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贵妃挥了挥衣袖,一批精锐的部队就出现在他的身后。
“跑!”
沈琉烟握住了他的手,不愿意看到他表现出来的悲戚的神色。
萧天齐同时也是抓住了他的手,两个人紧紧的悄悄回应着。
“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
虽然他们已经带上了部队,但是现在没有接应的话,就说明已经死了。
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或者说相依为命这个词不太合适,但能很好程度上的证明他们现在的状况不容乐观。
沈琉烟躲避着就冲着他而来的弓箭,百发百中,像是一个笑话。
因为它的速度很快。
萧天霖就在这个时候看着在一旁悠然自得,像是想要看戏的薛贵妃。
“没有想到你还有这种本事,只不过看来以前的时候都是我小看你了。”
萧天澈还没有出现,可是对方的身份地位已经预示了这一点。
他现在出不出现在这里,已经没有那个理由,三足鼎立。
究竟鹿死谁手还难得说,但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
赶紧从这里离开,无论如何不管用什么办法。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沈琉烟和萧天齐似乎即将要消失在这一片黑暗之中,黑暗持续的太久,这光芒有些灼热,热烈的相伴,一切即将掩盖。
“你说我会在意这些东西吗?不绝对不会。”
两人在心里同样的有了答案,支离破碎的东西,价值连城,但是现在只是他们别人眼中的猎物。
一次又一次的攻击和他们擦肩而过。反应力都变成了考验他们的重头戏。
“跑到太和殿去。”
萧天齐当机立断有了想法。
太和殿是这所有宫殿里面,他对路线和布置最为熟悉的。
萧天齐没有告诉对方的一点,是太和殿里面还有密道。
“我觉得我们俩还是分道扬镳比较好,可以分开相应的追兵减少我们的压力,只要在太和殿会面就好了。”
沈琉烟段时间有了主意,还不等对方反应就直接的跑到了另一处地方。
躲避!闪躲!
那一切都成为了他现在唯一的信念,贯彻在他的脑海之中,这是唯一的答案。
萧天齐看着她这一副样子坚定的模样,心中没有任何的不忍。
这是对方的选择。
任何的同情只是不尊重她的表现。
悠悠的夜色不再平静,一向平和的宫殿到现在只有撕裂的声音,不知情的禁卫军们已经全部的被烟火所吸引,负责处理另一灭火事宜。
而那些被收买过或者已经开始站队的军人们,便在现在开始围合着他们的立场。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再度被拉响。
这个时候没有人能够幸免于难。
第495章 回忆
猎物正在仓皇逃离。
淡粉长裙随风飘散荡漾迤逦弧度,箭镞早已把沈琉烟瞄准,拉弓,用弓数十年,早已不屑按部就班视线虽箭而动。引弓,窈窕身姿早已脱离视野,仍知沈琉烟究竟在何处亦向萧天澈放箭。
黑镞擦肩而过。
“没金饮羽,不错。”
不曾回头看,也知雕翎淹没青石板。难得夸奖,他左臂撑弓。
楼台鼎鼐,袅袅秋风身姿无影无踪,细微呼吸早已出卖沈琉烟,箭口对准心头,刀尖上舔血,和杀意盎然心有灵犀?
