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敌为妻(93)

洛州惹出这么一大摊子事,她们郡主于公于私都不可能不计较,虽说计较的法子幼稚了些,但好歹有效。

冯娇霎时抖得像个筛子,不住磕头,“此事与民女无关,皆是我兄长的主意,兄长已经弃我于不顾,还请郡主饶民女一命……”

苏木抬起小指摸了摸眉毛,又看向明珠,“你不求情?”

明珠白着一张脸,苦涩地笑了笑,眼眶一红,“父亲已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我若有罪,也理应承担,我若无罪,更是无需向郡主求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苏木顷刻坐正身子。

***

苏木一路拧眉沉思,回房后心中惊骇仍久久未平。

她扶着椅子扶手坐下,望着外边天色,“他们的事情还未办好吗?”

青簪明白苏木说的是靖远侯与舒大人,“郡主放心,不会有事的。”

想的事情一下太多,苏木觉得脑子有些发沉,扶额朝青簪摆手,“我有些累,先睡一会儿。”

她睡觉不喜人打扰,青簪点点头,替她将窗户关好后才离开。

苏木脱鞋上床,眼皮逐渐发沉,努力抵抗了一会儿,仍是敌不过沉沉睡意。

第85章 西北

入目之处是苏木陌生的环境。

灰褐色的轻纱罗帐, 颜色艳丽的地毯。刺目的光线被窗棂削弱过一遍后也依旧尖锐。

苏木盘腿坐在床上,望着陌生的房间,良久, 才重重叹了一口气。她虽未到过西夏,却也很清楚这里是西夏人的地盘。

想逃吗?是想的。

苏木望着窗户纸上隐隐透着的两个高大的人影,深知自己逃不掉。

她呆坐了一会儿,下床打开门。面前是两个穿着西夏服饰的士兵,在她开门的一瞬间, 大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苏木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头, 平静地看着凶神恶煞的士兵,“我想见你们的主人。”

被绑架于她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这么多次的绑架中, 这一次的条件算得上是最好的。苏木心里也很清楚,绑架她的人目的不在于她,他们想从她身上得到一些东西,目前看来,她没有性命之忧。

很快就有人来找她。

看着眼前的女子,苏木一直平静的脸上终于显出裂痕, 滞了滞,她又扯了扯嘴角, “也难怪,能在重重把守下将我劫走的也只有你了。”

府外院内都是沈行在的人,唯一无人的地方便是苏木的房间。若苏木的房间里有一条密道,知道这条密道的人只会是房子原本的主人。

吉柳儿坐在窗框上, 红唇挑得很高,语气轻快,“现在靖远侯一定气死了。”

“实不相瞒, 其实我也快气死了。”

苏木的脸色渐渐冷下来,“为何要投靠西夏,你是西夏人?”

“我是北豊人。”吉柳儿从窗户轻巧跳下来,坐到桌前为自己与苏木各斟了一杯茶。

她将茶杯递给苏木,苏木冷着脸没接,她也不在意,“有谁说过北豊人就一定要为北豊做事吗?”

“南斗帮也投靠了西夏?”苏木继续追问。

“这倒没有,老帮主虽然贪了点,但一颗拳拳爱国之心却不用质疑。”吉柳儿转着手中色彩艳丽的茶杯端详,“他现在知道了我的身份,一定在吹胡子瞪眼。”

苏木懒得再与她废话,开门见山,“我要见你背后的人。”

“你说野利丹?他还在西夏都城,估计过两日才能回来。”吉柳儿道。

苏木心中一紧,“我现在在哪儿?”

“西夏边境,越过这片沙漠就是西北十三城。”

苏木的心情逐渐发沉。她所处的地方很敏感,朝中早就默认北豊与西夏必有一战,西夏将她掳至边境,也就意味着战火不远了。

野利丹想利用她做什么?

“那沈行在人呢?”苏木按捺住心中慌乱。

“算算日子应该到西北了。他反应很快,你失踪后他就立刻派了人来追,差一点就被他追上了。”吉柳儿用一种深沉,又几分讥讽的眼神,幽幽地看着她,“他很紧张你。”

苏木无暇探究她的眼神究竟有何意义,回过神后,又有几分怀疑,“你为何将什么都告诉我?”

