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要知道的。”时远抱了抱他。
“嗯,那我也想再等等。”
“等什么?”
这才是时远想不通的地方。
江单道:“等几年吧,等你长大了,如果还喜欢我,等到时候感情稳定一些了,我才有面对那一切的勇气。”
时远愣了下,困惑过后,哑然道:“等我长大?江单,你当我八岁吗?”
“二十很大吗?”江单反问道:“年轻人最不成熟的地方就是否认自己的不成熟。”
虽然时远已经是他那个年纪小孩里的佼佼者,江单偶尔跟他谈及事业和正事,也感叹于他的见识及远见,可感情上,时远追得太过热切,总让人联想到火焰,烧得越旺,熄得越快。
况且江单是他的初恋,他的人生漫长,总会遇见更加惊艳的人。
时远哑口无言了一阵,投降道:“算了,不跟你争好吧,要等就等呗,反正对我来说,你在我身边就行,就当是在家里藏了壶美酒,到了年份才能拿出去炫耀呗。不过——你能先管管你家狗吗,它把我裤脚都咬湿了。”
江单一直认真说话,没留神冰糖葫芦居然跑了进来,正咬着时远的睡裤。
“喂——”
江单哭笑不得,不过冰糖葫芦虽然咬着他裤腿,却没什么敌意,也没有发出以往生气时的呜呜声。
“先出去。”
两人拖着一狗回到客厅里,冰糖葫芦打定主意不松口,江单尝试拿吃的引诱也不行,时远跟它对视片刻,忽然灵机一动把裤子脱了。
冰糖葫芦满意地眯着眼睛,把裤子拽到江单那边,又去咬时远的上衣袖子。
“我可算明白了……”时远一脸无奈地边脱衣服边说道:“这狗也太精了吧?它不让我穿你衣服?”
第48章
这套睡衣其实是江单来韶城之后才买的,不知道冰糖葫芦怎么一眼就看出归属。
总算时远的底裤是自己的,成功从狗嘴里逃过一劫。
他也干脆什么都不穿了,顺着沙发背滑下去靠在抱枕上,看着冰糖葫芦把夺回来的睡衣还给江单,一副摇着尾巴等夸奖的模样,心中不爽更甚。
时远拽着冰糖葫芦的两条前腿抱到自己面前,指了指江单,警告地说:“我,是你主人的男朋友,四舍五入你们俩都是我的,往小了说,我想穿谁的衣服就穿谁的衣服,懂?”
狗子摇头晃脑地挣扎着,并且从之后的一系列行为来看,它已然把时远的话当放屁了。
比如不乐意时远进江单的卧室,不乐意时远坐桌子上吃饭,不乐意时远靠在江单大腿上看电视——除非江单另外一边胳膊抱着它。
江单观察了一上午,忽地笑出声来,对时远道:“我觉得,冰糖葫芦挺喜欢你的。”
时远疑惑地挑眉,又听江单说道:“不过它对你的定位还是有点问题,我怀疑,在它眼里你……跟它是一样的。”
因为冰糖葫芦从小被教育不可以进卧室、不可以扒饭桌,于是它此时此刻把这套标准翻出来开始严格要求家里“新来的”成员——时远。
“靠!”时远骂了一句,翻身起来说道:“我说我怎么感觉哪不对劲呢。”
时远把冰糖葫芦从江单手里拽出来扔到地上,长腿跪在江单身体两侧,居高临下地说道:“你说我这么能纠正它的错觉么?”
江单笑得停不下来,躲着时远落下来的亲吻,冰糖葫芦在一边大叫,又去咬时远的脚,却不是真的咬,一点不疼,全是痒。
“哎,你别这样,”江单道:“显得太叛逆,一会儿它该以为你是个不好教育的,对你可能就没现在这么友善了……”
时远一边拿脚蹬它一边咬牙说道:“你家狗是考过教师资格证吗?还一套一套的?”
“我猜的,”江单伸手把时远被咬出小牙印的脚护在手里,冰糖葫芦见状愣了下,茫然地安静下来,江单推时远:“你去楼下溜溜它,说不定它就知道你也是铲屎官之一了。”
“行吧。”
“顺便买点山楂回来。”
“干嘛?那么酸,你想吃?”
