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是第二个真正心疼自己的人,她极力压抑着眼眶的泪水,笑道:“我就知道,二哥哥最好了!”
少女笑颜天真烂漫,二皇子实在难以想象她在景王府如何一人应对那等腌臜泼才的画面,他伸手揉了揉徐鸾凤的头顶,眼底皆是宠溺。
就在兄妹两人说话时,二皇子身边的内侍禀报说宫里有急事,徐鸾凤不好再留二皇子,目送二皇子离开后便瘫在榻上。
她靠在软榻上,想着今日种种,知道危险潜伏在周围,自己不能掉以轻心,她将袖箭戴在腕间,然后将那枚假玉佩藏在妆奁中,静等“客”来。
许是今日极为疲倦,不一会儿睡意袭来,她只觉得眼皮极重,便睡了过去,晚霞映着天光,铺染在少女脸庞上,显得柔和无比。
雨晴去寺庙取斋饭,云瘦则是守着徐鸾凤,随夜色慢慢降临,室内还未点灯,显得昏暗无比。
云瘦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光,正要将烛火点上,火光摇曳,影子投射在窗棂上,好似张牙舞爪的恶魔一般。
此时窗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闪过一个黑影,云瘦心里一惊,连忙闻声寻去,谁知刚转过身,脖颈处便传来一阵刺痛,只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那个黑衣人将云瘦击晕之后,便朝着开始四处翻找东西,将衣柜里头的衣服全部扔在地上,地面狼藉,找寻未果,便朝着妆奁而去。
只听得首饰之间碰撞,发出的声响,正在睡梦中的徐鸾凤低喃了一声,然后翻了一个身,那个黑衣人微微一顿,亮出了怀里的匕首。
黑衣人一边注意着徐鸾凤的动静,一边翻找着首饰,分心之时,那半枚玉佩掉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此时只听得门外传来一声轻喝,雨晴破门而入,黑衣人脸色一变,连忙捡起玉佩,欲翻窗而出,雨晴掏出暗器朝着黑衣人掷去,黑衣人躲闪不及,暗器正中左臂。
他痛得闷哼一声,随手扔了一个□□,趁着白烟缭绕,夺门而出。
“抓刺客!”徐鸾凤睁眼起身,看着黑衣人逃跑的背影,朱唇未勾,大声喊道。
雨晴还想再追,被徐鸾凤制止了,方才黑衣人在将云瘦打晕时她便醒了,她发觉这其中有些怪异。
“主子,为何不追?”雨晴一边将昏倒在地上的云瘦扶起来,一边疑惑道。
“那人还会再来。”徐鸾凤起身靠在榻上,摩挲着手腕处的袖箭,低声道。
她方才注意到,黑衣人并未对云瘦下杀手,而且是直奔玉佩而去,在自己翻身之后也并未有任何举动,被雨晴发现后并不恋战,而是快速逃跑。
这看着并无任何异样之处,然而这怪就怪在,黑衣人只冲着玉佩而来,毕竟按照景王的性子,一定是杀鸡取卵。
他应当是不信自己昏睡不醒,所以特地派人来试探自己,毕竟司楚念还等着她的正妃之位。
若她是真的昏睡不醒,景王多的是办法让她死的悄无声息,若是装病,景王可以顺里成章让自己死去。
就在徐鸾凤百般猜测时,黑衣人一路策马下山,乘着夜色,朝着都城内的某个私宅而去。
此时私宅内早有人等着了,那人看着如水的夜色,目光越发阴暗。
“夫人,那人得手了。”一个嬷嬷手里拿着装有玉佩的荷包,递给了坐在上首的妇人,正是尚书府大夫人越氏。
越氏取过荷包打开一看,里头放着半枚色泽温和的玉佩,做工精细无比,棱角处光滑无比,看着像是被人把玩了无数次,已经将棱角磨没了。
她不知景王为何看中这半枚玉佩,但是她知晓玉佩带来的价值,越氏眼底显了几分笑意:“嬷嬷,你派人给景王送张帖子,就说过几日府里有宴请,请女婿过府一叙。”
站在一旁的李嬷嬷看着越氏意味深长的笑容,心里疑惑,她记得夫人同景王交易的结果是,夫人拿到玉佩,景王使计送大姑娘进皇子府才是。
如今一看,夫人貌似又改变主意了?
