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可说了什么?”
“表姑娘瞧着有些憔悴,奴才问了她也不说,只说有急事找您。”小厮看着景王黑沉的脸色,不由地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景王朝着徐鸾凤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继而便朝着后门走去,然而他刚走到小花园处,此时便有一个穿着青白色长袍的男子带着侍从大步走来。
“旭明,你让我好找!”那男子一边喊着景王的表字,一边朗声笑着走来,他是宰相府的小公子钟卓高,也是景王的好友。
“找我何事,我如今有人要见。”景王看着好友嬉皮笑脸,不禁有些头疼,这货除了找他喝酒,一般没有什么好事。
“二皇子来了,如今正在书房等你,你要见的人难不成比二皇子身份贵重?”钟卓高言罢,用力拍了拍景王的肩膀,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将二皇子请来的。
景王惊讶地看着钟卓高,哪里想到钟卓高能将人请来。二皇子可是最受圣上恩宠的儿子,前朝后宫皆言,二皇子如今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
“顾明,你将她带去厢房安置,告诉客人本王随后就来。”景王言罢,便跟着钟卓高朝着前厅走去。
众人皆未注意灌木丛里头闪过一片裙角,而后消失不见。
此时徐鸾凤正在宴客厅着人设摆位置,她朝着月圆指了指名册,补充道:“去将李尚书的夫人和江侍郎的夫人位置分开,然后按着我做的标注细细检查一遍。”
徐鸾凤话音刚落,云瘦便匆匆走来,脸色不甚好看,她方才本来是打算去后厨帮忙,谁知经过灌木丛时听到了景王和小厮谈话,让她气得心梗。
“王妃,那个女子进府了。”云瘦缓了一口气,将听来的事情一一告诉徐鸾凤。
徐鸾凤听完不由地挑了挑眉,她记得前世司楚念没有这么早出现,看来昨日的流言蜚语让她心慌了。
看来景王也没有多看重她,她也不信景王,一个忙着见二皇子,一个被空穴来的风乱了心神,这可是好机会。
“你让施红去接待,就说是王爷的意思,若施红问起,便将昨日散布的流言告诉她。”徐鸾凤并不打算亲自出面,在这场戏里,她只需要做好受害者就行。
“主子,为何让施红去?”云瘦顿了顿,唯恐施红坏事。
“施红存了那等心思,如何会对一个外室有好感?你让她替那位小姐梳洗一番,将我未曾穿过的衣服送过去,就上次母亲赏给我的那套,将人安置在偏房就可。”
聪明人知道如何应对聪明人,施红如今只有靠她才能有接近王爷的机会,她的身价性命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而且施红的家人有恩于景王府,又是老王妃院里出来的丫鬟,一年前老王妃将施青和施红打发来,就是存了让景王纳妾的心思。
施红就算犯了错,还有恩情护着她,老王妃为人以善慈闻名都城,不可能做出祸害恩人的事。
司楚念注定是妾室,而她是正妃,聪明人懂得如何衡量利弊,而且,她们也有利益相争。
徐鸾凤看着云瘦离开的背影,眼底染了几分笑意,她看了看墙上的西洋钟,她看了一圈,景王府的宾客也到了些许。
不知尚书府和恭王府的人来了没有,她已经许久没和家人还有闺中朋友见面了。
她正出神,月圆便急忙走来,低声道:“王妃,尚书府来人了,不过只送了贺礼,便匆忙离开了。”
“可曾说了什么?”徐鸾凤记得前世她舅舅来了,只是待的时间不久,最后匆匆离开。
今生怎地来都不来了,他们对她,整得厌恶至极,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么?
