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养人,杏伤人,里面的杏仁可不都是能吃的。
“慢性杀人?”
楚玉点头,“是不是觉得不太爽快?”
邹子文不言,他喜欢直截了当。
“有的时候多动点脑子,可以避免很多的事情,你现下还小,总要多学一点。”
“那你为什么要教我杀人的法子?”邹子文似乎是在质问,“上次你还说了我,可是你这次为什么又要与我说这个,你就不怕我拿去对付旁人?”
楚玉仍旧看着小溪里的鱼儿,越养越肥,晚间干脆喝鱼汤好了?
“我是在担心你以后的路应当怎么走下去,”楚玉斟酌着言辞,“一把刀在屠夫手上,那便是杀牲口的,在将士手里,那就是护卫国土的,在坏人手里,便对好人不利,可这些全盘与刀没有关系。”
“邹子文,我希望你做一个人,而不是一把刀,你懂我的意思吗?”
“你是想让我当一个保家卫国的人?”
“不,我只想让你当一个快乐的人,护着你想护着的人,然后一辈子快乐无忧。”
“有可能吗?”
楚玉转过头来看着他:“为什么不可能?”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照你所说,边.疆不宁,又哪里来的无忧?”
邹子文说这话时眼睛紧盯着楚玉,他害怕楚玉会因为他不同的言论而责骂于他。
只是楚玉只欣慰地道:“我家小子文长大了哇,知道独立思考这些事情,可真不错。”
邹子文听了她的表扬,反而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上也罕见的有了一抹红晕。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不管是什么年代,老百姓总是最难过下去的。”
楚玉对山脚下正在训练的小孩子一努嘴:“看见了吗,这还是汴梁平静无战的时候,若是真的打起来了,这里的人怕是连个零头都不如。”
邹子文闷闷地:“他们有自保的能力,就算出了什么事情,寻个地方,总也活得下去的。”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尸山血海遍地哀嚎。”
“你见过?”
“当然!只要发生了战.争,最遭殃的往往就是妇孺。”
虽然楚玉没有亲历过,可是后世网上传的那些照片,楚玉是看都不敢看。
楚玉的真实身份早就被掩藏,知道的人不过巴掌之数,邹子文自然是不知道的,此刻听了楚玉如此不假思索的话,还真以为楚玉以前的日子很难过。
“你那是什么表情,看起来快哭了。”
楚玉嘲笑邹子文,“你想要杀林木,我能理解,我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你的手段太过稚嫩。”
楚玉又将话题转移回来:“我不知道该如何教小孩子,可是我总是希望你能跟囡囡一样,每天只想着如何去玩去快乐,而不是想着如何去做一把刀。”
邹子文便又不吭声了。
“你看,我说了,藕粉里加杏仁粉,能让人慢慢中毒,若是坏人知道这个法子,那便是想着害人,可若是掌管讼刑之人,或许能从中找出答案,还死者一个公道,你说对不对?”
“你就是说我杀人不对?”
“侩子手杀人对吗?”
邹子文已经快被楚玉给弄糊涂了。
楚玉又道:“边关将士杀敌,对吗?”
邹子文重重点了一下头。
楚玉便笑开了,“这便是我要与你说的,人是目的而不是手段。”
教导好孩子,楚玉也轻松了些许,邹子文从小受苦,长大后不知会变成什么模样,楚玉是万不想他成为一个杀人狂魔,被人画了画像贴在城墙上的。
好在现下看来,调.教似乎还不错?
