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温清竹是真的沉默了。
她和姜远成的关系,极少有人知道,傅烈也只是一知半解。
沉默良久,纪尚转头过去:“是我多话了,不该问的。”
温清竹却抬起头来,顺着纪尚的视线看去:“老师没什么不该问的,不只是傅烈怀疑过我和姜远成的关系,他们不问只是尊重我罢了,老师问出来也是很正常的。”
纪尚眼神微动,眼角的余光的看着温清竹,发现她的神色竟然有些无法言喻的爱恨纠葛之感。
温清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头对上纪尚的视线:“老师,我如果说我曾经为了姜远成,站在全世界的对面,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纪尚一听到这个,心里陡然升腾一种奇怪的疏离不喜。
这种感觉仿佛深刻在灵魂里,触及到某一点的时候,让他也有一种前世今生的感觉。
“你……”纪尚抓住这种感觉,想要说点什么。
可那感觉稍纵即逝,到了嘴边的话,纪尚居然吐不出一个字。
纪尚哑然失笑,转头看着关外,不再说什么。
对于他而言,前世从来都和他无关,他在乎的只有今生。
如果卿卿也有重活一世的机会,那该多好。
纪尚露出怀念的神情来,温清竹一看便知道,老师在想师母。
无论什么时候,温清竹都对老师对师母的感情无比的动容。
这个天下从没有一个人这般的深情。
不——
温清竹的眼前浮现了傅烈的模样,她的心随即绞痛起来。
她咬着下唇,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傅烈,可是越是不去想,她的心就越痛。
雍和关经过一番整顿,再加上一场大获全胜的仗,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喜悦之意。
夜凉如水,长城之上想起了定远民歌。
这是陆川下令特许的,温清竹以皇帝的命令犒赏三军,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笑容。
温清竹看着双峰山那边,杨九还没回来。
那边一直没有传消息过来,不知道他们的准备顺不顺利。
如果顺利,那类似于尾巴村那样的屠村情况,将不复存在。
温清竹知道,城墙拦不住匈奴人。
可大齐天威却能。
他们要修筑的城墙从来都不是她脚下的城墙,而是深刻在匈奴人心里深处的城墙。
让他们永远恐惧,永远不敢进攻大齐!
傅烈的本事,温清竹是相信的。
所以她现在更担心是被困在匈奴的雷烁,老师说了她联系上了陆策和左冰凝,但老师却没有提起一个字,是关于雷烁姐姐的安危。
温清竹看着草原上的点点火光,那是匈奴人的篝火晚会,但也有可能是砍头刑场。
正如温清竹所预料,二王子彻底失败,受伤倒是其次,他是真的被齐军惊到。
那个巨大的铁桶,如同一根粗壮的水管,漆黑而森冷,冷不丁的冒出一颗炮弹,炸得匈奴勇士当场阵亡。
二王子坐在火堆前,吊着手臂,眼神凶狠的看着熊熊烈火。
不多时,有人回来禀报:“二王子,四王子说有事暂时不能前来。”
没过会,又有人回来禀报:“二王子,六王子说,他最近被断了财路,实在无法分心过来看您。”
二王子手里握着一只青花瓷的杯子,造型精致,花纹精美。
伴随着属下禀报完,咔嚓一声,杯子在他手里碎裂。
在场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二王子虽然愤怒,但是他还是不敢轻易动四王子和六王子。
毕竟他们的实力,远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弱小。
思来想去,二王子做了决定:“来人!去把双峰山那边的人撤回来!”
消息传到了六王子这边,他沉默半天,也让人撤退。
到了四王子这边。
只塔没有避讳雷烁,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把她点了穴。
犹豫半天,禀报人问道:“咱们要不要撤兵?”
只塔摇头:“事情没那么简单,傅烈带了人又去双峰山,绝不是简单的镇守山口而已,你们继续留下,一旦打起来,再撤退。”
“是!”禀报人退下。
雷烁躺在床上,凝神听着,齐军居然在草原打赢了匈奴军?
