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伯父,伯母,关于婚礼的事情,我们暂时还没有那个打算。”冯念远捏着她的手,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这话一出,全场诡异的安静。顾氏不再说话,只是脸色不大好看。冯家二老更别说了,除了震惊,已经找不出其他表情。
顾怜人神色复杂,她不知道冯念远如何得知了自己的想法,但由他说出来,便是把一切责任都揽了过去。
“念远,其他事情我们都可以依你,这件事情你说了不算。怜怜既然是我们冯家的媳妇,哪能这么草率?”冯父板着脸,教育自己的儿子。
顾氏夫妻二人的脸色才好看了些,对方父母的态度他们看到了。
辛晓一直看在顾怜人,想要她给点回应。顾怜人不敢看她的眼神,心里发虚。
“爸,我自然不会委屈了怜怜。只是把时间往后延,近段时间我的手里有个棘手案子,怜怜刚拿了项目,我们都没有时间考虑婚礼的事情,想等闲下来再议。”冯念远依旧不急不缓,双方的态度不能影响他半分。
顾怜人看着他,只是一个侧脸,却给足了她安全感。
都是拿项目的人,顾越夫妻知道一个国自科的重要性,冯父也能理解年轻人的事业,双方算是默许了他的说法。
“你们忙事业,我们不干预,不过婚礼这件事情,不能再往后推了。你们既然没时间,我来办就成,索性也没什么事。”冯母依旧坚持。
冯念远推了推镜框,无奈道:“妈,这个案子和阿聪有关。”牵涉进来的人越少越好。
冯母立马变了脸,闭口不说话。
顾越二人对视一眼,知事情有蹊跷,眉上现出担忧之色。
搞定了冯家,顾怜人知道接下来就是自家二老。她很知事地坐在辛晓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角,“妈,我还有好多事情需要做,您也不希望您的闺女那么累不是?”
母女两之间冷战自然不好,顾越开始劝说。
辛晓被这对父女的话逗笑,“你们父女两什么时候统一战线了?我还没说什么,有我的发言之地吗?”
辛女士表示有些委屈。
顾怜人轻轻抱住她,“辛女士什么时候都有发言权。”
经过一番软磨硬泡,婚礼的事宜暂时往后搁置,加之顾越那边的工作比较赶,两夫妻只在吉平待了一天,商量妥当一些事情,很快又回去C市。送走两边的老人,顾怜人放松下来,才觉得累极,直接摊在包间的沙发上,动弹不得。
冯警官很抱歉
“累了?”冯念远来到她身边坐下,心疼地问着。
顾怜人幽怨地看着他,“还好,我只是没想到辛女士这么好就给打发了。”
冯念远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怎么能这么跟岳母说话?”
“那应该怎样?”想到他和冯母之间的相处,有些羡慕。从小父母之爱的缺失,已经在她心里打下烙印,她是做不到了。
这姑娘的心结还不少,冯警官觉得自己的工作任重而道远。
“刚才你都没怎么吃饭,出去吃些东西吧。”他站起身,伸手去拉她。
顾怜人顺着他的手站起身,“去哪?”
