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恩一进屋就闻到了浓烈的药味,隐约中还有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到了里间,他看见傅烈的时候,悄无声息的行了一个礼。
转头跟着温清竹出来,他就直接告辞:“王妃放心,边关这边的情况老奴会如实告诉陛下的。”
“能麻烦方公公帮忙隐瞒一点吗?”温清竹并不希望他实话实话。
方恩感觉很奇怪,但还是点了头。
温清竹拱了拱手:“多谢公公,你只需要傅烈受了伤,不要说他重伤到现在还没醒。”
“王妃放心,老奴心里有数,这次老奴之所以愿意答应皇上过来,其实也是希望王妃回京的,现在的京城,哎……”
方恩只是摇头,再也没有往下继续说。
送走了方恩,温清竹还没回头,就看到了陆姝的人回来。
停在她面前给了她一封密信。
温清竹迅速看完,眉头一皱:陆川在丁先生那里?
斟酌再三,她还是决定去丁先生那边一趟。
当夜,她就到了丁先生的小院面前。
不过还没走进去,温清竹就被先前的书童拦住:“大人!我去请陆师兄出来,你不要进去!”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今晚月色明亮,温清竹朝里面看,正屋的没有关上,里面有人在走动。
书童努力严肃起来,张开双臂拦住她:“总之你不要进去!师兄虽然受了伤,但他还是能走动的。”
视线从后面转移到书童身上,一直看得他直发毛,温清竹才点头同意。
书童似乎很不信任她,特意把院子门关上,这才快速往屋子里跑去。
望着眼前用芦苇杆做的院子门,温清竹微微摇头,这门都不需要暗卫动手,她就能踹开。
等了半刻钟,书童扶着陆川步伐蹒跚的慢慢的走出来。
到了院子门的棚子下,温清竹连忙上前帮忙扶住陆川:“你怎么样?”
问他话的时候,顺手扣住陆川的手腕。
内伤?
温清竹抬眼看向陆川时,只听见他有气无力的道歉:“对不起,我没能救下烁儿,她,她被波冬抓走了。”
“不是只塔吗?!”温清竹下意识的反问。
陆川摇摇头:“不是只塔,是波冬,他手下的那个左轮还这里呢。”
顺着陆川指着的方向看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个靠西边的草棚子。
书童帮着解释道:“那边是茅房。”
眉梢一挑,温清竹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说什么:“行吧。”
她回头看向陆川,鼻翼微动:“有人给你治过伤吗?感觉你的伤势被压制住了。”
“嗯,是钟神医。”
在书童来不及阻止前,陆川已经说了出来。
温清竹凝目看着正屋那边,书童紧张的盯着她:“你要干什么?师父交代过,不让你进院子来?否则的话,打断陆师兄的腿!”
“明明是打断你的腿!”陆川瞪大眼睛反驳书童。
不想他警惕的看了看温清竹,这才小声的解释:“打断我的腿根本没用,打断师兄的腿,她才忌惮一点好吧。”
“你这小家伙挺鸡贼的啊。”温清竹伸手抓了一把他的头,吓得书童直接扔开了陆川,快速往后退了几步。
温清竹连忙扶住陆川,也没为难书童:“你放心!钟神医不想见我,我不会进去的!”
把陆川带回去,温清竹仔细了解了经过。
这才得知,只塔利用雷炎引、诱他们前去。
哪怕陆川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却还是没想到赵庆竟然会叛变。
在雷烁的坚持下,陆川先回去平定叛乱。
擒获赵庆之后,把兵权交给陆姝,又匆忙赶回去。
正巧碰见只塔撤退,可雷烁却不知所踪。
一路调查,才发现雷烁被波冬的人劫走了。
陆川即可调兵,全力追铺,最后在边境追上了波冬的人马,却中了波冬的埋伏,这才受伤,偶遇钟神医,被带回了山上。
“你好好休息,烁姐姐的事情我来办!”温清竹给陆川盖好被子,起身要走。
不想陆川微微抬起头,追问道:“傅大哥还好吗?我爹醒了没?”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救命纸人咒
温清竹脚步一顿。
回来的路上,她一直都在避免谈这两件事情。
但陆川不是傻瓜,他本来不想问,但他忍不住。
“傅烈还好。”温清竹回过头来,努力露出安心的模样,“你爹也会醒的。”
陆川望着她不动:“那我爹就是还没醒。”
温清竹想要说醒了,可是她又说不出来。
最后只能点点头。
“我要去看我爹!”陆川掀开被子下床,不想浑身没有力气,直接摔倒在地上。
温清竹连忙上去, 把陆川扶上床:“你别着急,等会我让人带你过去。”
突然间,陆川抓住温清竹的手臂:“那傅大哥醒了吗?”
