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转向李端懿,脸上又挂了笑:“李大人别理他,我们继续。你方才说唐公子与人争斗,可知对方是谁?”
“他倒是听说了一个名字,叫徐达志的,楚娘子可有印象?”
“没听过。”楚玉皱着眉头仔细想了,还是不知道这人是谁。
她的仇人虽不说遍地都是,倒也有许多看她不顺眼的。
不过关系到她,想来也是那些人嘴上不积德,说了什么难听的让唐新文听到,两方起了口角,到最后打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唐公子可受伤了?”
李端懿想着唐新文的凄惨模样:“受了些许皮肉之苦,若是能让他得了教训,也是一件好事。”
楚玉点头:“此事既然与我有关,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与唐公子一个交代。”
“新文一事,我已着人前去调查,此番前来,只是想提醒一下楚娘子,万事小心。”
楚玉一愣,脸上便又换了一个感激的笑容:“谢李大人提醒。”
李端懿看着在旁边似与楚玉有许多话要说的陆言安,站起身道:“我也有些乏了,先行离去,若有要事,你自知在哪里寻我。”
对着站起身的陆言安一点头,便自顾离了厅堂往外走去。
楚玉送了李端懿出门,看着他跨上马离开,才转身回去厅堂,陆言安正坐在原位,晃着脑袋欣赏四周的布局。
见她回来,他便给了楚玉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这人谁啊?看你那小心伺候的模样,是个大人物?”
楚玉将茶盏端到他旁边坐下,喝了一口茶点头:“他母亲是魏国大长公主,当今官家是他表兄,他自己也出息,是正四品的京官。”
陆言安咂着牙花子感叹道:“这人来头还真不小。”
说着便想去薅茶水来喝。
楚玉见他饮了一口,又慢条斯理道:“他还是我意中人。”
“噗嗤,咳咳咳,你……咳。”陆言安将口中茶水尽数喷出,想要问个明白,只是一直呛咳说不出话,一手指着楚玉,一手抚着胸口,一张脸通红。
楚玉翘起二郎腿,撩起眼皮看着他:“这茶好喝吗?”
好不容易陆言安才缓过劲来,手指头都快戳到楚玉脸上:“你存心的是不?就因为方才我让你丢脸了你就这么弄我?”
楚玉挂个假笑:“你想得美!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那可是我意中人,你就这么咳嗽两声能挽回我在他心目中的印象?”
“啊?那怎么办?要不我让母亲亲自去与你保媒?”陆言安倒是真有些担忧,主要是楚玉这年岁也真不小了,“虽然这身份上相差了些,不过我觉得你是个能干的,肯定能把日子好好过下去。”
“我不打算嫁他。”
“哎?怎么又不打算嫁了?”陆言安是真有些着急,看着楚玉脸上带着的笑,反应过来:“你骗我的?”
楚玉轻轻一脚踢在椅子腿上,没好气地道:“这事骗你我有什么好处?”
“他身份虽然很高,可是长相好像不是你喜欢的那一类型?你确定不是用来敷衍我的?”
“我,堂堂女儿家,哪里能用这种事情来敷衍你?!”
“我错了!不该怀疑你!”陆言安立马坐好,很有诚意地问:“那你为什么不嫁给他?这么大年龄了,再不出嫁就没人要了,放心,嫁妆我会好好安排的!”
楚玉怔怔地倚靠在椅背上,不说话。
陆言安哪里见过楚玉这副模样,心道要糟,这莫不是说中了楚玉什么心里难言的秘密?
正想着要如何收场,却听楚玉幽幽道:“他已经成家了,我又何必要去破坏他的家庭?而且他夫人很是贤惠端庄,并没有不好的地方。”
“成亲了啊。”陆言安被楚玉弄得也有些怅然:“要不我们再换一个?”
“又不是大白菜,这个被虫咬了还能换下一个?”
“说的也是。”他也说不出让楚玉去做妾这种话。
妾通买卖,而且李端懿这样的高门大户,楚玉没个娘家,也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模样。
“不说他了,你怎么今天才过来?宁芸娘呢?没跟你一起?”
“前日到了母亲便让我们多休息,昨日先是去了余府,又去看了看远哥儿,这不今天才过来。”
楚玉切了他一声。
陆言安有好多的话想要与楚玉说。
譬如可知道宁巧娘真的死了?
