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州斜眼看他, 嘴角扬起压都压不下去。
楚晔约的地方非常高档, 也非常安静。
是一个狗仔绝对进不来的地方。
顾文州开车送晏初。
晏初准备下车时，却发现车门打不开。
带着些许无奈转回身看向顾文州。
alpha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晏初恍然大悟地拿出手机，打开了软件的定位，无条件分享给对方, 又当着顾文州的面设置了几个求救信息。
omega苦笑着操作手机一边说：“以前我可从来没想到自己随便去吃个饭竟然会这么谨慎。”
顾文州冷笑一声，嘴角微微下撇，冷冷的蹦出来一句：“以前也没有什么ABO的存在。”
晏初挥挥手准备下车，被顾文州一把拽住了手腕。
alpha的力道不轻，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掌心的温度。
顾文州在担心自己。
晏初心头微暖。
虽然对方表现的非常弯弯绕绕，但确实明显是在为自己这一趟的安全担忧。
一个并没有对这具特殊的身体驾轻就熟的omega，一个曾经万花丛中过、摘了一兜花甚至还结了果的alpha，怎么看omega都不具备什么优势。
更何况这个alpha还曾经对omega表示出特别的兴趣，用信息素试探过。
不论他的试探是出于什么目的，当他放出信息素的一瞬间，对于顾文州而言，都几乎等于私人领地被侵犯。
晏初不自觉地摸了下后颈。
出门前，顾文州特意又加深了下临时标记。
耳鬓厮磨到几乎忍不住要更进一步，两人才在闹钟的声音里清醒过来，而后分开。
现在想起来，晏初还会觉得后颈有点发烫。
“我在这等你。”顾文州看了看时间。
晏初点头，走了进去。
omega的背影在拐过走廊尽头后消失，顾文州这才收回了视线。
他坐在车里，手指有些不耐烦地点着方向盘。
这个世界的车，完全可以设置全自动模式，但此时，他似乎需要握着点什么东西，才能更冷静些。
手机上随时更新着晏初的位置和情况，看上去很安全。
顾文州等了会儿，再次打开了光脑里的文件。
关于楚家的。
***
晏初在清净的小房间里看到了楚晔。
其他不提，这餐厅的环境装修的相当不错，每个房间都相当大，旁边还有人造小假山和小的喷泉，哗哗地水声可以一定程度上阻挡住房间内顾客的交流声。
楚晔已经到了。
他点的餐前小菜已经呈了上来，在晏初刚坐下时。
菜品之精致，上菜之迅速，仿佛今天真的是来吃饭的。
楚晔不说，晏初也不主动开口。
除了一直对对方的行动保持警惕，其他的还真是和被请客没什么两样。
他吃的认真极了。楚晔抽了抽嘴角，对着毫无好奇心的晏初发问：“你就一点都不好奇今天我约你来想说什么？”
晏初从碗上瞥他一眼，并不在意：“你不说，我就权当你今天请我吃下午茶了。”
楚晔：……
楚晔眼神转了转，咧唇笑起来，问道：“你还记得齐央吗？”
晏初吃饭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住了，看向楚晔的视线也立刻变得犀利起来。
威胁？晏初慢慢地放下了筷子，和盘子间磕碰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面不改色地，右手默默握住了左手的手腕。
“记得”，晏初声音很平稳，“你们认识？”
晏初看了看楚晔：“你想给齐央求情？”
他顿了顿，脸上是不赞同的神色：“先不提他的做法，单是他购买禁用药品这一项，就已经不是我能插手的，这点你知道吧？”
想到楚晔可能是为了齐央来找他，晏初心底就生出一股抵触情绪。
虽然他穿过来之后，齐央所有试图靠近他伤害他的行为都被顾文州一一化解，以至于齐央什么事都没成功，看起来好像很无辜的样子。
但晏初知道，如果不是有顾文州在，他可能早就被控制一百八十次了。
omega的生理弱势他又不是没有感受过。
连带着对面的楚晔似乎都不顺眼起来。
楚晔身边围绕着小麦的气息，略略有些躁动。
气息悄悄地钻进晏初的鼻子里，反而让他更想念顾文州。
明明味道很像，却差了那————么远。
