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宫里传来消息,说裴拉尔那狗贼被刺客打晕之后削掉了一只耳朵!今早开门时屋子里一片狼藉,全是打斗的痕迹,那狗贼就倒在血泊里,嘴里还塞着自己的耳朵,把几个小宫女都被吓傻了!”
说这些时安公公的语气都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喜悦。毕竟上次夜宴上,要不是这狗贼,苏北凉也不会被灌酒灌到不省人事。
恶有恶报,如今这狗贼终于遭了报应,真是大快人心!
安公公见苏北凉面无表情,还以为是自己给出的消息不够劲暴,继续道:“而且还不止这呢,据说夜宴之后那狗贼就霉运不断,先是走夜路摔断腿,之后大伤小伤就没断过!一开始皇上还给他派了不少暗卫,可后来发现无论派多少人那刺客都能轻而易举的潜入府邸,简直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
听着安公公的讲述,苏北凉只感觉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怪不得这段时间一直没见裴拉尔露面,原来一直都在家里养伤,可到底是谁去袭击的他?在原著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的存在啊?
事情就像他昨晚预想的那样,形势已经越来越失控了。
可这枚失控的棋子会是谁?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能躲过宫中的重重守卫把裴拉尔削掉一只耳朵,说明此人武功一定不凡。
目前对方的身份暂不明确,但苏北凉有种预感,这个人应该就在附近,甚至说不定就在身边。
想到这,他将审视的目光投向了一旁安公公,把正跟苏北凉喋喋不休的安胜看得一愣,挂在嘴角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一连往后退了几步:“不,不是殿下,您这么盯着奴才害怕……”
苏北凉只是扫了安公公一眼便收回目光。唉,傻了吧唧的,应该不是他。
就在这时,苏缱打着呵欠迎面走来,看到苏北凉站在长廊上,立马脚步一顿,扭头就想离开。
如此形迹可疑,苏北凉立刻把他喊住了。
“苏缱!”
“……”
苏缱干笑一声,缓缓转过身走过去,“皇叔早啊!”
苏北凉仔细看着苏缱有些泛红的眼睛:“不如你早,这一大早就哈气连天的,昨晚没睡觉?”
见苏缱面对他时还一直背着右手,苏北凉更是内心起疑,不顾苏缱的反抗,一把将他背在身后的右手给抓了出来。细细一看,虎口处多了一道细长的伤口,因为处理的不及时,皮肉开裂的地方都有些发红了。
看着伤口里嫩红的肉,苏北凉都忍不住倒吸凉气,这得多疼。
不自觉的面色微寒:“你这手怎么弄的?洛星九整日上蹿下跳都没伤成你这样,受了伤不去找药包扎也不叫人。你到底何时才能长大。”
苏缱把自己的手挣脱开,“我已经是大人了皇叔。”
苏北凉瞥他一眼:“大人受了伤就这么晾着?”
“这点伤用不了几天就能愈合,而且也不疼。”说着,把受伤的手又背到了后面。
苏北凉明显不信,皮肉外翻都看到里面的红肉了,这还不疼?
他觉得苏缱是在逞强。
有时候男孩子就是这样,明明很疼但是一想男儿有泪不轻弹,就硬装着无所谓,生怕被人笑话。上次他用蛇鳞鞭把苏缱后背抽得血肉模糊,结果给他上药时这孩子就好像没事人似的,叫都没叫一声。
当时苏北凉还以为小太子是故意跟自己赌气,但现在看他这副不知疼痛的样子应该是刻意装出来的。
是不是因为他最近总说‘你不是孩子’、‘该长大了’,让苏缱内心产生什么负担了啊。
苏北凉把他带到寝殿里上药,苏缱还躲躲闪闪的不愿伸手,苏北凉一拍桌子,呵斥道:“再扭扭捏捏我把你按桌子上!”
这下熊孩子总算老实了。把手伸到苏北凉面前,等上完药后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刷一下把手收回去了。
那副避之不及的态度,让苏北凉感到莫名其妙。
他把创伤药放回盒子里,问道:“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把手割成这样?”
苏缱有点怯懦的看着他:“皇叔昨日不是说让我学习射箭吗,前年箭术课用过的弓还在匣子里放着,昨晚本想取出来试试手,没想到弦那么锋利,一下就把手割伤了。这伤口看着大,其实就破点皮,真的不疼。”
小心翼翼的辩解着,好像生怕苏北凉生气似的。
苏北凉没想到苏缱居然还真把这件事放心上了。自从他说要去参加春猎赛,苏缱的情绪就一直不高,他还以为又要像上次考秋试那样逼着苏缱练习箭术呢,没想到小崽子这次还挺自觉的,欣慰的同时又有点心疼。
为了那1003694的概率真的值得吗?