第460章 赴宴
池映易在庄子上,秀秀并没有一起跟来,她身边只带了一个叫小平的丫鬟,及笄年岁,看起来就是个能干的。
楚玉得空便将池映易带着出去散步,好在庄子大,慢慢走一圈也能耗费不少时间,如此下来,池映易看起来却是比在胡宅要多了精神。
只是没休息几天,陆府专门为陆怀安举行的宴会便开始了。
池映易还是拖着病体前去,楚玉担心,便暗地里带了个大夫在外边车上等着。
虽然正值朝廷官员动荡之时,陆府也已经努力克制,赴宴的人也不在少数。
楚玉携手池映易由垂花门进去内院时,正看到陆叶氏正拉着叶朱氏的手,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面上一阵的笑。
楚玉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院子里的女眷,看起来竟是不少,不少都是眼生的。
“你们可算是来了。”陆李氏向楚玉招招手,楚玉、唐英与池映易便上前行了礼,附近女眷的注意力几乎都在楚玉身上。
唐英手上抱着郭霁泽,小姑娘养得好,看起来可人得紧,乖巧地趴在唐英怀里,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清澈明朗,正好奇地看着陆李氏脖子上的佛珠。
楚玉笑盈盈地道:“本来早就出发了,只是路上人多拥挤,倒是让老夫人挂念,真是该打。”
陆李氏还未说话,叶朱氏则牵着陆叶氏的手过来,听了楚玉的话,笑着捏了捏陆叶氏的手:“老夫人可是让人去门口寻了多次,说来也是楚娘子合老夫人的缘法,若是能做了干亲,也算是两全其美。”
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未淡,只是并不接话,池映易笑着打圆场:“今日是陆三爷的喜事,自然不能喧宾夺主,说来还是陆老夫人会教养,以后陆小少爷说不得也是人中龙凤。”
李姨娘原本在照顾宾客,也分了几分注意力在陆李氏那里,听了池映易的话,虽没说什么,心里却是舒畅的。
“不知这位娘子是……?”叶朱氏明知故问。
池映易不卑不亢地向她一行礼:“妾身是忝为四为楼掌柜。”
“哦,我还以为是哪一家的官家大娘子,看着气派,倒也不差。”
池映易便只笑着。
叶朱氏便将目标转向楚玉:“楚娘子许久未见,倒风采依旧。”
楚玉只行礼不说话。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叶朱氏老与她们不对付,按理来说,她与池映易对陆叶氏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威胁,若是关系处得好,说不定几人还会成为闺蜜。
富宴氏今次也在宴请的名单上,她对楚玉的观感不差,便上前问楚玉:“这院子里有几株牡丹看起来不差,唯有牡丹真国色,方才也听老夫人说起,这花是昨日才开的,倒是有了眼福,几位娘子可要去看一看?”
楚玉几人便向陆李氏告罪,与富宴氏一同去了角落。
陆叶氏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单薄的衣裳根本就挡不住,她心里得意,正想再与楚玉说几句,却没成想楚玉被富宴氏直接拉走了。
她心里不畅快,这楚玉究竟有什么好的,一个一个都愿意帮着她?
其实富宴氏倒不是为了帮楚玉,而是不想让几人在这里吵嘴起来不好收场,陆李氏不好直接说话,由她出面,正正好。
那牡丹也真是好看,大朵大朵的花团在一起,雍容华贵,艳而不俗。
楚玉虽然摧残花是一把好手,可她也确实喜欢,看着那怒放的花朵,手就痒痒的想去摘下来。
几人欣赏了一会,便寻了个不惹眼的角落坐下,“听说楚娘子身体略有不适?”
“不过是老毛病,养几日也就好了。”
几人随意地闲聊,先还是楚玉与富宴氏说话,待到后来池映易与富宴氏倒是更投缘。
没办法,琴棋书画这些东西,楚玉是看着脑袋就疼。
郭霁泽已经会走路了,此时正慢慢地挪动着小脚丫,在附近摸索起来。
楚玉看着觉得可爱,便一直盯着她。
内院女眷的孩童众多,郭霁泽又矮小,虽然只是在几人身边走动,也不妨会撞到谁。
富宴氏看着楚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郭霁泽,笑着道:“我家里也有一个孩子,可皮实了,若是向这位小娘子这般安静懂事,我倒是烧了高香。”
唐英便礼貌地颔首致谢。
几人的目光便全都转到郭霁泽身上。
郭霁泽身上穿着一身水绿的衣衫,头上扎了一个丸子,散下的头发柔顺地贴在头皮上,正蹲在地上埋首看着什么东西。
“说句我不该说的话,楚娘子或是不知晓,外间有不少对你不太好的传言,楚娘子可要当心。”
楚玉闻言回过神,感激地看着富宴氏:“多谢夫人提点,不过那些话,大多我也是知道的,本想着清者自清,哪里又会知道就这么惹着旁人了,那些个以讹传讹的,怕是连我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