空气中omega的信息素骤然浓了起来，但却没有任何诱惑力，反而带着明显的抵触。
连带着一股压迫感踏空而来，楚晔微微怔在原地。
只有被标记过的omega才会有拒绝并抵触其他alpha的能力。
而抵触的程度与标记他的alpha能力强度有关。
楚晔神色变了变，忽然笑了声，站起身。
他走到了晏初旁边，试图凑近。
被晏初有意识地躲开了。
两人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一个alpha无法操控omega的距离。
他刚凑过来，晏初突然拿起了切牛排的刀，在手里转了两圈两圈，略显粗暴地扎在了食物上。
他转过头，对着身侧的楚晔笑了笑。
离得越近，晏初身上的气息就越明显。
楚晔似乎想到了什么事，脸上也没有了刚才略显吊儿郎当的表情。
他的眼神扫过晏初手上的餐刀，笑的略微有点艰难，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晏初手上的刀转了个方向，很轻松地切开牛排：“我觉得既然犯罪就该付出代价，你说呢？”
楚晔似乎还沉浸在什么事情中，沉思着，猛地抬头应和：“啊，对。”
晏初察觉到他不太对劲。
想想可能是因为请求被自己拒绝了吧。
晏初手上不停——这家食物的味道挺棒的，别浪费了。
晏初吃完了，楚晔面前的东西都没怎么动。
“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晏初准备起身。
“等等！”楚晔拦住了他。
晏初：？
楚晔在犹豫，虽然他挺努力保持自己玩世不恭的形象，但没能掩藏好内心。
他终于下定决心：“我不是给齐央求情的，我是想让你和我合作的。”
晏初茫然：“合作？”
楚晔看他的表情，似乎怕他不答应，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事很危险，但是……你总不想遇到第二个齐央吧？”
他提起齐央，晏初就更警惕了些：“什么意思？”
楚晔看着他，脸色不太好：“你该不会现在还觉得遇上齐央是你自己倒霉吧？”
晏初：？
对面的楚晔看着他真的一脸茫然的样子，苦笑：“你真是被保护的太好了。”
晏初被他说得一头雾水。
房门也是这时被推开。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他想说的很简单，楚家被牵扯进了这件事里，而晏初你，看上去是事情的突破口。”
来人正是在外面等着的顾文州。
楚晔看上去似乎并不惊讶，但表情却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轻松。
“果然是你”，他小声嘀咕。
顾文州笑了声：“如果我不出现，他大概还要让你对其他人保密。”
楚晔不甘心地咬住嘴唇，一副秘密被泄露的样子。
晏初悄悄和顾文州交换了眼神。
——你早知道这个消息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不想看看楚晔到底想做什么？
晏初无言地收回视线，往里让了让座位，顾文州很自然地坐在了他身边。
“剩下的事情还要我说吗？”顾文州坐下便立刻抛出了一句。
楚晔叹了口气，乖乖地和盘托出。
楚家和顾文州的家庭是亲戚，曾经落魄，在顾家的帮助下做起了生意，收入还不错。
十几年前，楚家出了一个经商的天才，在他的带领下，整个公司的真正财产得到了非常大的提升，市场上也站稳了脚跟。
楚晔向来对经商没什么兴趣，也是最近才知道，当初那位叔叔投资的项目，是被合作方包装成高科技项目的禁用药品买卖。
但现在，另一家在交易链中神隐，完全被推出去抗刀的只有楚家。
齐央用的药物，就是这条生产链上的产品。
楚晔觉得，他来对付晏初应该不是偶然。
故事晏初听懂了，他眨了眨眼睛：“可我好像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楚晔站起来，想要说什么。
顾文州一挥手：“先走吧，这事我们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