“我只负责帮忙将你请来西夏,其他的事情不关我的事。”吉柳儿起身离开,走到门边时停住脚步,回头,“对了,野利丹吩咐要好好招待你,这座府邸的任何地方你都能去,但是想离开大概有点难。这里守卫森严,何况你也明白自己的手,没有梯子,你连翻墙都做不到。”

她说完就施施然离开。

苏木垂眼看着自己的手腕。她的衣服被人换过,手上的伤疤自然也藏不住。

***

两日之后,野利丹果然出现了,一同出现的还有野利丹的父亲,野利弘。

苏木光明正大地打量这父子俩,的确是亲父子,长相有七分相似。不同的是野利丹看起来很锐利,有股隐忍不发的血腥气和戾气,倒是早已征战沙场数十年的野利弘反而温和很多。

野利丹很不满意她被人绑架后还浑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故意恐吓她,“郡主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苏木眨了两下眼,夸张地哇的一声,“啊,我好怕啊。”顿了顿,认真问他,“你是想要这个反应吗?”

“……”

显然,野利丹没想到有人能当着他的面如此戏耍他,额上青筋暴起,被他咬牙忍住。

野利弘笑眯眯地看着她,“你不怕吗?”

“如果你一年被绑架两三次,相信我,你也不会怕。”苏木直视他,“何况我死了,你们拿什么和我皇兄谈条件。”

“你和你的母亲很像。”野利弘忽然道。

苏木有些意外。她的母亲生下她不久就过世了,她对于这个母亲并没有印象。身边的人,便连宁家也鲜少提起她母亲。苏木不缺母爱,又怕提起母亲会惹人伤心,也从不主动问及关于母亲的事。

“你母亲是一位美丽又善良的北豊姑娘,我曾经有幸见过一次。”野利弘眯着眼睛,似乎是在怀念。

苏木毫不留情地打断他,“您敢在我爹面前或是您夫人面前用同样的表情、同样的语气再复述一遍您刚才说过的话吗?”

在野利丹心中,他的父亲是西夏最伟大也最勇敢的勇士,犹如神祗,绝不能容许任何人污蔑。

他愤而从座上起身,然后被野利弘拦住。

野利弘倒是不在意苏木的话,“我绝无冒犯熹王妃的意思,只是很惋惜她的死。”

熹王妃死于难产苏木是知道的,她原本就身子不太好,又早产生下苏木,最后没能熬过去。

但苏木没接他的话,静静等待下文。

“当年熹王妃怀着身孕时,正好是西夏与北豊两军交战之际。郡主应该知道你们的那位先帝,他听信了身边臣子的谗言,觉得沈知完全可以拿下这一仗,是以沈知在西北支持不住请求援兵时,你们那位先帝并没有出兵援助。”

那一仗苏木听官学夫子提起过,最后朝廷依旧发兵援助了西北。

野利弘看出她心中所想,笑着道:“自然,到最后北豊还是出兵了,但那是因为沈知的夫人,挟持了熹王妃,也就是你的母亲,要挟熹王劝说先帝出兵。”

接着他叹了口气,很惋惜,“可能是挟持的过程中不当心动了胎气,才致使郡主出生时,熹王妃未能从鬼门关走出来。”

苏木皱着眉直视他,“野利将军想挑拨我与靖远侯的关系?”

能替西夏将她掳来,苏木相信吉柳儿也会将她与沈行在的关系告诉野利父子。

“难不成郡主还念着杀母仇人的儿子?也就是郡主命好,如若不然当年便是一尸两命。”野利丹讥笑一声,“靖远侯神通广大,郡主猜猜他可否知道这件事?”

苏木没有再言语。

被她接连怼了好几次的野利丹终于找到报复的机会,语气越发讥诮,“靖远侯的母亲害死了你母亲,而你又因他落入我们手中。知道郡主对他死心塌地,靖远侯一定高兴坏了……”

“野利大人现在还怕狗吗?”苏木含笑望着他。

野利丹原本得意洋洋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他从前被一只狗追着咬,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连裤子也被咬了下来,丢了好大一通脸,从此以后见到狗都要绕道走。

这对于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言是一种莫大的耻辱。当初他不知道是谁放的狗,等被救下之后,狗也不见踪影。此事让他耿耿于怀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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