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听到纯妃时,并未多么诧异,在这后宫里,能让皇后如此维护的宫妃,除了纯妃,再无她人。
“来人,纯妃谋害皇后,将她打入……”不等弘历说完最后两个字,许念抬手覆上了他的唇,纤细柔白的手指轻压着他的唇瓣,语气脆弱的哀求道:“不要,皇上,臣妾求你了,给她一次机会吧,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何要害我生病,可我相信,她没有要我性命的打算,否则我与她时常在一起,她可以动手的机会很多。”
弘历抬手握住了许念的手,因为许念的开口求情,他心里不知道是不是舒了一口气,他既希望皇后可以不过分的善良,也希望她能不过分的恶毒,还真是矛盾。
而且,许念的一句话倒是给了他提醒,“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何要害我生病”,皇后生病了,又能带给她什么好处?继而,他又想到纯妃以往对自己的各种回避,她心里似乎另有他人。
想到这里,答案几乎呼之欲出,弘历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声音冷然的说道:“李玉,去钟萃宫传朕旨意,纯妃性子柔嘉,素有佛缘,日后便待在钟萃宫里潜心礼佛,侍奉佛祖,无故不得出。即是礼佛,那便一切从简,日后,钟萃宫的一应吃穿用度,一律比照寒香庵。”
寒香庵是看管德行有失的官家女眷之地,那里日子清贫,每日穿粗麻衣,抄佛经,捡佛米,劈柴烧水,洗衣做饭,全都要亲力亲为,稍有做的不好,就是一顿鞭打。
许念这次没再开口阻拦,活着,却永远也见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再无翻身之地,这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前世,她的七阿哥永琮,就是被纯妃害死的。他还是个小婴孩,纯妃竟然派人在长春宫纵火,活活烧死了永琮,这一世,她要她活着受尽折磨。
没了皇上的宠爱,没了皇后的庇护,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中,只有一个一文不值的纯妃头衔,她会过的多么凄惨,许念只要想想就身心舒畅。
“娘娘,纯妃想要见您?”明玉开口说道,她其实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事情是如何发展的?性子却是收敛了许多,再也不像以前那般说话不经大脑,肆无忌惮的了。自从永琏阿哥那次病重后,长春宫里的宫人换了一茬,高贵妃被贬斥了,纯妃被禁足钟萃宫礼佛,尔晴更是丢了一条命。
许念伏案写字,字体是最基础的楷书,她最近正在给永琏开蒙,便想自己写一本描红字帖送给他,听到明玉的话,也未停笔。
书桌边放着一杯雨花茶,茶香袅袅,茶色碧绿清澈,轻啜一口,沁人肺腑,齿颊留芳,“翠玉泡茶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谢娘娘夸奖,这是小厨房刚进上来的桃胶桂圆香奶露,娘娘尝尝?”翠玉笑着说道。
如玉收拾了桌案,将许念刚写好的字帖摊开晾晾,以防墨迹未干,晕染开了,明玉侍奉着许念净手,许念擦着手上的水渍,这才看着有些忐忑的明玉说道:“本宫和她没什么好说的。你去回她,她所求的,本宫已然全部知晓。再告诉她,皇上也知道了,且他父亲及家人,已经在去泉州府上任的路上了,山高水长,希望佛祖保佑他们一路平安。”
平安两个字,被许念说的意味深长,明玉见此,机灵的快速退下了。
第305章 延禧攻略
“桃儿红,杏儿黄,五月初五是端阳;五彩线,荷包香,系在身上保安康;粽子香,包五粮,剥个粽子裹上糖……”翠玉一边包粽子,一边哼小调,许念也乐的看几个丫头玩笑。
流年似水,转眼又是一年端午节。
“娘娘,您包的真好!只有小半个手掌大小,真是小巧精致。您只看奴婢包了一次,便学会了。”翠玉一脸崇拜的看着许念,她这张娃娃脸,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人时,还真是个萌物。
“嘴巴真甜,一会儿粽子煮好了,奖励你多吃两个。”许念被她逗笑了,屋里的几个小宫女也跟着笑,一时间,屋内笑意融融,好不热闹。
“在说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弘历掀帘而入,一身浅青色常服,手里拿着折扇,很是潇洒悠闲。
“臣妾给皇上请安!”还不待许念行礼,弘历便叫免了。
“这宫里的人真是越来越怠慢了,皇上来了都不通报一声。”
“是朕不让他们通报的,朕就是想看看你在做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弘历轻车熟路的坐到软榻上,一副惫懒放松的模样。
“臣妾在和翠玉学着包粽子呢,几个丫头也夸臣妾手艺好,皇上一会儿尝尝?”许念顺着弘历拉着她手到力道,顺势坐在他身旁。
“好啊,皇后秀色可餐,包的粽子定也与众不同。”弘历凑近许念,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这家伙这一年来,可是越来越放肆了,没事就来撩一下自己,还恶趣味的喜欢听墙角,堂堂一国之君,行事却像个狗仔队头子。
许念羞恼的轻拍了他胳膊一下,惹得他朗声大笑。
“闭上眼,我送你个礼物。”许念抬手覆上弘历的双眼,纤长的睫毛眨动间,轻轻的搔过许念的手心,似是也搔到了她的心头。
弘历听话的闭上眼,背靠软枕,一手撑头支在小案几上,神情十分闲适,只闻到一股清淡的香味慢慢飘近,便能确定,这是他的皇后。
“伸手!”许念坐在他身旁,看着弘历伸出来的右手,“换一只!”
