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他才回答出来:“不是,是雷大人交给我的。”
“那敢问又是何人交给雷大人的?方公公?皇上?或者是宁王?”
到了最后,姜远晗的语气毫不客气:“在父皇还在的时候,越过父皇下圣旨,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
作为御史台的人,自然熟读大齐律例。
当即背后沁出冷汗来。
他低头看了看,这才发觉有些奇怪。
如果是赏赐,肯定会带上赏赐的东西。
如果是抓人,不带禁军也会带上衙门的人。
现在过来的,全是他们御史台的人。
难道这道圣旨不是皇上下的?
那为什么雷大人要这么说呢?
见金元宝脸上有了疑惑,姜远晗这才劝说:“本王建议金大人还是返回京城,绕开宁王面见父皇一面,有些事情或许并不是金大人想象的那样。”
“金大人,咱们回去吧。”身后有个八品小官的老头,终于不再沉默,提醒了金元宝一句。
他怔怔的回头,看了看手里的圣旨,什么人敢拿圣旨开玩笑?
温清竹终于放下了茶杯,帮着老头解释:“金大人,想必这是你第一次宣旨吧?圣旨的手感和重量,可不是你现在感觉的这样。”
凝神片刻,温清竹又道:“对了!有一种皇家锦书和圣旨很像,正常情况不会卷成这样,因为都是明黄色,很容易和圣旨混淆,所以一般都是叠放在盒子里,有些皇家的事情,金大人还是好好调查一下才是,圣旨下来,谁敢违抗,嗯?”
“多谢夫人提点,微臣感激不尽,微臣在这里代表雷大人感谢夫人。”老头上前,认真的作揖行礼。
温清竹并不在意,笑了笑说:“不用客气,本来就是冲着我来的,你们雷大人也真辛苦了。”
“多谢夫人谅解。”老头再次拱手道谢。
想到了雷家,温清竹忽然问了句:“宁王妃什么时候生产来着?”
“四月中旬左右。”
温清竹感叹道:“四月是个好日子呢。”
到了那个时候,姜远晗和宁王之间的胜负也该出来了。
希望远晗能尽快的处理好灾民的事情。
御史台的人走了,金元宝想去见见喜儿,但一转身,却怎么也找不到人。
他本想问问温清竹。
可是一想到,她杀了那么多人,他怎么也无法开口。
犹豫之间,同僚喊了他一声,金元宝这才转头离开。
目送他们越来越远,温清竹忍不住的感慨:“金元宝也在慢慢成长了,若是以前,怕是怎么都要找到喜儿才是。”
“有雷大人在,他不想成长也很难。”姜远晗说起金元宝,情绪也是格外的复杂。
他这样的人极其纯粹,可以说是天然为御史台准备的人。
是做纯臣的不二人选,这一次雷啸让他过来,想必也知道不会有大事,同时还能锻炼一下他的政治意识。
“远晗,你怎么来了?”温清竹转头看过来,发现姜远晗身上带着一股陈年糙米的味道。
向来是从粮仓那边,临时赶过来的。
他笑着回过来:“当然是发现宁王有异动,担心姐姐应付不了过来的。”
“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应付的,说吧,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温清竹低下头,伸手去拿茶杯。
刚碰到茶杯的时候,听到姜远晗说:“杨叔叔被慎刑司的人带走了。”
她的手顿了下来,被慎刑司的人带走了?
慢慢的,温清竹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来。
“姐姐不担心?”姜远晗心里奇怪,难道黑济仁是站在姐姐这边的。
温清竹微微的抿了一口茶,肚子很不合时宜的咕咕叫起来。
在她还没说话前,姜远晗望着她的肚子微愣:“姐姐饿了?还是没用早膳?”
