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敌为妻(75)

“不如扔茅房里吧,虽说有些委屈茅房了,也只能将就了。”苏木转头笑眯眯地看着杨巍善,“杨老您说是吧?”

话里话外之意如此明显,杨巍善若再看不出端倪便是白长了这把年纪。他颤着手,形如枯骨的手指指着苏木,山羊胡也气的直抖,“你们……是你们做的?”

苏木往旁边错了一步,变成了指着沈行在。沈行在捏了捏她的手,苏木坦然自若地装不知道。为何明明每回都是她和沈行在两个人做的事,偏偏总揪着她。欺软怕硬也不带这样的。

两人暗地的小动作杨巍善并未注意,他只后悔起先并未将沈行在放在眼里。靖远侯位高权重不假,但毕竟只是个年轻人,他并不觉得一个毛头小子能斗得过他,何况这是在衢州地界,强龙尚且压不过地头蛇。可沈行在从一开始就骗过了所有人,他们以为自己等来的是保命符,却不想是催命符。

“杨老在说什么,本侯听不懂。不过有人或许听得懂。”沈行在看向墙角。

方才沈行在命人出去时,管家并未跟着出去,而是退至墙角。杨巍善的注意力在沈行在身上,未察觉管家还在。

管家与杨巍善的梁子苏木不知情,但瞧管家的神色就知道这两人肯定不是一伙的。

亮光一闪而过,苏木一眼便瞧见管家袖中的匕首。

等匕首取出来,杨巍善才像想起来什么事情,摸着两边的桌椅一步步往后挪,“你……你还是记着那件事。”

“奴才终身难忘。”管家高举匕首,短打露出的手臂青筋暴起。

“不就是一个孙女,我送了你女人,有了那么多儿子,还不够吗?”杨巍善终于意识到跟着他多年的管家对他下了杀心,跌跌撞撞地往后退。

眼见就要撞到苏木,苏木大约猜出杨巍善与管家的仇是因何而起,怒火中烧,抬脚用力踹了过去。与此同时,被人往后一拽。

踹是踹到了,她虽是个姑娘家,但一把老骨头踹开倒是简单,只是她自己也摔了,虽说摔的是沈行在怀里。

苏木转头就瞪他一眼,沈行在也心虚地别过眼。

配合出了些小差错。

一脚恰好让杨巍善迎上匕首的刀尖,偌大的厅堂内,刀锋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伤的是肩膀,并未伤及要害。

管家拔出匕首欲再刺,杨巍善骤然抬高了嗓子,尖啸又刺耳,“你替我办事,杀了我,你以为你还能活吗!”

管家木然地擦拭着匕首,“我本就没打算活。”那是他的小孙女,出生时他恰好被提拔为杨府管家,全家皆觉得她是福星,百般宠爱,最后却是被一卷简陋的草席包住了残破的身子,人生尚未开始便已潦草结束。

“看够了,还有事情要办。”沈行在猜出接下来的事情,准备将苏木带离。

经过杨巍善身边时,杨巍善忽然挣扎了一下,“沈行在,你以为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我有今日,来日便是你!你定然不得好死!”

这样的诅咒沈行在已经听得耳朵起了茧,连脚步也未停,苏木却忽然顿下脚步,转头看着杨巍善,冷着脸,“你会不得好死,他不会,他会长命百岁。”

沈行在盯着她的背影,良久,低头牵起一抹笑。

***

几日后,苏木收拾行李时听青簪说在乞儿巷里找到了杨巍善的尸体。是个酒鬼喝醉了酒寻地儿解决三急时发现的,解决完了才发现自己尿在了一具尸体上,吓得不轻。据说杨巍善身上好几处刀伤,衣衫褴褛,趴在墙边的臭水沟里,被人去了命根子。

至于管家,死在了杨府花园的坑里,埋着的还有杨巍善的儿子孙子,也被去了命根子。

苏木点了点头,好在管家死前将经手贩卖孩子的详细全部交代了。沈行在将经手此事的所有人,男人去势,女人充奴籍。

杨巍善的事情风头还没过,杨巍善的学生又一个接着一个的出事,丑闻一桩桩的往外传,流言四起,原本还算团结的傅党也开始互相猜忌,乃至互相残杀。

倒是无人怀疑靖远侯,毕竟从始至终,靖远侯并“不清楚”他们究竟做了什么。

昨日苏木收到吕夫子来信,道秦故如今在禹郡。苏木离家太久终归不妥,便打算拜访过秦故后便回上饶,向沈行在请了辞。

出门时却见沈行在的马车停在府外,郭宫瞧见她,笑道:“郡主请上马车。”

苏木走过去敲了敲沈行在的车壁,沈行在挑起帘子看着她。

“你这是要去哪儿?”

