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之间,他失去了所有。
整整有一个月的时间,他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混淆的思绪,伤感的离别,心痛的思念,折磨的他更是暴瘦了二十斤。
然而那个他叫做父亲的男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过问他一句。
冷眼旁观,甚至连一个外人都不如。
直到多年后,他才突然间,在他表舅骆冰的口中亲耳得知,她母亲并不是一个人走的,当时她腹中已经又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也就是一尸两命,那个他还没有等到的、还未成形不知道是弟弟妹妹的性命,再加上他母亲的性命,两条人命,都抵不过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小保姆,在秦翰羽心里所占的地位。
回忆到这里,根本就结束不了,但秦司朗不想再想下去了,他一页一页的翻着他母亲的日记,眼泪也一颗一颗毫无顾忌的飘落下来。
也只有在武蔓面前,他才会完全放开自己,那颗脆弱不堪的心脏才会像是有了依靠。
“我一直以为,妈妈她在跳下去之前,是在对我说对不起,可武蔓,好像不是这样的。”秦司朗说着抬起头,他泪流满面的看向武蔓,用手指着日记本中的字,就像是愣住了一样。
“司朗,你也有这种感觉,对不对?”武蔓睁大眼睛,为他擦着眼泪,拍了拍他的发梢,反问他。
“这么说,你早就猜到了?”秦司朗一手抓日记本一手握她的手,很是急躁,“快把你想到的告诉我。”
“我怀疑妈妈她不是单纯性的跳楼自杀,司朗,这其中必定还有一些鲜为人知的因素。
就拿这本日记来说,为什么会写这么多的对不起?妈妈到底对不起谁?她又在不安什么?或者说,她这是在向谁忏悔?”武蔓一字一句条理清晰的说道。
“妈妈她的为人,别人不清楚,但我这个当儿子的最了解,她一向待人和善,从未与人结过仇,武蔓,如果你一定要问我,她是在和谁说对不起?那我也回答不出啊!”
“你再好好想想,对了司朗,妈妈她是什么时候得的抑郁症?我要准确的时间。”
“准确的时间吗?”秦司朗仔细的想了想,过后,他猛地拍了下床单,“我想起来了武蔓,就是在我十一岁那年,有一天,妈妈她从外边回来,就变得很不一样,好像很慌张焦虑。
我记得我还问了她,但她没有和我说,只是说她累了,想回房间休息,在那之后,她会动不动就哭泣,会莫名的大喊大叫,有时甚至在夜里突然惊醒。”
“那这么说,离妈妈她患上抑郁症直至她跳楼自杀整整有两年的时间?”
“对,就是两年,”秦司朗有些疑惑,“武蔓,你为什么要纠结这个时间?”
“我不是在纠结时间,我只是在想,一个好好的人,不缺吃不缺喝,有地位有身份,有她爱的丈夫和爱她的儿子,怎么会突然间患上抑郁症呢?司朗,难道你不觉得这很反常吗?”武蔓说着说着声音越发凝重。
“那你的意思是?”秦司朗还是没有弄明白她的想法。
武蔓随即继续说道:“司朗,我怀疑妈妈她在得抑郁症之前,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或者说,她遇到了什么事情,让她一时难以接受、消化不了。
她很恐惧又很无助,但她遇到的这个问题,她又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
随着时间越长,压在她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也就越重,直到把她压的喘不过气来,她再也忍受不了,所以才会选择用死亡来解脱自己。”
“你说的很有道理,妈妈她最初的确很反常,但那时她还没有那么严重,虽然会偶尔胡言乱语,不过大多数时间还是很正常的。”秦司朗像是在回忆,缓缓地说道。
“如果咱们能查清楚妈妈她在得抑郁症之前,究竟遇到了什么事?那这本日记上的疑惑也就自然解开了。”武蔓酝酿着说道。
“只可惜咱们查不到,其实之前骆冰表舅就有查过,但根本就查不出什么,况且这件事将近有二十年了。
那时X市的大街小巷根本就还没有安装任何的监控设备,别说查一个人了,就是查一辆车也很困难。”秦司朗说着突然咳嗽了起来。
武蔓见状,赶忙为他拍背顺气,“这事儿咱们急不来,司朗,你先好好休息,一定会有办法的。”
“好,听你的。”秦司朗乖乖的躺了下去,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第 28 章
书房内,秦明泽绷着个脸,站在办公桌前,他心中更是聚集了一团火,但在秦翰羽面前,又不敢发作,只好低下头不吱声,就如同听候发落一般。
秦翰羽见他这样,他心里也很发毛,不过他从来不会隐忍,尤其当着自己的儿子,也没有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所以他扬声气愤的问道:“明泽,你到底和依然都说什么了?她为什么又会改变主意同意和你离婚?”