用的不是陆家军也不是傅家军,居然是赵家军?
她百思不得其家,总觉得这里面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正在这时候,只塔拿了热水和伤药过来。
雷烁陡然回神,虽然她已经被只塔看光,可是只塔又来这么一出,她脸皮再厚,也是在禁不住。
她放软了声音祈求:“四王子,我发誓我绝不搞事,你让我自己上药好不好?你要是真担心,就留在这里背对着我行不?”
“我对你并没有任何的想法,你在我眼里和巴列并无区别。”只塔手下的动作没停,熟练的褪下雷烁的衣裳,接着温柔至极的上药。
现在他已经能做到不让雷烁感觉到一点痛。
可是雷烁很痒啊!
她忍了半天,终于破了功,笑出声来。
只塔倒面无表情,但雷烁却异常生气,愤怒的喊道:“你给住手!赶紧把衣裳还给我!”
她的声音不小,外面住手的士兵,白天两次的喊声,现在已经能做到耳中无音。
最后只塔替她穿上衣裳,动作规规矩矩,眼睛里面没有一点邪念。
第九百零二章 等猎物归来
看得雷烁都感觉自己是小人之心了。
最后只塔揭开了她的穴道,对她说:“你起来活动一下,一直躺着并不好。”
雷烁有些生无可念,关于她的清白,她已经不在乎了。
不过只塔收送消息并没有避开她,雷烁有些不太明白。
“只塔,我是敌人哎,你为什么不避开我一些?”
起身要走的只塔听到她这话,又重新坐稳不动,思考了一下说:“你的确厉害,但经过这一次,大齐那边肯定会把留在京城,而现在你知道的这些消息,将来大齐肯定也知道,对我而言,让你知道并没有什么不妥。”
听着他这平静的自信,雷烁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回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忍不住的问道:“以前瞧着你,不是个自负的人啊!”
只塔淡淡的回答:“我不是自负,是实话实话。”
雷烁翻了一个白眼,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简直没救。
连清竹,傅烈都不敢说出这样的话。
看她不说话,只塔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雷烁却慌忙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等等!”
一股电流穿过只塔的手腕,直达到了他心里。
只塔有片刻呆滞,雷烁却以为他生气了,连忙松手,小心翼翼的解释:“抱歉!突兀了!我只是想问问你,能不能带我出去走走,这个帐篷太小,太压抑了,你点了穴,把握绑起来也行!好不好?”
雷烁睁着一双无辜可怜的眼睛,祈求的看着他。
眼底深处是不经意划过的狡黠。
只塔却第一次被女人迷惑了双眼,迟疑了一下,便点头答应。
雷烁来不及窃喜,却见只塔转头拿了绳子出来,迅速的把她五花大绑!
最后套上一层宽松的衣裳,抱着她这才走出去。
这天夜里,很多人看见了只塔抱着雷烁骑马散步,两个人贴得很近,看起来亲密无间。
消息传到了左贤王那,他顿时站了起来,跑去观看他们。
结果他很快发现两个人的异样。
只塔和雷烁看起来亲密,实则是因为雷烁被缚住手脚,只塔担心她掉下去,这才把她圈在怀里的。
若是有人在他们身边,定然能看到只塔脸上的平静,还有雷烁脸上的僵硬。
清早,双峰山那边传来消息。
温清竹立刻召见了赵庆,让清点三万军马,即可随她进攻。
跪着的赵庆有些疑惑:“只是我和大人去吗?陆川他们……”
温清竹起身拿了剑,转头看着他,微笑着问:“怎么?赵将军觉得,你护不住我?”
“不,不是。”赵庆心里有种强烈的直觉。
这次的事情绝不是什么好事。
在清点兵马的事情,赵庆派了人去打听陆川雷炎的消息。
结果是雷炎回了定远,陆川赶去双峰山那边支援傅烈。
顿时,赵庆就不好了。
现在他才是最需要支援的人好吗!
不过这道命令是温清竹下的,也没人敢反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