“禹郡。”

苏木不解,“你去禹郡做什么?”

“自然是有事要办。”沈行在面不改色回答。他能告诉苏木,他听说舒秦也去了禹郡吗,自然不能。

苏木哦了一声,跑去后面的马车。

这次当真不是她非要跟着沈行在,这是偶然,是命运。

第69章 禹郡

禹郡在衢州之南, 航运发达,一行人选了水路。

包下的船行至码头时忽然停下,苏木原在船尾吹风, 听到动静搭着船舷探出身去。舢板放下,一群船工模样的人搬着几个木箱子上了船。

苏木心下好奇,进了船舱想看个究竟。船舱内,沈行在正与一个姑娘说着话,见她来了, 便停了下来。

那姑娘顺着沈行在的目光一同朝苏木看来, 顿了顿,便很快朝她扬起一个明媚的笑脸。

姑娘不算很好看,只能叫面容清秀, 穿着一身红色劲装,笑起来让人心生亲近。

“侯爷这是金屋藏娇吗?”姑娘调侃沈行在,目光却一直留在苏木身上。

听语气,似乎与沈行在格外熟稔。熟人相见,苏木在这里倒是显得有些尴尬了。她眨了眨眼,“你们是有事要说吗?那我便不打扰了。”说着, 朝他们点头示意后便打算离开。

还不等抬脚,姑娘就叫住她, “没有事情要说,我只是听闻侯爷要去禹郡 ,正好我这里有批货也要运往禹郡,便想找侯爷寻个方便, 带我们一程。”

沈行在一向不爱多管闲事,苏木认识他这么久,除了她自己, 也没见他给谁行过方便,今日倒是给其他姑娘行了方便。

看来这位姑娘对沈行在而言不一般。

她忽然就觉得心情不太爽利,看向沈行在时,脸色也不太好。拈花惹草,她这朵花还在船上呢,他就又光明正大地带了朵花上船,难不成还想来一出花开并蒂?想的倒是挺美的。

沈行在虚握着拳搭在唇边轻咳了一声,“这位是南斗帮的堂主之一,吉柳儿吉姑娘。我们所行水路便是由南斗帮护航。”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苏木佯装没看见,食指蹭了蹭鼻尖,同吉柳儿道:“吉姑娘,我叫苏木,是……”

她话还没说完,吉柳儿已经格外亲热地行至她面前,双手搭在她肩上。吉柳儿长得比她高些,身材却纤细,倒真像株弱不禁风的柳,“别听侯爷的叫什么吉姑娘,叫得多难听,还是叫我柳儿姑娘好听些。我知道,你是锦瑶郡主,侯爷一早便同我说过了。你生的真可爱,我真喜欢。”

哦?难不成她的恶名还没传到衢州?

不对。

苏木歪了歪脑袋,越过吉柳儿的肩膀看向沈行在。他倒是一早就将她的身份告诉了别的姑娘。怎么没见他一早告诉她他还要带个姑娘上船呢?

还没等到沈行在的回答,吉柳儿也跟着歪了歪脑袋,阻断了苏木与沈行在的视线交流,“郡主喜欢看话本吗?我带了许多话本,咱们一起看吧?”

“啊……”苏木迟钝地啊了一声,有些招架不住如此热情的姑娘,心里想着拒绝,身体却先点了头。吉柳儿眼睛一亮,扭头招呼自己带来的人,“快将我的话本送去郡主房里。”

苏木原本打算在船上的这几日加把劲,与沈行在的关系再亲近些,但计划终归赶不上变化,谁也没料到她居然陪着沈行在带上船的姑娘看了几宿的话本。

她并不怎么爱看话本,却被吉柳儿带来的话本吸引入迷,连吃饭都敷衍了许多。沈行在吃饭时见她神情萎靡,双眼泛红,皱了皱眉正欲开口,苏木便同吉柳儿道:“你得向我保证,这是个好结局,若是骗了我,那我往后都不看了。”

吉柳儿叼着一根鸡腿用力点头,“好着呢好着呢。”

苏木这才放心道:“那也不枉我为它流了一晚上的眼泪。”说罢,草草吃了两口饭便放下筷子,“我今日便把它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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