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拿起桌上的瓶子,说道:“你说蓝晨么?他是来给我送我香薰的。”令仪说道:“原来如此,这倒不是我擅长的,我也曾有心想识些药材,学些医术,当真太难,况我向来百病不侵,便是划伤流血也极快痊愈,且我法力与凤血,大多数伤病都能治的了,如此,也就更不想再多学些其他的了。”
婉兮用手托着下巴,看着令仪,说道:“那你可真是个宝贝啊。”
令仪也用手托住下巴,说道:“你才发现啊。”
二人对坐在桌边,望着对方,婉兮眯了眯眼睛,带点小恐吓的说道:“被我知道了,我要抓你去魔界,拔凤毛,放凤血。”
令仪露出惊恐的神情,婉兮佯装去抓令仪,令仪抓住婉兮手,问道:“你哥哥掌心是否也有如此疤痕?”
婉兮答道:“哥哥并无此疤痕,哥哥善魔界术法,我也是无意间知晓,自己竟拥有鬼血。”
令仪失望的说道:“怎么会啊!难道不是魔界太子殿下吗?”
婉兮问道:“怎么?你是遇到了拥有鬼血之人?”
令仪说道:“有没有鬼血我不知晓,可他手心也有同你一样的伤痕。”
原来,令仪身内凤血,便是下凡历劫时,也不会全然隐去,虽不似为仙时那般厉害,却也是有一定功效的。令仪在回春阁里挑选运势,最终决定,投生到世医之家,一来可以学些医术,识些草药,二来令仪以血为药引,救治凡间疑难杂症。
本计划着,就如此在医馆长大,而后,嫁人路上,令仪逃婚,自此,游历四方,行医救人,在凡间传为一段佳话,甚至历劫后,能有凡人为她立庙宇纪念。
但这个运势,一开始便出了些问题,因令仪实在识不出药材,也学不懂医术,但令仪却无意间发现自己的血可治病止血,一时间,本就有些名气的医馆,更加名气大涨,虽令仪识不得多少草药,也不通晓多少医理,但凡是来找她医治的病人,都被治好了。
如此,令仪为仙人的传言,一传十十传百,最终流传到了皇帝耳中,不待令仪命中那个被抛弃的新郎来,皇帝的迎娶轿子已抬到了医馆门口,令仪纵是想逃婚,也担忧会祸及父母。
就在穿着嫁衣,带着凤冠,一路被抬回皇宫去时,采苓发现出了偏差,自是赶来补救,一来二去,一阵狂风,便卷着花轿飞走了,待轿子稳落下,此时为凡人的令仪自是害怕。
令仪出了轿子,本想回家去,但又想到此事若回去,该做何解释,正心内为难,听到有声音往这边来,便忙躲了起来。
就见是一对骑兵,有人说道:“轿子在,人不在了。”
为首的人说道:“找,陛下说了,无论是人是妖,都得带回去。”
其他人无法,只得在林中寻找,令仪并不知道采苓给她失了暂时的隐身术法,即便她现在站到他人面前,也无人看到。心内只觉得迟早会被发现,便缓缓的挪动自己,就在那个下坡处,站立不稳,直直的朝着一面石壁撞了过去,谁知,那石壁竟未撞伤令仪,还被她误打误撞,进了一个洞里。
令仪冲进洞里来的声音惊动了士兵,他们顺着声音朝令仪这边望去,令仪正被摔得坐在地上,来不及躲闪,心内一阵惊慌,就听士兵讲道:“奇怪,这里明明有声音。”
令仪察觉出士兵们看不到这个洞,便大胆了起来,就坐在那里,看着士兵们在方才自己躲藏的坡上议论了一会儿,就去其他地方寻找了,令仪回头往洞内看去,里面一片漆黑,可此时也只能躲在此处。
令仪壮着胆子,往洞内走去,闻到一丝血腥,听到轻微的呼吸声,令仪模糊看到是有人躺在那里,令仪站在原地,问道:“是何人?我可能在此躲藏一会儿?”
那人并未回答,令仪回头看向洞口,也不知道那些骑兵走了没有,令仪听不到回答,但这血腥的味道告诉令仪,此人必受了伤。
令仪上前去,本想查看伤口,却被吓了一跳,因本就昏暗,那人脸上还带着一个极其吓人的面具,令仪被吓了一跳,但看那人一身红衣,令仪想着,莫不是也是个逃婚的,被打伤躲在了这里?