他觉得沈琉烟从不知晓这些。沈琉烟本应该是关在笼子裡金丝雀,亦像极了宫里波斯猫,懒倦地趴在堂皇笼间。珍馐美馔供在它的身边。
它高耸著身子,猫步轻巧,偶尔会露出一点慵懒写意,面对萧天澈,它也是不惧,甚至还卧睡于萧天澈的脚边,职守于宫殿前。
它就悠悠地打着呼噜,甚至会卷着尾巴随碎月呼唤萧天澈。
不像沈琉烟——
他还记得,说来也好笑,这猫断了半条腿,不过是畜生而已,却惹得沈琉烟眼眶红通通一片,沈琉烟心急如焚地将它埋在怀裡,猫眼也是荡一抹桃花红。
一猫一人如出一辙。
只等萧天澈哄沈琉烟喜笑颜开,沈琉烟小心翼翼地把猫往萧天澈怀裡推,吴言软语撒娇说辞一套接一套,说是在宫中也算是有个照应。
虽不知贵妃如何想法,那艳如桃李的眼水光一漾,就一一答应。索性贵妃喜爱这猫的体贴黏人。
虽瘸腿,但也成了宫中有名的猫主子。
他自然的记得对方听的自然就念念有词,翻墙而入,月光弥散澄澈明亮。
本是带人习箭术,沈琉烟闷闷不乐,直到教沈琉烟箭羽搭上弦,沈琉烟转身张牙舞爪地闷闷不乐,活脱脱像受惊的猫。沈琉烟气鼓鼓地把弓箭一甩,闷声又问萧天澈几句猫可算好,沉闷收尾。
只是她都忘记了。
所以,最是知晓,沈琉烟闪躲踟蹰,捕捉动向还是箭斜落身后。当弧线如电坠来,沈琉烟已输。心无旁骛方才能箭无虚发,恹恹支起弓无精打采却比风月嫣然几分。
他还记得年少习箭,黑羽压弦上,屏息任凭雨风扑斜而来,屹然不动,锐利准心须臾间正中野兔心脏,一箭穿心,是猎手理智的浪漫。再取一箭,泥泞满面,狂风骤雨锋利刺骨,羽头淬毒泠泠清光,箭发如闪电,霹雳划破长空。
穹庐闪光轰雷勃然而至,汹汹照亮黯然夜幕,星河无光,翎箭涌动,须臾,少女扑腾提裙奔跑如影,箭至,沈琉烟盈盈凝视萧天澈,惶恐水眸沾满惊骇,弓箭奔袭而来。
野兔与少女,一线之隔。沈琉烟伫立无措,电光火石间,弓弩早已替女孩做出选择,一箭横劈黑羽,识微知著,她有点害怕,曼曼弯眸,急促地抓住萧天澈的衣袖,口型寂静无形——救我。
是温热的气息覆盖在冰冷的猎装上,沈琉烟楚楚可怜如春水映梨花,氤氲雾气萦眸间。沈琉烟身后追兵甚至不等发话就来势汹汹。
佻身飞镞,一箭贯穿来人喉。甚至能听闻少女娇弱又害怕的喘息声,雨声清晰,沈琉烟欲是无措扑向自己仅有的。唯一的依靠,忘记是记忆依旧狂狼搅乱。亦是沈琉烟眼眸灿灿,甚至是靠近萧天澈的动作竟是试探。
以搭箭做解围前奏,小兵不屑一顾,权当活动筋骨。箭镞直插心脏,人多势众,低声叮嘱沈琉烟小心,脚步已动,血性者率先前来,侧身迴旋踢翻人在地,斩草除根,直戳命穴,猎手血液因即将以一敌众的重大胜利而滚烫。
狂风狂雨,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
反手握弓,冰冷箭意擦弦,招招夺人要害,来者长剑短刃拥簇,低嗤不自量力,蹲身屈膝闪过缥缈剑意,根基不稳,评价一声。
两把剑刃划破箭矢,敛眉抓沈琉烟手腕躲刀剑清光,以退为进,攻势疾如风,毫无预兆搭弓逼退后者,不留情面直射追击者的心脏。
领头人见势不妙,长剑转向沈琉烟,须臾侧身弯弓横,自不回头,短刃如约而来,虚晃一招堪堪躲过。
索性,身后人平安无事,直戳要害,无情折断他手腕,砍断命脉,萧天澈挑着眉头。
仗着人多势众虽消耗不少,现在箭矢已空,留人也所剩无几,甩下箭筒,短刃于腕间生花,潇洒将宝弓递给沈琉烟,喃喃又止,凝神,握拳。
刃具斜劈他脖颈,嗜血而行,飞踢重重撞击人小腹,猎手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抓人长剑,虽不擅长用,但防守攻击对付这点小鱼小虾还够用,将剑捅入人小腹,满山衣冠胜雪。
他在心里默默地感叹了一声,不过尔尔。
彼时少女娇羞惊诧如海棠,侧身对人自报家门,凛目轻抬,粉袂湿透,沈琉烟固执抱住箭筒弓身,绰绰迎风,倏忽,以为于雨苍茫之际,见天光。饶有兴致问沈琉烟:可曾害怕。
“兵戎相见,退无可退,自然不怕。”
亦如此时。
分道扬镳的两人,总要有一个你死萧天澈活,试探性对弓是第一次。沈琉烟不忍心。
但是,他觉得一切都变了,所有的答案都在他曾经错过的基础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萧天澈面无表情,他在等今天,等了这么久了。
他勾弓拉弦至满月,洞悉沈琉烟习惯性的闪躲方向,踏青瓦捕捉明媚身影,羽头擦破沈琉烟面颊如风拥过。
“兵戎相见,你别跑了。”
严肃又正经的语气一点点地传递下来,沈琉烟却跑的比兔子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