“还能说什么?”秦明泽故作吊儿郎当的样子,“爸,我无非就是和她说,我从来都没爱过她,强扭的瓜不甜,让她有点儿眼力劲儿,别继续待在秦家给我添堵。”
“你,你个混小子,”秦翰羽说着,一把拿起桌上的笔筒,丢了过去,不过被秦明泽躲开了。
他赫然而怒,瞪着他,“还敢给我躲?秦明泽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捅了多大的娄子?”
“知道,但我会想办法摆平的。”
“就你?”很显然,秦翰羽压根儿就不信他,“你以为蒋家是你说能摆平就能摆平的?”
“就算我摆不平,不是还有您吗?”秦明泽见势不妙,立即留须奉承他,“爸,虽然他蒋家在X市地位不可动摇,又有高官相护,但咱们秦家也不比他们家差到哪儿去。
尤其近几年,咱秦家的生意可谓是蒸蒸日上,所以咱们完全没必要怕他们蒋家。”
“秦明泽,你是说话呢还是唱歌呢?你都三十好几了,难道还不懂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吗?
咱们秦家和他们蒋家,现在可是同坐一艘船上的人,如果他们不开心跺跺脚,你以为咱们还能坐得稳吗?”
“那您让我怎么办?”秦明泽说着连忙绕到秦翰羽身后,替他捶背,“爸,我是真的不喜欢蒋依然,就连和她同·房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草草了事。
如果时间久了,我还怕我不举了呢!再说了,如今事已至此,她都主动和我离婚了,您能不能就别翻老账了?”
“我看你就是被韩彩英那个女人迷了心智,明泽,不是我说你,你这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得不偿失啊!”秦翰羽舒服的享受着秦明泽给他按摩双肩,他的脾气也就缓和了下来。
秦明泽知道他这是不生气了,双眸划过一丝狡黠转瞬即逝。
他继续趁热打铁说道:“爸,彩英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人,她真的是个好女孩儿,您就答应我,让和她结婚吧!”
“她到底有什么好的?”秦翰羽说着叹了一口气,“明泽,你老实告诉爸爸,她真的是你从(韩国)带回来的?为什么在那边会查无此人呢?”
“这么说您是调查她了。”秦明泽居高临下的俯视他,微微有些不悦的问道:“爸,您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呢?”
“你说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你,明泽,你别忘了咱们秦家在X市可是有头有脸的,她想当我秦翰羽的儿媳妇,那我还不得查一查她的底细。
我倒不是担心她家穷苦摆不上台面,我是怕她这个人不干不净,别再有什么前科之类的问题。”
“您想什么呢?”秦明泽说着无奈的叹了口气,“爸,彩英她怎么能是坏女孩儿呢?别人不了解她,但我可是一清二楚,她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干净。”
“那为什么我派去那边调查她的人,回来会对我说查无此人?”秦翰羽反问他。
“是因为她被她家里人保护的很好,”秦明泽回答得极为认真,“爸,其实彩英她是(韩国)为民集团会长的小女儿。”
“你是说韩为民的小女儿?”秦翰羽即刻反握住他的手,示意他先停下来,“明泽,你确定吗?”
都是商人,所以秦翰羽对韩为民也有所了解。
“我当然确定,”秦明泽很是肯定,冲他点点头,“爸,我知道您的疑虑,但请您相信我,您儿子我也算是阅人无数了,自然不会看走眼。
况且您看彩英无论是相貌、衣着打扮还是谈吐,都不是一个普通人家能够培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