他又听话的伸出左手,感觉到手腕上被系了个东西,许念柔弱无骨的手指在他手腕上蹭来蹭去,蹭的他心底的渴望慢慢被放大。
睁开眼看着许念,时光似乎格外厚爱她,一张清水出芙蓉似的脸上,巧笑嫣然,眉目如画,一颦一笑都有着独特的魅力。低头看看手腕上的东西,原来是一条五毒绳,这东西,只有很小的时候,奶嬷嬷曾给他带过,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
五毒绳是用白靑黑红黄五色编成,代表了金木水火土五行,寓意极佳。看着手腕上颜色亮丽,不该出现在成年男子手腕上的彩绳,弘历也未说什么,他知道这是许念的一份心意,笑着捏捏许念的脸颊,“谢谢容音。”
“戴到“六月六”臣妾就把它剪下来,丢进护城河里让水冲走,寓意着百病百灾都被带走,好运便会接连而来。”许念依在他胸口,这么好的气氛,两人还未来的及互诉两句衷肠,永琏就跟一阵风似得刮了进来,脸上、手上、衣服上,墨汁抹得到处都是,手里高举着一张墨迹斑斑的宣纸,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两人,一脸求表扬的说道:“皇阿玛,皇额娘,你们看儿臣的字写的好不好?”
就在永琏朝弘历扑过去求抱抱的时候,弘历一个闪身躲开了,对,他躲开了,还一脸嫌弃的看着永琏,“你看看你,脏的就跟从墨池子里捞出来似得,若不是你开口叫朕皇阿玛,还以为是那里跑来的小乞丐呢!”
听着弘历的话,许念真是被这家伙的毒舌打败了,连自己五岁的儿子也不放过,想起他的毒舌,就想起那日,许念想想就来气。
许念平时的衣服都是浅色系的,很是端庄清丽,温婉优雅。还记得那日,许念心血来潮的换一身正黄色刺绣旗装,还特意加重了眼妆和唇妆,眼眸深邃,唇色嫣红,看上去十分冷艳高贵。这家伙看了却说:“皇后,你这眼眶乌黑,是撞到哪儿了吗?嘴唇这么红,是吃小孩了吗?皇后,你真不适合这样的装扮。”
绝命三连击,气的许念差点儿吐血,脑子一热,当即就把弘历拉去了卧室。
“小孩倒是没吃过,先吃你尝尝!”压着他就将他‘就地正法’了,事后,这家伙侧躺在床上,大手给许念按着腰,一脸餍足的舔了舔嘴唇,“其实你这装扮还不错,看久了就习惯了,下次可以继续。”
许念的腰和大腿酸痛的都快不是自己的了,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将头扭去另一边,忍不住用四川话腹诽:我继续你奶奶个腿儿哦!劳资真是信了你地邪!下一次?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下一次!
许念将永琏抱下去洗澡,特意泡的艾叶水,半个时辰后,才将洗的白嫩嫩、香喷喷的永琏放到弘历怀里,“看着他,头发没干呢,别让他出去玩。”
弘历抱着永琏,父子两人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看永琏写的字,软榻旁放着一盆茉莉盆栽,茉莉花幽幽开放,阳光暖暖的,两人左手腕上带着同款的五毒绳,看字时的动作神同步,不听声音,画面真是说不出的和谐美好,一听父子俩的对话,美好瞬间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