所以之后会发生什么我都清楚，你只要听……”
“蠢货，问题不在那里！”应晟恼怒地打断了他的话，“你的能力有次数限制，别这么随便去死。”
“哎？”杜一新愣了一下，挠了挠后脑勺，“你说的对，我确实太不小心了。”
他之前太过信任手环，要是一开始就心存警戒，也不至于被耍得团团转，不得不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