冯念远没有说,只给了一个“到了就知道”的眼神。
出了饭店,她想起刚才的事情,不觉笑出声,“刚才的事情,谢了。”凭她一个人,还没有那个本事搞定四个家长。
“我不是在帮你。”他系好安全带,左手肘取下眼镜,搭在方向盘上。
顾怜人眨巴着眼睛,看向他的眸子里带着疑惑。
“带你去个地方。”他直接启动车子,在御膳屋门口停下。
似乎早就打过招呼,进去之后,服务员直接领着两人往包厢里走。顾怜人没有开口询问,只是一路跟着他。步子不急,刚好是她的步速。
御膳屋有一个包厢,从来不对外开放,有人说这里长年满员,有人说这里只招待特定的人。顾怜人一直很好奇,直到走进去,看着熟悉的两人,还在晃神。
楼因权她是见过的,长得板正,说话办事都很正经,典型的军人作风,很严谨。较之于他,另一个人则多了几分风流和轻挑。
“顾姑娘,我们又见面了。”耿宇热情地伸出手,要和她握手。
顾怜人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回以一个握手礼,“耿先生,你好。”
冯念远对于他们认识的事情一点儿也不惊讶,走程序似的介绍,“这是楼因权,上次见过的。耿宇,御膳屋的老板,都是我的大学室友。”
“你们也是三人寝吗?”她多嘴地问了一句,迟钝地发现气氛有些巧妙。
“我当时三人一间寝室,还以为你们……”顾怜人略带歉意地说着。
“三人寝可遇不可求,我们可没那么好的运气,都别站着了,坐吧。”耿宇拉开椅子,率先坐下。
冯念远给她拉开了个椅子,就座坐下。
多说多错,顾怜人这一次很乖巧地没有再插嘴,只是做一个安静的听客。只是,她好像并不是这一次的观众。
楼因权的时间相对比较紧张,出来吃一顿饭还需要请假,几人点了一些立马可以上的吃食,很快进入主题。
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即便是作为一个听众,顾怜人都有些压抑。
“当年在公安大学,我们宿舍四人,还有一个是耿宇的胞弟,叫耿聪,牺牲了。”低沉的声音传来。
顾怜人抬头看向他,那双眸子里多了一些压抑与克制,再看向其他两人,眉间多了几分沉痛。
她虽然不知道耿聪是什么样的人,但从这三人的表情,大概知道那是个极其不错的男子。
回忆拉到了新窑公墓,外婆的墓碑隔壁,那张笑得很好看的黑白照片,此时成为了整个话题的主人公。
胞弟……只是他们并没有十分相似之处。
两人领证的事情,楼因权和耿宇是第一时间知道的,只是这会儿的相处,怎么看怎么让人别扭。
“听说你们领证了,顾姑娘……不对,应该叫嫂子,恭喜了。我这好友大学时就自律得很,我们还一直怀疑他性冷淡,以后你得多担待些。”耿宇直将沉重的话题岔开。
顾怜人嘴角抽搐,这确实很像她记忆中那个耿先生的风格。只是……她瞥了一眼身边坐着的男子,也有些好奇冯警官是不是真的……
楼因权不参与这个话题,只是在一边抿嘴笑,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看戏就成。
冯念远一个眼神过去,耿宇那张嘴闭得严严实实。
“不是说上次的事情有些眉目了,怎么样?”楼因权瞥了一眼顾怜人,后者低垂着脑袋,看不大真切表情。只是听到他的话,竖起耳朵在听。
耿宇难得和他站到了一个战线,一个“你懂得”的眼神抛过去,接住了楼因权的话,“那还用说,自然是满载而归了!”
在他的认知里,能够让冯大队长亲自出马的,不可能没有一点儿收获。
冯念远眉心微皱,悄悄看了一眼身边的姑娘,瞧不出什么动作来,这才扫了一眼两人,“收获自然是有的。”
“看来果真是老熟人?”耿宇来了劲,先前摊在椅子上的身子突然立起,隔壁的顾怜人吓得一个哆嗦。
她看了一眼动静很大的人,继续吃面前的那盒榴莲雪媚娘。御膳屋的甜点是她的最爱,白嫖的东西可不能浪费!
在另外三人的眼中,此时的她就是个两眼不问窗外事,一心只吃雪媚娘的没心没肺之人。
冯念远眸子低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躲过一时的法网,也终有一天,会疏而不漏。”
顾怜人顿时觉得嘴里的雪媚娘不香了,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两眼复杂地看着手中的勺子,犹豫不决。
这一幕都被对角线处的楼因权看在眼里,他决定做一回神助攻。“我听说嫂子上次出差的地方就在那儿?”
有什么东西被人直接撕开了包装纸,一下子全部暴露出来。顾怜人被噎了一下,很难受。
她看了冯念远一眼,问道:“是这样吗?”
冯念远没有否认,却也没有做太多解释。顾怜人明白一切,默默吃着东西,只是速度慢了不少,味同嚼蜡。
御膳屋是公众场合,他们都是纪律性极强的人,并没有聊太多,吃完这顿午饭,就提出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