“是,老奴遵命。”李嬷嬷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劝不动越氏。
越氏端详着手里的半枚玉佩,眼底皆是笑意,她虽然野心极大,但也知晓自己女儿的本事,嫁入皇子府,那是真的高攀了。
她也舍不得自己女儿进宫受罪,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了,越氏知道景王不会同意,所以这只能当面细说。
“嬷嬷,那人可说了什么?”越氏将玉佩放回荷包,妥帖塞入怀里,笑着问道。
“他说王妃娘娘却是昏睡不醒,瞧着脸色极差,怕是真如景王爷说得那般,命不久矣。”
“好,那就好。”越氏闻言,脸上笑意更浓了几分,徐鸾凤有命嫁入王府,没命享王妃之福,既然如此,那她就好心送她一程罢。
李嬷嬷看着越氏脸上阴恻恻的笑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她觉得眼前的夫人陌生至极。
第42章 锦夫人
“主子, 这几日寺庙并无任何异样,奴婢瞧着,他们也许是收手了?”雨晴给徐鸾凤的鱼钩上好鱼食, 低声禀报道。
已经过了好几日,那个刺客自从上次窃玉以后,便再也没来过了。
徐鸾凤接过鱼杆,用力抛向湖中,鱼钩打破安静的水面, 泛起阵阵涟漪, 她眉眼沉了沉,朝着雨晴“嘘”了一声,然后静静等着鱼儿上钩。
前世的惨痛经历让她吃够了教训, 景王不是那等好心人,她也不信景王,此时安静,许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罢了。
她不死,司楚念哪里能安稳爬上公主之位,稳享公主荣华呢?
雨晴看着少女漫不经心的模样, 知道她心里定然有所思量,便噤了声, 站在一旁注意着周围动向。
此时旁边的灌木丛里头好似藏着什么东西,响起不大不小的声音,将鱼儿惊扰,四处散开, 徐鸾凤看着毫无动静的鱼杆,忍不住皱了眉眼。
她正要收回鱼线,此时鱼杆猛然一沉, 徐鸾凤紧握鱼杆,用力往回拉,便看到鱼儿在水面扑腾得厉害。
“鱼儿上钩!”看来是条大鱼,徐鸾凤不顾周围动静,看着鱼儿在水里挣扎,等它没了力气,方才收回鱼线。
雨晴看着徐鸾凤笑意盈盈的模样,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几日事情冗杂,她唯恐徐鸾凤将心事憋在心里。
“雨晴,是条肥硕的草鱼。”徐鸾凤让雨晴取下草鱼,将其扔在水桶里,她看着草鱼游得无比,眼底笑意更浓。
要想鱼儿真的上钩,还是得下足鱼饵啊。
就在两人说话时,一旁的灌木丛有声猫叫,徐鸾凤闻声看去,见里头跑出一只同体雪白的猫儿,慢悠悠冲她走来。
徐鸾凤看着那只白猫,瞳孔竟然是异色,瞧着漂亮极了,颈间带着一个小铃铛,看来是有主人的,不是流浪猫。
“主子,可要将它赶走?”雨晴看着那只白猫走近徐鸾凤,不敢掉以轻心,这世道动物也能杀人。
“不必,自有人会来寻。”徐鸾凤摇了摇头,继而又上了新的鱼饵,将鱼钩重新抛到水中。
那只白猫凑近水桶看了看里头的草鱼,伸出白色的爪子碰了碰鱼头,那只草鱼尾巴猛然一拍,溅了它一身水。
白猫歪了歪头,甩干身上的水珠,然后蹭了蹭徐鸾凤的小腿,“喵喵喵”软软地叫着,极为亲昵。
徐鸾凤不由诧异,她低头看着白猫,忍不住轻笑出声,她伸手在它下巴挠了挠,白猫舒服地“咕噜咕噜”直叫,可爱极了。
就在一人一猫玩得乐不可支时,身后响起一个轻柔的女声道:“呦呦,过来。”
徐鸾凤闻声顿了顿,然后收回手,那只白猫依依不舍蹭了蹭徐鸾凤的手背,然后转身朝着身后的妇人跑去,铃铛清脆,无比悦耳。
她转头看去,一个衣着华丽、脸上带着面纱的妇人正站在不远处,朝着她看来,她朝着那女子笑了笑,然后收回了目光。
徐鸾凤并未看到那妇人突变的脸色,那女子让人抱起白猫,却并未离开,而是朝着徐鸾凤走来。
“主子,那个夫人来了。”雨晴见状,低声提醒徐鸾凤。
徐鸾凤低头看着水桶中的那条肥草鱼,叹了口气,看来今日是钓不成鱼了,她慢吞吞收回鱼线,起身准备离开。
“这位小友,可否一起喝杯茶?”妇人温柔地看着徐鸾凤的背影,眼底隐隐露出几分难以置信,她的声音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