“送礼的小厮说家里来了客人,尚书府的人离不开身,所以便不能前往。”
徐鸾凤心里也疑惑,这事情同前世的走向不太符合,也许是因为她重生的关系。
“月圆,你派人细细盯着尚书府,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消息,特别是关于祖母的事情,务必查探清楚。”
月圆看着徐鸾凤凝重的神情,连忙领命离去,徐鸾凤忧心忡忡,尚书府看着家风清廉,实则内里乱成一团,若非有祖母压阵,她那名义上的嫡母,怕是要闹得天翻地覆。
她之前嫁给景王,看着是风光无限,但祖母其实是不同意的,她如今同祖母的关系降至冰点。
她的身份本就尴尬,如今和祖母闹得这般难看,尚书府里头的人怕是厌恶极了她。
徐鸾凤一直以为,祖母因母亲的关系厌恶自己,所以她嫁给景王这一年来,她不闻不问,然而前世她被景王囚禁在地牢之后,听说祖母曾多次派人来找她,然而都被景王堵回去了。
她今生一定要回尚书府看看,好好在祖母跟前伺候,毕竟母亲是她唯一的女儿,既然母亲不在,那就由她来尽孝。
“岁岁,猜猜我是谁?”就在徐鸾凤发呆时,眼睛就被身后人蒙上了,少女的声音脆生生的,将枝头的莺儿惊飞。
第7章 挑衅
徐鸾凤愣了愣,说曹操曹操到,前世的记忆突然去潮水一般涌来,她忍不住湿了眼眶。
来人正是她前世为了给司楚念撑腰而撕破脸的闺中密友祝丹灵,比她年长一岁,是前世的交心好友,也是唯一替她说话的人。
“我猜肯定不是阿灵,她才不会这般无趣!”徐鸾凤吸了吸鼻子,然后一本正经应道。
身后少女听得徐鸾凤这般说,气鼓鼓的松开了手,捏了捏她的脸蛋道:“你怎地如此容易就猜出来了?”
徐鸾凤笑着转身,牵着好友的手,轻声哄道:“因为只有你才会这般对我,阿灵,好久不见。”
前世今生,她们已经有十几年未见,前世的阿灵同她断了情意以后便远嫁他乡,她就再也没有她的音讯。
如今故友重逢,徐鸾凤只剩下满腔的激动和愧疚感,她伸手抱着眼前的少女,忍不住落了泪。
祝丹灵感受到徐鸾凤的异样,想到昨夜听到的流言,忍不住咬牙切齿道:“景王真的养了外室?”
徐鸾凤闻言愣了愣,知道祝丹是误会了,她飞快擦了眼泪,淡淡道:“只知是带回了一个姑苏少女,安置在私宅。”
“这薄情寡义的东西,看我如何教训他!”祝丹灵满脸不悦,说着就要朝着前院走去。
徐鸾凤急忙拉住她,这姑奶奶听风就是雨,绕是恭王的嫡女也不能如此行事,今天若是闹了动静,就是当众打圣上的脸。
“我已经想好对策,你别着急!”
祝丹灵闻言止了步,然后满脸期待看着徐鸾凤,她深知徐鸾凤的性子,虽然看着安静乖巧,实则手段果断,而且眼底容不得沙子。
徐鸾凤吩咐月圆盯好周围,然后带着祝丹灵去了后花园,那处是给贵女们赏花吟诗的地方。
因她年纪尚小,只需盯着宴席中的小事务,左右有老王妃派来的嬷嬷主持大局,贵家夫人自会去见老王妃,她只需要招待好各家贵女便可。
徐鸾凤特地寻了一处清净的地方,低声将自己今日的盘算告知祝丹灵,她并未提及重生之事,那等奇异之事,只存于话本之中,说出来反而徒增烦恼。
祝丹灵看着好友亮晶晶的眸子,她有些疑惑,徐鸾凤不是被景王辜负了吗,为何这小丫头看着极为兴奋?
“岁岁,你莫不是伤心过度,佯装欢乐?你别憋着,顾佑煊本来就先负了你,你不必受着他的气。”
徐鸾凤闻言眨了眨圆圆的眼睛,忍不住失声笑道:“你放心,我快乐得很。”
然而她这副模样落在祝丹灵眼底,就是强颜欢笑,落在躲在墙角偷听的几位贵女耳朵里,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而且也真的坐实了这个流言。
两人说了一会话,月圆便前来请徐鸾凤带着各家贵女入宴,一路上各家贵女看她的眼神极为怪异,有的是同情万分,有的也是幸灾乐祸,还有打抱不平等等各类目光。
徐鸾凤并未放在心上,前世遭遇的目光更甚,如今这些目光于她而言,无关痛痒。
她带着众贵女到宴客厅刚落座,老王妃扶着时阳郡主的手,精神矍铄走了进来,待老王妃坐稳,徐鸾凤和厅内起身同各家贵女夫朝着老王妃行了一礼。
众人齐声道:“祝老王妃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长命百岁,平安万福。”
老王妃看着众人,笑得温和慈祥,连忙让众人坐下,然后便开口道:“今日大家能来,实属我这个老婆子的荣幸,今日请你们尽兴,只当自己家一般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