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竹这才强迫自己回过头,擦着眼泪眼上车。
等她们的马车走后,宫门里面,胡公公这才走了出来,犹疑了一下这才返回了含冰殿。
婉嫔正在插花,听到胡公公说起陛下说,温明轩比楚王还要聪明的时候,她的手顿住了。
“陛下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胡公公小心翼翼重复道:“陛下说,温明轩比这个年纪的楚王殿下还要聪明,后来还特意问了温叔全在哪里谋职,听说了在户部后,就不再问了。”
婉嫔手里的剪刀放下来,脸上凝结了一层寒霜,嘴角微微勾起:“这天底下竟然还有比成儿还要聪明的孩子,这还是了不起啊。”
胡公公默了默,谄媚的道:“娘娘想要怎么做?”
婉嫔低眼看着手里的这朵茉莉花,笑着道:“听说陛下派了张嬷嬷关着一个人?”
“是,之前在乾元宫当过差的茉儿。”胡飞并不知道茉儿就是茉莉,只觉得这茉儿翻身的机会来了。
回到家里后,温清竹趁着夜色去了一趟慎刑司。
见到黑济仁后,给他进行最后一次施针祛毒。
收好银针后,黑济仁望着自己的手腕啧啧称奇:“早就听闻温小姐医术过人,今天本官总算是见识到了。”
“黑大人,何必恭维呢!”温清竹斜眼瞧着他,嘴角透出一抹嘲讽。
黑济仁放下袖子,举起双手拍了拍。
接着就有人端上了一个盖着黑布的托盘上来。
放到两人之间的桌上后,黑济仁指着黑布说道:“这里面就是你要的东西?本官说到做到!”
温清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伸出手来,微微颤抖着解开了黑布。
出现在眼前的,正是一块缺损了一角的古玉。
和之前黄鹂交给她的那一角一样,泛着古旧的黄色,带着发黑的污渍。
温清竹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她一个字也说出来。
站在旁边的绿陶明白了她的意思,把之前黄鹂给的那块古玉一角递了上来。
“小姐。”
温清竹颤颤巍巍的接过来,放到托盘上一拼,刚好可以凑成一块。
盯着这块破损的古玉,温清竹脑子里翻转了许多事情。
到最后,她面前只定格了一个画面。
太子出事,温清芳拿了这块古玉呈给姜越,暂时保住了太子。
“原来,原来外祖父的事情,居然真的是他一手策划的!”温清竹的眼睛瞪得远远的,右手死死地抓着这块碎成一大一小的古玉。
“老谋深算!他可真是老谋深算!”温清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黑济仁从未见过温清竹有过这样的情绪起伏,盯着她的视线闪了闪。
“这次真是多谢黑大人。”温清竹让绿陶收起了古玉,转头对着黑济仁道谢。
微微拧眉的黑济仁望着绿陶把古玉收起来,猜忌着问:“你不会要报仇吧?”
“黑大人多心了,有些仇能报,有些仇不能报,我还是知道的。”温清竹深深的看着他,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第三百七十章 就嫁给宁王
聊完了之后,黑济仁亲自送温清竹离开。
带着兜帽的温清竹停在慎刑司的门口,侧眼望着身旁的黑济仁:“可否多问黑大人一句,你的这毒到底是被下的?”
黑济仁笑了笑:“既然毒都解了,那也没什么不好说的,这毒是林玉梳下的。”
温清竹眉眼一沉:“她还活着?”
“这是自然,毕竟是陛下给先帝选的冥妃,怎么能轻易的让她逃了呢。”黑济仁勾唇一笑,很有些无情。
温清竹收回视线,带着绿陶头也不回的走了。
黑济仁目送着她们离开。
许久之后,仿佛是对着什么人吩咐:“好好盯着温小姐,可千万别让她把这块玉带进宫里去。”
“是。大人。”黑暗里,有人幽幽的应了一句。
离开了慎刑司之后,温清竹直接去了傅烈家里。
他正在书房看信,眉头紧皱。
听到房门被推开,立刻站起身来:“清清,你回来了?”
