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的别提有多鸡飞狗跳了,骥远的初恋成了他爹的小妾,生活在一个小院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每天看着新月和他爹进进出出的,骥远能不难受吗?
他开始不回家,流连烟花楚馆,酒楼茶肆,慢慢的,就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在赌场上一掷千金的感觉,能让他暂时忘却烦恼,就这样,越赌越大,越输越多,把雁姬的嫁妆全都输了进去,更是被追债的打断了一条腿。
在这之后,骥远消停了一段时间,一家人的吃喝拉撒,全指望着老夫人那点儿嫁妆,老夫人从将军府搬出去后没多久就去世了,死前,她把自己的财产全部留给了努达海,生怕自己儿子手中没有银钱,要看雁姬的脸色过活。
现在,雁姬一无所有,不得不指着努达海生活,她已经学会不在明面上刁难新月了,可私底下却是换着花样儿的折磨新月,让她有苦难言。
仗着新月那善良的性子,雁姬让新月去街上买米,结果遇到个卖身葬父的,她看人家可怜,就把一家老小一个月的口粮钱给了那卖身葬父的姑娘,还要陪人家伤心的痛哭一场,哭的比那卖身葬父的姑娘还要悲戚。
末了,回到家中,她还要和努达海诉说那个姑娘有多么的可怜,身世多么的凄惨,能对着努达海再哭一场。
起初,努达海还会因为她的善良美好而安慰她,觉得,呀!这个姑娘清纯不做作,果然和外面的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
可是时间久了,事情发生的次数多了,日子过的又一天不如一天。新月还是一如以前那般的善良,可是努达海受不了了,吃饱了饭才有力气谈情说爱,他现在连办她的心情都没有。
他开始厌烦新月的哭哭啼啼,觉得她怎么这么不懂事,一点儿小事都办不好,简直一无是处。她的眼泪也开始让他觉得厌烦,“哭哭哭,你每天屁事不干,不是哭丧个脸,就是哭,老子出去干一天活,回来好不容易想要睡个安生觉,你哭的跟奔丧一样,老子还没死呢!你哭个屁啊!”说着,喝的醉醺醺的努达海对着新月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新月缩在桌子下,顺着窗户看出去,今天的月亮又是一轮上弦月,她开始回忆起那时的努达海是那么的高大威武,他就像天神一样从天而降,骑马带走了她,那时的她,是那么的幸福,就连风和阳光都是那么温暖柔和。
她跪在那里,双手合十对着月亮诉说着:“努达海,月牙儿好想你,你快回来吧?”
她拒绝相信刚才打她的那个男人是努达海,她坚信她的努达海不是这样的,只要她诚心向上天祈求,她记忆里的努达海就一定会回来的。
街上的闹剧已经结束,雁姬退下了她身上唯一的一枚戒指,这是她和努达海刚成亲那会儿,努达海送给她的,所以,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十分珍视。这四年来,那么多首饰都被她给变卖了,唯有这枚戒指被她保留了下来,可是今天,她留了这么多年的东西,终于从她指间移开了,她却没有觉得多么难过,甚至还有一丝轻松和解脱,她舒了口气,抬头看看天空,天高云淡,天空碧蓝如洗,鸟儿自由飞掠而过。。
“骥远,我们回去吧,我要和努达海和离。”
乾清宫帝王寝殿中。
一群太医聚在殿外,小声的商讨着什么,不时还争论几句,却都压低了声音,个个皱着眉头脸色凝重。
太后在福临的寝帐外来回踱步,躺在一片明黄的龙床的上的福临,脸颊凹陷,昏迷不醒,就连呼吸声也似有似无的。
“皇上怎么样了?”太后满脸的忧虑和心疼。
第391章 新月格格
卢院判细细的替福临诊脉,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仔仔细细诊了一盏茶时间的脉,才语气沉重的说道:“皇上这场天花来势汹汹,臣等竭尽全力,恐也无法保重皇上龙体,求太后恕罪。”
一群太医匍匐在卢院判身后,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废物,一群废物!皇家养你们有什么用?如果治不好皇上,你们一家子都去给皇上陪葬!滚下去开药!”太后指着这一群太医破口大骂,丝毫没有太后风范,此刻的她,就是个即将痛失爱子的母亲。
卢院判倒还算淡定,他当太医几十载,宫里的贵人一怒之下,动不动就要把他们拉出去砍了,这话他听了都有百八十遍了,“太后,为今之计,倒是还有一人可以试试?”