“它爱吃,”江单看了眼狗,道:“不然你以为它为什么叫冰糖葫芦?”
给狗子套上牵引绳,一人一狗出门,江单闲下来收拾了下房间,准备了简单的午饭,然而左等右等不见那两只回来,去最近的市场也不过十五分钟的路程,他们已经出门快一个小时了。
饭已经做好,江单正想打电话催人回家,忽然传来挠门的声音和熟悉的狗吠。
回来了。
江单擦擦手,去给那俩开门,谁知门一开,冰糖葫芦自己叼着牵引绳跑进屋里,伸着舌头坐在地上喘。
“怎么就你回来了?”
江单怔了下,朝门外张望,空无一人,而于此同时,江单接到时远火急火燎地电话,听对面着急又委屈地说:“哥,我好像把冰糖葫芦给弄丢了……”
“你在哪呢?”
“菜市场旁边的公园,找狗呢。”
“……”
江单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地上摇尾巴的冰糖葫芦,不太忍心地轻咳一声,道:“狗早到家了。”
“啥?”
“那公园人多,你别把自己溜丢了,”江单又想到公园离家里有段距离,又道:“你去北门等我,我开车接你。”
“狗真回家了?不用接我了哥,”时远道:“我原路返回就行。”
江单沉默片刻,拆穿道:“你是找不到北门在哪吧?”
“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呢……”时远底气十足地否认。
他俩有时晚上去那小公园里溜达消化食,羊肠小路弯弯绕绕,最后经常要看着地图才能走出来。
时远对这一片儿幽深无人的地儿门儿清,可别的路却不记。
江单笃定他是找不到北的,没拂他面子,只笑道:“好吧,那你快回来,等你吃饭。”
挂了电话,又蹲下给冰糖葫芦挠下巴,温柔又无奈地说:“真的过分了哦,不可以这样,他也是家人,知道么?”
时远跑了一身汗,回来冲了个澡,填饱了肚子。
或许是看在这人买了山楂的份儿上,当时远抱着江单睡午觉的时候,冰糖葫芦难得地默许了。
不过依旧趴在门口盯着他俩,时远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它就呲牙立耳朵。
前段时间时远的俱乐部参与录制的那档极限类综艺播出了,反响甚佳,拍摄地一时间门庭若市,甚至还还需要提前预约才能游览。
这片产业的所有者时存赚了个盆满钵满,做梦都在数钱,差点出人命的那栋小楼他没作酒店也没改成鬼屋,而是重新装修了一番,弄上许多夸张的装饰,改成了拍照打卡地,那些负面的事渐渐被淹没了。
时存这个人,雷阵雨似的,易冲动,但忘性大,之前过生日时因为时远的几句话气得当场跟他吵,如今赚了钱便又想对时远好。
正巧听说EOT俱乐部买下了一块块练习场作为永久的训练基地,有老婆孩子牵绊的孔骞如今在温柔乡里待了一年,已下定决心留在国内了,买了基地,以后便可以多招些新人,把这项运动发扬光大。
于是时存便采购了一批障碍器材送去。
却是个管买不管送的。供货商一辆卡车停在路口,却只从驾驶室下来一个司机,孔骞只好带着一群人亲自搬砖。
当江单到达时,俱乐部一伙人挽着袖子搬东西,看见他之后热情地招呼,里面也有几个人在组装大型障碍物以及调整位置,冯鑫宇也在其中,闷头干活。
“这儿!宝……江老师!”时远差点叫成别的,想起来有南风的人,才堪堪收住。
是江单跟孔骞商量好给他们拍宣传物料的,一开始他本想自己来,但这个行程被康凡信一次说漏嘴了,于是工作室的人纷纷知晓,时远人缘好,一众坐惯了办公室的都想去看看开开眼界。
陈子瑶听到这事的时候还脱口问道:“江老师原来和时远还有联系?”
江单当时有点尴尬,还好别人都没多想,小楠道:“瑶姐,你忘了时远走时候的豪言壮语了?这次摄影,我看也是时远的私心,肯定是江老师被缠得不行才答应他去拍的。”
陈子瑶道:“江老师,你要是为难,让我去拍。”
小楠笑她可能要有去无回,多半会被时远暗杀。江单没多说,最后一群人达成共识,不管谁拍,反正他们要去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