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读吴琛就直接摊到了桌子上，拍了拍范云程，示意了一下，就睡了过去。
范云程有些不解的盯着吴琛的后脑勺，但最终也没有去打扰他。
课间张裕成和周然打闹撞他身上他都没醒，直到放学，范云程才忍不住问道:“你昨天晚上打游戏？”
吴琛耷拉着眼睛，没好意思说真正原因，就顺着范云程的话点了点头。
“吃甜筒么？我请你。”
范云程:“不了，谢谢。”
吴琛看着他那副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但突然想到自己昨天干的蠢事，脸有点发红。
范云程看着他有点奇怪，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但因为他的手有些冰，感觉不出来，然后扶住他的头，就贴了上去。
额头触碰的那一瞬间，吴琛脑子有些发白，他看着范云程担忧的眼神有些心虚，不由自主的落下了视线。
范云程的嘴唇一如既往的红润，让他突然想起了范云程刚转来上的第一节 体育课。睡着了的范云程，嘴角还挂着银丝，红润润的，像草莓味的棒棒糖。
当吴琛魔怔了一样向前凑时，张裕成的声音突然传来“wc！”
少年人之间，刚泛起的温度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搅乱，就像学校后墙的蒲公英，一吹既散。
额头温热的感觉消失，耳边是范云程的声音“你们怎么在这？”
张裕成拐着周然，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我们当然是来买甜筒的啊！”
周然附和，“这家甜筒巨好吃，而且，甜筒就应该在这种吹着小风的天气里吃着。”
范云程咽了咽口水“你……确定只是小风？”
周然不可置否，张裕成拖着周然，“范哥，琛哥，到我们了，我们先走了哈！”
范云程有点无语，“你们……都这么骨骼清奇，喜好特殊吗？”
吴琛眨眨眼，“……”
范云程:“你们难道不拉肚子吗？”
吴琛老实的摇了摇头。
范云程:“……”
吴琛其实还沉溺在刚才的情况中，觉得心里像小猫抓了一样。
即使被吹散，也有那么一两颗种子落入心田，悄悄生根发芽，最后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开出不知名的花。
“我今天有点不舒服，就不送你了。”吴琛低着头道。
范云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好，”然后在拐角分别前和他打了声招呼，“我走了。”
“嗯，拜拜。”吴琛看起来没什么精神，胡乱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范云程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喃喃道，“刚才还是吓着他了么？”
第10章 奇怪
吴琛最近有些反常，在学校里总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觉像是睡不够。
范云程歪着头看着旁边睡的正香的吴琛，想着他这些天的反常。不怎么主动找自己说话，看向自己的眼神躲躲闪闪，像是在尴尬什么。
范云程看着这张睡颜，眸色沉了沉，他不再看吴琛，转头对着窗外发呆。
今年虽没下过几场雪，但也冻人冻得厉害。玻璃窗像是隔绝了两个世界，窗外寒风呼啸，光秃秃的树枝有些摇摇欲坠，而窗内却是暖烘烘的，仿佛有一种能让变得慵懒的魔力。
大概是学生们的祈祷奏了效，窗外竟是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雪花，范云程怔愣的看着窗外，轻轻推开了一条能伸出手的缝隙。
雪落到了他手上，有点凉，又有点舒服。
吴琛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带着睡腔，“怎么把手伸出去了，”他揉了揉眼睛:“下雪了？”边说边把范云程的手拉了回来，在自己桌洞里摸出了一片暖宝宝，“贴在口袋里，暖暖手。”
然后拉开椅子站起身去接水 ，顺手把范云程那个老年保温杯带走。