“谁?”太后急忙追问道,眼中盛满亮光。
“……辰星子道长。”
辰星子是许念的道号。
“星儿?”太后明显有些迟疑,“她才学医五年,你们都没办法医治,她能行吗?”
“太后,格格虽然系统学医只有五年,可她自小熟读医书,有很多极有见地的医术见解,臣和她交流过几次,发现,格格的医术不在微臣之下,她这两年又免费为百姓治病,佳名远播,医术也是有目共睹的。”卢院判也是想要赌一把,他们这群人实在是束手无策了,也不知道,他把许念牵扯进来,是对还是错?
若是医好了倒还罢,若是医不好,他就是在拉她下地狱,所以,刚才卢院判才会那么迟疑。
“速速去宣星儿格格进宫。”太后思考了片刻,便下定了决心。
许念来的很快,她还是那一身道袍,看上去仙姿飘渺的。
“星儿。”太后一见到许念,面上就露出了些许脆弱,她拉着许念的手,“你去看看你皇兄吧,不管能不能治好,我都不会怪你。”
许念朝她微微一笑,安抚的拍拍她的手,“皇额娘放心,皇兄贵为天子,自有真龙庇佑,一定不会有事的,您别担心。我之前也治愈过几例天花病人,皇兄一定不会有事的,您先去外面歇会儿吧。苏麻姑姑,您扶皇额娘去外面等吧?”
“星儿,是真的吗?你真的治愈过天花病人?没骗我?”太后紧紧的抓着许念的手,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直直看着她,等着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真的!”许念朝她郑重的点了点头,她这才失力般的靠在苏麻喇姑身上走了出去。
“你们也都先出去吧,这屋子本就封闭着,又堵着这么多人,空气多混杂啊,不利于皇兄养病,都先出去吧。”太医们也匆匆退下了。
整个寝殿里就只剩下许念和福临,她走到床边坐下,右手搭到他的手腕间摸脉,他瘦了很多,腕口的骨头支棱着,手腕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就在许念的手要离开之际,福临睁开了眼睛,他虚虚的拉住了她的手,微睁的双眼中满是惊喜,声音苍白无力的说道:“星儿,你来了?”
“我又在做梦吗?”福临说着又昏了过去。
许念轻叹了口气,两人心里都明白,他们两个是不会有未来的。
她是福临的义妹,是太后喜欢的义女,他们两人在一起,那就是乱|伦,到时候,第一个要被处死的,肯定是许念。所以,福临才会这么谨言慎行,不敢去见她,也不敢让她来见他,就这样小心翼翼的藏着这份心思。
许念给他掖了掖被角,看着他瘦削的脸颊,苍白的双唇,她伸手想要轻触他的眉眼,手指浮在他的眼角旁,却迟迟没有落下,最后,她缓缓的收回了手。
抬手在他身体的几处穴位点了点,又为他施诊,大概半个时辰后,许念才走出寝宫。
她转身离开,背对着福临时,没有发现床上福临的手指虚虚握住,他双眼紧闭,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飞快的没入鬓发,悄无声息的。他能感受到她指间的温度,可那指尖却始终没有落下。
许念给福临开了药,他的病痊愈的很快,可两人再也没能单独相处过。
许念献上了治疗天花的方子,太后一高兴,直接封她为辰星公主,这下,她真的成了福临的妹妹了,可以计入皇家宗谱的公主。
许念离宫那日,刚刚病愈的福临坚持要来送她,宫人们都远远退开了。
也许是因为刚生过一场大病,福临虽然披着一条鸭青色的白狐狸毛披风,看上去却有几分弱不胜衣的感觉,有一种病弱贵公子般的美感。
午后的阳光照耀在两人身上,十七岁的她,一身特质的白衣浅蓝色纱衫道士袍,看上去仙姿绰约,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空灵美;二十四岁的他,还是那样年轻,可已经自有帝王威仪,平日黑沉的眸子,此刻却是那样清透干净,狭长的眼眸微垂,纤长的睫毛轻轻伏着,在眼光下洒下一小片阴影,俊美的脸上没有没有丝毫红晕,只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却不自然的流露出那股高贵淡雅的气质,配合他颀长纤细的身材,很难不让人产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