“没用早膳。”温清竹放下茶杯。
正要吩咐绿陶拿吃的过来,却见姜远晗从袖子拿出一个油纸包。
打开后,里面放着两个热腾腾的生煎包。
他把包子推到了温清竹的面前:“姐姐先吃吧,我这边先走了。”
不等温清竹回话,姜远晗起身就走。
望着桌面上的生煎包,看来是刚刚买的。
应对十几万灾民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他也有了很大压力呢。
想来不怎么吃油腻的温清竹,这次尝试了下,感觉还不错。
不过她看着桌面上的茶杯,也许是提前喝了点茶的缘故。
等到她吃完,温清竹这才想起来,姜远晗过来,应该是有话要和她说的。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应对灾民的事情,她大概知道。
难道这次是京城的事情?
很快到了晌午,绿陶直接拿了午膳过来。
一荤一素一汤,简简单单的菜,也没有太多的花样。
刚拿起筷子,外头的喜儿领着个人过来了。
“清竹。”
温清竹长叹一声,手里的动作停顿下来:“你们还真是一个一个来。”
转头看去,一身素衣的姜德佳站在面前。
她只能站起来,抬手邀请姜德佳坐下。
“公主饿不饿?不如一起用一点,都是些小菜,公主不要看不上。”
温清竹一边吩咐喜儿去添碗筷,一边自己动筷子夹菜。
见她这样,姜德佳有些愠怒的道:“温清竹!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傅烈吗?”
听到这个质问,温清竹自嘲的笑了笑,抬起眉眼,目光幽深:“那公主觉得,我该怎么在意他呢?如果我告诉你,等杨家的事情结束,我打算和他和离,你现在又有什么想法呢?”
第六百八十四章 今天是春节
和离二字一出来,震得所有人停止了呼吸。
外面隐藏在暗处的无面,当即心里一凝,难道温清竹和傅烈的关系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殿下目前还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呢?
斟酌了一下,无面决定先去告诉姜远晗这个消息。
若是温清竹成为皇后,对殿下来说,可是如虎添翼!
屋内,只有温清竹轻细的吃饭声。
等到她快要吃完,姜德佳忍无可忍,瞬间站起来,怒极而笑:“原来在你的心里,根本没有他的位置!那你为什么要嫁给他!”
“这和公主有什么关系吗?”温清竹放下筷子,静静的望着姜德基。
在她心里,果然放不下傅烈。
这话让姜德佳语塞,半天才无力的坐下来。
她让人把饭菜撤下去,换了姜德佳喜欢的茶上来。
这才对她说:“公主,你的年纪也不小了,现在卫家也不用不着你来操心,瑞王已经有了自己羽翼,你真的不考虑与喜爱自己的终生大事?”
姜德佳沉默不语,也没有看温清竹。
见她这样,温清竹也不扯这些私事了,问她:“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吧,听说叔叔被慎刑司带走了,这样一来的话,傅烈的情况大概也不太好。”
“沧州死了太多人,而且傅烈在沧州的声望超过了皇上,宁王一系拿住了这一点,父皇的态度也不太明确,不过似乎有人给父皇送了消息,说是沧州之所以会死那么多人,都是因为你。”
姜德佳静静的描述着京城的现状,在提到傅烈的时候,情绪很明显有了起伏。
听完之后,温清竹想了好久,笑着说了句:“看来傅烈打算自己一个抗,他不想让背上骂名呢。”
姜德佳望着她,眼神和以前已经大不一样。
“你在沧州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冷漠无情!”
“冷漠无情吗?这可是个好东西。”温清竹自嘲的笑笑,若是她真的冷漠无情,根本不会跟着傅烈去沧州。
“你知不知道,现在慎刑司是宁王那一边的人了!”姜德佳攥紧了手心,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是就是吧,杨叔叔活着回京了,黑济仁可不敢要他的命,现在皇上还没死呢。”
“你为什么要和傅烈和离?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说的这些话,可能明天送到了他那里!”
温清竹纠正她:“不用明天,今晚就会送到。”
她接着又说:“对了,你们猜测给皇上送信的人是远晗。”
“是他!为什么是他?!”姜德佳无法相信,她也母妃讨论过,但她始终觉得,姜远晗是站在傅烈这边的。
“哎……”温清竹微微皱眉,“公主,你是身在此山中啊,远晗送信告诉皇上真相,沧州死的人就和他无关,这样能很大程度上解除傅烈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