譬如为何宁芸娘到了京城也不愿意见宁世远和楚玉。
譬如楚玉与大哥之间是不是有了什么矛盾?
只是见了楚玉,这些话便都鲠在喉间,不能说出。
昨日他单独去了宁宅,看到宁世远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模样,心下也有些感概。
当初的远哥儿,却渐渐地向他的父亲靠拢。
权利场,名利场,又有多少人能保持清醒?
第318章 姐弟相见
陆言安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楚玉将那些永远也处理不完的事情往后挪,捡了些许好笑好玩的事情与陆言安说,气氛极其和乐。
宁清的日子却是很难过。
刘仁明身亡,他身边护卫也死得差不多,与他单线联系的人便少了五六成,宁清便是其中一个。
城外一场大火,烧得他不知所措。
他虽知道没藏乞卫的身份与名字,到底没有直接见过面,贸然上前寻找,恐会被人当做细作给抓起来。
思来想去,若是就这么下去,或是可以离开宁世远自己找个地方好生过活,到底也是心有不甘。
他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能做人上人?
可刘仁明一死,他所有的前途都烟消云散。
他也自行偷偷打探了一番,只知道楚玉在七夕之夜曾经失踪,他亦从刘仁明嘴里听说过这个名字,现在他已经走投无路,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将楚玉带到没藏乞卫面前,以表忠心。
只是楚玉为人警惕,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做出反应,加上身边护卫不少,难以接近,让宁清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陆言安前去宁宅与宁世远见面,虽只匆匆寒暄几句,倒是给了宁清一个想法。
陆言安去了楚宅,宁芸娘与李姨娘正带着陆栩玩耍,听到有婆子禀说是宁世远前来拜会,她心里不禁有些提心吊胆。
宁世远往日并不与陆府多加来往,陆知安出事还曾竭力撇清干系,加上原来成亲时想算计楚玉不成被宁芸娘坏了好事,让姐弟之间有了隔阂。
宁芸娘虽仍是不时补贴,到底还是觉得对宁世远有些愧疚。
又怕宁世远再想出什么歪点子,让她难做。
她只得匆匆忙忙地整理了一下衣裳便前去偏厅,宁世远已经坐在那里悠闲地喝着茶等着了。
“女兄,好久不见。”
宁芸娘看着宁世远站起身,恭恭敬敬地与她行礼,心里也有些难过。
他们姐弟之间,何时变成了如今这般生疏?
宁芸娘紧走几步上前,让宁世远坐下后又坐到他旁边,含笑着问他:“今日怎的不当值?”
宁世远也笑着回道:“昨日见了姐夫,方才知道你上了京城,今日便请了假,特意来看看女兄。怎的也不与我来一封信?也好让我好生招待一番。”
“也没什么好说的,也是想着将三叔送上京来,国子监的学业他已经耽搁了许久,思文又想着与婆母许久不见,才临时起意上京来的,并不是有意不与你说。”
“是吗?”宁世远虽仍脸带笑容,眼睛里含着一丝讥讽,“我还以为女兄是因着那一件事恼了我,并不愿意见我呢,昨儿连陆言安也去了我宅邸,你这亲姐姐倒是不见人影。”
宁芸娘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鲠了一根刺,只道:“你今日前来,便是为了与我说这么一句?”
宁世远想着宁清所说,虽心里仍是不满,脸上倒显示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出来:“我就是想着女兄都不愿意去我那宅子,心里有些难受,今日可是特意前来赔罪,倒是你,那么久的事情了,还让你这么生气呢。”
宁芸娘看着宁世远脸上的笑容,心里也放松下来,到底是一母同胞,又一起长大的兄弟,哪里会什么深仇大恨。
“这上京路途遥远,还带着俩个小孩,刚到京城便有些不舒服,昨儿好歹是强撑着去了外翁府上,回来便歇下了,不是让思文与你说了?”
“这倒是我这做弟弟的想不周到了。”宁世远扭动了一下.身体,问宁芸娘:“你说有两个小孩,除了我那外甥,还有谁值得你这么小心翼翼地带上京来?可是又给我添了一个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