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潇潇吃饱喝足,挎着小包包离开颐芳城,留宿这样的想法她可是不敢有的!
顾怜人将她送出门,还很客气地欢迎下次再来。米潇潇丢了她一个暧昧的小眼神,身姿妖娆地离去。
回到沙发上的顾怜人听到了厨房的动静,知他在收拾残局,想了想又走进去。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姑娘从身后冒出来,冯警官一个回头,将脑袋往前一凑,“帮我把眼镜推上去一些。”
顾怜人只给自己推过眼镜,大多时间又不戴,这种给别人推的活儿还是第一次接。不敢用太大力道,生怕戳痛了人,“这样可以吗?”
冯念远从镜片里看着小心翼翼的姑娘,被她的神情逗笑,“冯警官不是瓷娃娃,不必这么小心翼翼的。”
被调侃的人微窘,“我哪有……”
顾怜人觉得不能总是自己处于弱势,想到今天潇潇说的事情,她脑子里突然来了一个想法。
一双眼睛盯着洗碗的男人,幽幽道:“你近视多少度呀?科学研究表明,八百度以上具有遗传性。”
洗碗的男人听到这话,转过脑袋,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就在顾怜人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的时候,对方又一次转过脸去,继续洗碗,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顾怜人:“……”她这是被无视了吗?
她不甘被无视,拿过已经清洗干净的碗擦拭起来,然后一个个放进消毒橱柜里,分类重叠,整整齐齐。
冯念远看着她的行为,不说话。
厨房的事情搞定,两人都习惯性地吃点水果,她很自觉地去厨房洗葡萄。
葡萄刚从冰箱拿出来,很凉。顾怜人直接用温水泡着,手触到表面温度不那么凉的时候才拿出来,堆放在果盘里。
冯念远拿着一本变态心理学的书籍,却怎么也看不进去,整个人的心思全在厨房那个走来走去的身影上。
看到走出来的姑娘,他索性合上了书本,双腿交叠,朝她招了招手,“怜怜,过来。”
憋了那么久没说话,突然间这么严肃。顾怜人瞥了一眼他刚合上的书,确定不是什么教育类的书籍,才坐了过去。
疑惑的眼神看着他,手指捻起一颗葡萄,送到了他嘴边。
冯念远毫不客气咬下去,取下了眼镜,“你近视多少度了?”
顾怜人想了想,“右眼三百多,左眼近二百,但左眼闪光重。”
“戴上试试。”他将自己的眼镜给她戴上,金丝框的眼镜是他的定制,姑娘戴起来有些大,显得更加小只。
顾怜人发现并没有那么不适,才知道两人的度数相差不大。
“我的度数还没达到具有遗传性的可能,更何况……遗传也是一个概率事件,不用担心。”
这么严肃的语气,顾怜人听得很别扭,她在想……冯警官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冯念远确实误会了,他就知道,米潇潇这个外甥女来了,一定不会带来什么好话。
“潇潇是不是说了什么?”冯警官单刀直入,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
这让她怎么接话?顾怜人觉得这事情不能全怪在潇潇身上,她摇了摇头,“我只是很意外,米妈妈竟然不是你的亲姐姐。”
冯念远在她的脑门上来了一个爆栗子,“还在叫米妈妈?”
顾怜人后知后觉发现,确实要改称呼了,不过吃了这么一记痛,让她很懊恼,是真的有点痛的!
她摸着被敲打了的地方,一脸控诉地瞪着他。“我只是还没有习惯!”
“那就从现在开始,慢慢习惯。”冯念远偏过脑袋,一眨不眨眼睛地看着她。
没有戴上眼睛,似乎完全不影响他的视力。顾怜人好奇地靠上前几分,“既然不戴眼睛也可以看清,为什么要戴着?不觉得不舒服吗?”