“那皇叔,没事我就告退了。”苏缱从椅子上站起身。
苏北凉嗯了声,嘱咐一句:“伤口愈合之前就先不练箭了,也别沾水,每天过来上药。”
苏缱离开前殿,快速走进长廊,在拐角的位置停了下来,看着上完药的右手,缓缓撸起衣袖,五道狰狞的抓痕赫然出现在手肘上方,周围带着紫黑色的淤血,明显有中毒的迹象。
苏缱眉间轻蹙,幸好刚才苏北凉没有撸起他的袖子看,不然这种抓痕一看就知道是打斗中形成的,解释起来就麻烦了。
昨晚他潜入裴拉尔的府邸,以那家伙谨慎的性格,如果真对苏北凉下了毒,解药肯定都会随身携带。可他昨晚翻遍了整个府邸,甚至把裴拉尔的衣服都扒光了也没找到解药。
还被那老贼反扑抓伤了手臂,幸亏他反应快,反手一刀把对方耳朵割下来。
果然这副小孩子的身体还是不方便啊。
可是没有解药。难道那毒无药可解?还是说那老东西在撒谎骗他?
苏缱一脸阴沉的走回卧房,就看暗卫拿着一张兽皮站在屋里,他迅速关好门,因为心情不佳声音都带着几分寒意:“不是告诉过你除非我在,否则白天不能单独现身么。”
暗卫听苏缱这阴测测的声音,赶紧把手里的兽皮递给他:“不是主公,属下发现苏北凉这贼人最近真是越发诡异了,昨晚他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盯着这张地图,一直看到睡着,您说这地图能有什么好看的,刚才趁他离开属下就把这地图偷了过来。”
苏缱接过地图瞥了一眼,这张地图是兽皮风干后用特殊染料在上面浸染而成的,因为脱水太久,部分地方已经变得有些干裂,稍微用力按压就会形成一个浅浅的凹陷。
看着地图上奇石山附近被按下去的一片浅坑,明显都分布在帝陵附近,苏缱轻笑一声,眉间的焦灼缓缓舒展开。
“看来这次春猎不会太无聊了,这几天准备好绳子和吊钩,记住绳子要结实点,至少能承两人的重量。”
“啊,准备那些干什么?”
苏缱卷起手中的地图,弯起唇角:“下帝陵。”
第28章
很快,皇城便迎来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一夜之间整个王府银装素裹,只有后院的几株红梅独占鳌头,裹挟着一缕幽香,与枝头的白雪缠绵悱恻。
苏北凉路过长廊,望见院子里已经结冻的荷花池和青石板上散落的积雪,见四下无人,一个飞身落入池边,捏起一撮雪揉搓成团,两指夹住朝池中随手一掷,就听冰面传来空一声炸响。巨大的冰面顺着雪球落地之处寸寸开裂,不到眨眼睛的功夫,就裂出一道七尺左右的缝隙,直接将整个冰面一分为二,潺潺流水从缝隙中缓缓溢出。
目睹这一幕的苏北凉看着自己刚才扔雪球的手,激动的腿肚子都有点打颤。
这神农仙草还真是不同凡响!
虽然吃完之后肚子疼了半宿,但换来现在这身武功也值得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昨天还一贫如洗家徒四壁,今天就买彩票中了头等奖。从战五渣一下升级成武林高手的滋味简直不要太爽!
只是如此孤芳自赏有点可惜,要是有个美女能在旁边欣赏一下就更好了。
他正这么想着,转头就看到洛星九目瞪口呆的站在后头,圆圆的小脸被寒风吹得一片通红,看着苏北凉,长着小嘴半天都没合上,露出两颗雪白的门牙。那副表情看起来是被震惊到了极致。
苏北凉顿时有点尴尬,刚才一脸得意的样子不是被这小丫头看到了吧?
“……你什么时候站在这的?”
洛星九对他竖起大拇指,一边说一边比划:“皇叔你好厉害!刚才我都看到了,你呼的一下就从那边飞了过来,一挥手砰一声就将冰面砸成两半!原来您的武功这么厉害,每次有事皇叔都要叫哑奴,我还以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