令仪伸手去将那个面具取下,即便洞内昏暗,令仪仍不得不被那张脸震惊,轻声说道:“人人说我是仙,我倒觉得,若真有仙,该是你这副模样才对。”
那红衣上沾着好些血,令仪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取头上的发饰,划伤自己的手,将血喂与男子说道:“我也不知如此有没有用,往日都是将血混入父亲配好的药内,现下无法带你回医馆,也要看你个人造化了。”
喂了一些并不见男子好转,令仪察觉有伤口还在淌血,便试着寻找,才看到原来是男子的手心处有个极其深的伤口,在不停的淌着血,让人觉得他身上的红衣,便是被这些血染红的。
令仪说道:“原来伤口在此处。”说着滴了几滴自己的血,在那个伤痕处,却不见有任何效果。令仪割伤自己的那个口子已缓慢愈合,便说道:“你真是倒霉,我的血向来止血效果甚好,怎就止不住你的血。”
令仪本想放弃,但又看到那张俊美的脸,便说道:“你我都穿着嫁衣,又有缘在洞内相遇,我便再疼一次,尽力救你,你若好了,最好是能以身相许,报答与我。”一狠心,用发饰在自己手心割了个同样大小的口子,将自己手放与了男子手心之上,两个手掌间仍有血淌出,分不清是那男子还是令仪的。
血是止住了,只是男子还未醒来,令仪自不舍得离去,天渐渐转黑,洞内也更加昏暗。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听到细微的声音,坐起身来,伸手在掌心燃出一团火焰,火焰的光芒照亮整个洞穴,就见一女子,身穿嫁衣,头上的凤冠晃动,发出细微声响,那女子正在舞蹈,因太过投入,全然没注意到洞内有光亮起。
☆、第七十七回
女子欢喜的舞着,一个转身,正与掌心燃着火焰的男子对视,男子才察觉到,本该在自己脸上的面具,正戴在那个女子脸上。
女子停下动作,定定的看着男子,男子手内火焰飞起,悬与洞顶,洞内更加明亮,男子伤还未大好,站起身来,走近女子,伸出一只手来,说道:“还我。”
令仪本是有些怕的,但想到自己的血既能救人,那这男子手能燃火又有何可怕,况且男子并未露出恶意,于是胆子就大了起来,一边摘下面具还给男子,一边嘟囔道:“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男子接过面具,带着一丝疑惑问道:“你救的我?”令仪点头,男子身受重伤,便躲在此处,想着休养些日子,好转些再离去,可现下一夜间,自己虽未痊愈,确实好转不少,男子见令仪不过一个凡人女子,心内很是疑惑。
男子问道:“你如何救的?”令仪见男子质疑自己,觉得自己说出以血救治会遭到更大质疑,更甚这男子亦正亦邪,万一他知道了自己的血能治伤,非但不以身相许,还要杀人取血怎么办,如此考虑一番,令仪答道:“我家世代行医,不信你去林外镇上打听,我可是被称作包治百病的仙人呢。若不是我逃婚至此,你就性命不保了。”
男子觉得凡间事真是巧妙,嘴角勾出一丝笑意,令仪看着那个微微上扬的嘴角,不觉心醉,男子说道:“即如此,日后再相见,我必报答与你。”
令仪问道:“再相见?你这就要走么?是何时会再相见?”男子拿出一个骨镖递给令仪,说道:“日后若有手持铁链之人来寻你,你只需给他看此镖,他便会带你来见我。”
天已微微亮起,男子往洞外走去,令仪紧随上去,问道:“他何时来找我?”男子答道:“你只需等便好。”
令仪又问:“你是人是妖?”男子答道:“我非人非妖。”男子说毕出了洞,令仪问道:“那你可是仙?”不见回应,令仪出了洞来,竟发现男子已不见,突然的消失,让令仪只觉得昨晚是一场梦,令仪转身要再往洞里去,头却撞到了石壁上,令仪伸手拍了拍石壁,发现这石壁竟是真的石壁,令仪四下看看,又摸了摸自己撞痛的头,就地坐了下来。
令仪自言自语:“是梦么?”看看手里的骨镖,又拍了拍身后的石壁,确定这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