“嗯,未之,这两天你有事吗?可以陪我去一趟皇陵那边吗?”温清竹走到了书桌前,直接问道。
傅烈迟疑了一下,温清竹正要说话,突然看到了桌面上的信纸。
那熟悉的笔迹,让温清竹心里一跳。
“是素履姑娘的来信!”
傅烈点头,把信递给她:“你看一下吧,羌族那边开始有异动了,陛下又调遣了一部分陆家军去东北边的镇压鲜卑胡人,只怕定远要不平静了。”
温清竹快速的扫完了信,抬眼望着他:“素履跟去了幽州?”
“嗯,步六孤并没有被鲜卑王触发,反而沉淀了一年,今年看样子是要卷土重来了。”傅烈的神情有些凝重。
“那素履姑娘过去是……”温清竹觉得,素履既然去了定远,应该不会再回去幽州才是。
“应该是为了兵不血刃,这是最保险的办法,但我觉得这件事并不像大将军的作风!”傅烈微微眯眼,直接开始敲打着桌面。
温清竹望着他着小动作,知道傅烈是替素履的事情上心了。
她的心里忍不住的翻滚起一股酸意,但她强行按住了。
“未之,这次去镇压鲜卑胡人的是谁?”温清竹总觉得这个作风特别像一个人。
只是他不是一向不管这么事情的吗?
傅烈敏锐的察觉到温清竹知道些什么,立刻回答:“去的是小将军陆川,陆大将军的长子,骁勇善战,和陆大将军是一脉相承的。我觉得不管是他,还是陆大将军,都不会让素履去幽州才是!”
温清竹点点头:“这个的确,陆大将军父子从不会让女人去前线,但陆家有人会。”
“你知道是谁?”傅烈凝神望着她。
温清竹没有正面回答他,只说了一句:“我们先写信问问寿王,如果是他出马,素履或许不仅会毫发无伤,而且幽州也能不战而胜。”
听着温清竹这么赞赏的语气,还有她那信任的目光,傅烈心里陡然一紧。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清清还认识了这么厉害的人吗?
温清竹立刻写了信让人送去了幽州。
次日一早,傅烈陪着温清竹赶往皇陵那边去。
奔波了三天,他们终于到了葬龙山。
才在山脚下,温清竹就远远的看到了把手在这里的皇家侍卫。
温清竹不着急过去,找了一处客栈住下。
刚收拾好东西,傅烈就过来敲门了。
“清清,我有个问题想问你,素履的过去应该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我还替她隐姓埋名改头换面了,到底是谁知道她和步六孤的事情的?”
温清竹转过身来,一想到那人,她的眼底就流露出钦佩之意。
全然忽略傅烈绷紧的身体。
“素履姑娘的事情幽州高层都知道,那他肯定能查到,毕竟你这么欣赏素履,她定然有不同寻常之处,在他的眼里,素履简直就是黑夜里的一盏灯,让他不注意到都难。”
温清竹想了那人,这辈子除了老师,他就是自己佩服的第二个人了。
算无遗策,这四个字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如果他出仕的话,什么姜远成姜远安,就连张轲卫林都得甘拜下风。
“清清认识他很久了吗?”傅烈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一字一句的问了出来。
他从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
明明两个人相距千里,清清却好像对他的行动了如指掌一样。
温清竹还想说什么,突然意识到了傅烈的不对劲。
她转头一看,发现傅烈的眸色暗沉入如星子。
漆黑的眸子里闪着一点银光,浓烈压抑的感情汇聚在眼底,仿佛一个黑色的漩涡一样。
“未,未之,你怎么了?”温清竹吓了吓,她似乎第一次见到傅烈这样浓烈的情绪,盘旋在眼底如同挥散不去的墨一样。
她走到傅烈的面前,轻轻的牵住了他的手:“未之?”
在他的手触碰温清竹指尖温度的一瞬间,傅烈眼底浓烈的黑尽数散去,目光再次回复柔和起来,紧紧的反握着她的手。
“清清,没什么,既然你说素履没事,那就一定没事,我们一边去皇陵,一边等寿王的消息吧。”
温清竹望着他的眼睛,心里微沉,他隐瞒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