“喏，先拿我的杯子暖手吧，”他把手里的杯子递给他，然后絮叨:“你杯子里我没接了水，赶紧喝吧。”
范云程无所顾忌的拧开瓶盖，果不其然，是他可以直接喝的温度，他有点开心，刚想说什么。
就听吴琛突然一顿“主要是你妈妈之前都嘱咐过让我照顾你了，我要是不好好做岂不是对不起她？”
范云程看着他，突然笑了一下，“对，不这样是挺对不起她的。”
说完范云程便转头，不再理吴琛。
他没再注意吴琛的动作，只是有些烦躁看着桌子上的习题，突然有些无力。
他大概是知道了什么吧，所以最近面对自己总是会明显的僵硬。他……应该不喜欢这样 ，又因为怕自己伤心，而努力的想变回原来那样。
他们像往常一样，一起去食堂打饭，一起放学回家，只不过再没有额头相触的量体温，没有勾肩搭背的拥抱，没有亲昵的给对方围围巾。这场单方面的暧昧似乎是因为自己的逾矩，而散的干净，可对方有时僵硬的神色，总会勾起那略带温存的暧昧。
吴琛没有再送自己回家，范云程有些唾弃自己，他觉得自己太自私了，明知道对方会为了不让自己难过不会多说什么，而自己却变本加厉的想要更多。
他随手抓起车上的积雪，感受冰冷的温度从手掌蔓延，这让他慢慢冷静下来，鬼使神差的想到了一个疯狂的想法，他握紧掌中的雪，直到全部化为冰水沿着他的手掌滴落，他才突然愣过神。
一向理智的他，头一次生出了类似赌/博的念头，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不可取，但他还是想试一试，他不愿意服输。
又刮起了一阵风，树叶上的雪被吹了下来，有种下雪的错觉，范云程伸出了手，像那天在学校里一样，这次感觉却不一样，它依旧是冰冰凉凉的，却不像手里的那把积雪一样刺骨，反而让人生出清明。
*
*
吴琛其实一直没有睡着，他的心乱乱的，他也知道范云程其实一直在看着自己。
在他快撑不住的时候，终于，范云程转移了视线。吴琛悄悄睁开眼睛，就见范云程看着窗外，那表情很平淡，又见他打开一条缝，把手伸了出去。
吴琛有点着急了。
之前在范云程家里玩的时候，他无意间听到了薛宁的念叨。他知道范云程身体不好，尤其容易受凉。
所以他的包里总备着围巾。
吴琛觉得自己魔怔了，等到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就已经紧握住范云程的手，突然，他觉得脸有点热。逃似得，拎起两个杯子。
他知道范云程老是需要喝水，所以他特意把被子里的水接的没有那么热，然后磨磨蹭蹭的回了班。
看见范云程意味不明的眼神，他强撑似得，“主要是你妈妈之前都嘱咐过让我照顾你了，我要是不好好做岂不是对不起她？”
说完，吴琛有点后悔了。
但又听到范云程特别失落的回答，心里紧张，他本不敢和范云程对视，但他鬼使神差的抬了头，看见范云程失落的笑容，他的心里想被人扎了一样。
他又不敢和范云程说什么了。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晚上放学。吴琛终于忍不住了，低声询问，“放学了，一起走么？”
范云程看了看他，然后点了点头。
吴琛就这样看着他将衣服套好，裹得像一只小熊，有点可爱。
但这只可爱的小熊有点冷，和这天一样，甚至还提出不用自己送。
吴琛深深感觉自己被抛弃了。害怕自己的心思被对方看穿，又害怕对方尴尬疏远自己。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在他心里范云程又多重要，以前做什么事都不计后果的吴琛，这时候却畏手畏脚，他其实不太敢赌，他害怕如果告白，范云程不喜欢自己，那自己可能连朋友的做不成了。
他就这么一直纠结着。
一阵冷风吹了过来，树梢上的雪纷纷扬扬的往下落，几片雪花掉进吴琛的脖子，他冷的一激灵，这雪像是有魔力似得。
他竟然生出了试一试的想法，而且越是这样，越觉得自己能成功的可能性越大。
他一路上都能跳起来了。
哼着歌 ，回了家，家里还有一只小可爱等着自己，将来还极有可能有一个大可爱等着自己回家。想到这儿，吴琛心里美滋滋的，给橘子开了个罐头，又顺手收拾了猫砂。
他摊在沙发上放空自己，橘子往他身边凑，他也顺手摸了摸橘子。
窗外的风刮得厉害，像女鬼的呜咽，停后，鹅毛似的大雪纷纷扬扬的散落人间 ，不一会儿就积起了薄薄的一层雪，静谧的夜晚，窗外白茫茫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