姑娘的问题,冯警官有仔细想了想,并不觉得有任何的不舒服。“平时生活中也会有很多需要仔细注意的地方,戴上眼镜比较有安全感。”
话是这么说,不过她还是不习惯……顾怜人抿嘴不说话,无力反驳。
“当初姨父夫妇去世,考虑到安全性,才将她的母亲带来冯家。”以冯家的势力,虽算不上独大,却能保她不受伤害。
越是这样说话,顾怜人越好奇,潇潇的亲姥姥姥爷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从他们的言辞中可以得知,貌似去世挺早。
冯念远将眼镜放在茶几上,揉了揉眉心,闭上了眼睛,“姨父夫妇都是警察,出任务时暴露了身份,牺牲了。”
“他们……”顾怜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瞪大了眼睛。
“卧底警察。”那是一群黑暗中的英雄,在暗线中战斗,真实姓名全部隐藏,为外人所知的只有代号。
每每听到这样的人,顾怜人都不由肃然起敬。只是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距离自己如此近的地方。
她甚至可以想象到那时米妈妈的处境……
“我……是不是不应该……”提起这样的伤心事。
顾怜人自责地看着他。
冯念远背着姑娘的表情逗笑,“逝者已矣,生者为大。他们是光荣的。”
大概女人都是感性的,他仅用几个字,抹去了这样壮烈的事迹,顾怜人却在心里留下了一个心结。
“你们刑警……是不是也很危险?”
这姑娘在担心他,冯念远摸了摸她的脑袋,“还好,不及他们万分。”
顾怜人闷闷地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冯念远没有打扰她,只是看着这姑娘低眉垂眼,这样的姑娘,真好看。
“冯警官,我们要个孩子吧。”
小姨到吉平了
屋子里很静,就连一光都敏锐感觉到不对劲,乖乖夹着尾巴趴在茶几旁,不敢弄出一点的声响。
冯念远静静看着眼前的姑娘,心中百感交集。
顾怜人碍于尴尬,又有些难为情,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他慢慢伸出手,抬起姑娘低下的脑袋,强迫她和自己对视,“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事情?是不是他们在你跟前说了什么?”
冯念远对于自家父母有一定的了解,天底下哪有不喜欢小孩子的父母?
顾怜人摇头,闷闷地出声,“没有,谁也没有说什么,是我自己……”
“冯警官怎么不知道,他的姑娘什么时候那么伟大了?”他双手环胸,直勾勾看着身前的姑娘。
他家姑娘对他根本没什么感情,这一点冯念远有足够的判断力,好歹学了那么多年心理学,他有自知之明。
只是这傻姑娘真傻,偏生要学那些伟人,让他又生气又心疼,最后反倒来折磨自己。
心里想着,就越生气,冯念远直接把自己气笑出声。
听到声音的姑娘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不喜欢孩子?”她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一个姑娘家家的提起这件事情,已经够难为情了,他还这么冷漠的表情,顾怜人觉得自己眼下的处境很是难堪。
经此几次相处,冯念远早就发现了姑娘的性子,想事情极容易钻死胡同。他无奈地抱住姑娘,将她往怀里带,“说你是个傻姑娘,还真傻呀!”
顾怜人嘟囔着嘴,不反驳。
“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考虑那么远做什么?”
他虽然跟这姑娘领了证,却不愿意自己的婚姻草草了事,冯念远从来都知道,自己不是个可以将就的人。如果这姑娘对他没有感情,他不会去强迫,更不会因着满足一些所谓的义务,去强行跟她发生关系,那样的自己,和混蛋有什么分别?
只可惜,满满的心里话,都不能说出去,他选择了放在心里,等到时机成熟了再告诉这姑娘。
顾怜人觉得他的话没错,但更多的是感动,至少这位冯警官真真为她着想了。
这份感动和喜悦并没有保持太长时间,第二天周日,顾怜人依旧不上班,冯念远照旧加班。
她接到了一个许久没联系的电话,是舒文打来的。关于测序的事情,她已经交给一个实习生去负责了,那个学生打算考研,赶巧给她一些更具挑战性的活,自己算是从这段关系里摘除来。
如今他又打来电话,碍于双方的合作关系,顾怜人没有挂断。
“小怜,现在有时间吗?”电话那头响起憔悴的声音。
顾怜人有些恍惚,这样的声音,好像许久没有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