“没。”温清竹的声音很轻。
陆川忽然说了一句:“那我先不去看我爹,等身体好了些了,明天再去。”
离开陆川房间,雍和关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是只塔要见她。
回去了雍和关城楼上,温清竹一眼看见下面,只塔骑着马只身前来。
在温清竹左右两边全是弓箭手,只塔也丝毫不畏惧。
温清竹想了一下,转头要下去,被身边的人拦住。
“大人不可!万一这是只塔的奸计怎么办?”
“没事,我相信只塔你们!”温清竹拍拍分主将的肩膀,迅速下楼。
关门缓缓的打开,沉重的吱呀声响在耳边。
温清竹骑着马,慢慢的走出去,停在只塔五米远的地方。
身边只带了北斗一个人。
“果然是你。”只塔看清来人的眼睛,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来。
温清竹淡笑:“毕竟灭了三支白狼军,这是你们匈奴三位王子联合起来都做不到的事情,他也不是神仙下凡,总是需要付出点代价。”
这话一出,只塔的眉头顿时紧拧:傅烈竟然还活着?
前几天,贺赖不是说他亲眼看到傅烈死了的吗?
沉思半晌后,只塔压下心里的惊忧,目不转睛的盯着温清竹的眼睛。
看了半天,始终都没看到他期望中的神色。
至此,只塔只能承认,傅烈真的没死!
既然傅烈没死,那他们这次攻打齐国,只怕要另做打算。
不过他还是放心不下雷烁。
“既然傅烈没事,那我们也不打了,现在傅家军的强大无敌,已经彻底烙印在所有匈奴人的心里,我们已经不战而败。”
“那你们怎么还这在这里?”温清竹看了眼他身后的匈奴大军,一点也没看出来他们很害怕。
只塔唇线微动,随即回答:“让我再见烁儿一面,从此我绝对不会再打扰她。”
听完他的话,温清竹嗤笑:“只塔啊只塔,你这是虚情还是假意呢?”
面色一凝,温清竹冷冷的道:“如果你真的喜欢烁姐姐!就绝不会对雷炎动手!从第一次想要杀了雷炎开始,烁姐姐就永远不会选择你!”
“不会选择我吗?”只塔的心一沉,但他很快意识到一点,脸上露出惊喜来,“那烁儿是喜欢我的?”
温清竹微微扬起下巴,目光怜悯的望着只塔:“真是没想到,如此厉害的左贤王,竟然没有教你如何爱一个人。”
只塔死死地咬牙,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温清竹调转马头,离开前留了一句话:“另外告诉你一件事情,今年陆川和烁姐姐就会成婚,如果王子有空,可以过来喝一杯喜酒。”
这话一出,只塔的神色彻底绷不住,眼里露出杀意来。
城楼上面的弓箭手瞬间齐齐拉紧弓弦,随时准备放箭。
回到了关内,大门缓慢的合上。
温清竹回头往后看,只塔还站在原地,目光始终望着自己,始终没有挪动。
又过了两天,温清竹依然坚守在边关。
匈奴姐妹有撤军,也没有要攻过来的打算。
反倒是云州那边来人,沈玉带着一位粉衣少年出现在她面前。
他们来了已经有半个时辰,温清竹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的粉衣男子。
要不是她精通医术,了解骨相,看了半天才知道少年其实是个青年。
“这位是?”温清竹看他们一直不开口,于是主动开口询问。
沈玉侧头看去,无水的额头侧方落下来一滴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