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那天,他们的楼中楼可热闹了,他们没有请其它人,只是请了亲戚朋友,当然云爸,云妈,小悠,志明,大强,丽娟……这群大人围着小珊,评点着,逗乐着;
还有小瑞等一堆小男孩,由多吉、小楠带着,在蒙古包和海沙树屋两房间跑来跳去的,玩得不亦乐乎的。
小珊也真给他俩长脸,见谁都乐呵呵的,睁着黑溜溜的眼睛,对着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眼,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逗笑了一个又一个的大人们。
特别是那些妈妈们,有一胎的想生二胎,有二胎的想生三胎了(想不到小珊还有如此功能)。
那天卫没有喝酒,但象醉了一样,他跟在一群妈妈们后面,全盘接收她们对小珊的夸奖和赞美,乐得都要飞起来了。
不过过了一周,卫在接了一个电话之后,表情有些变化。
晚饭的时候,虽然看表面他没有什么两样,但作为妻子的云,发现了他的不同。
云的身体还在恢复中,略有些发福,但不影响她的沉静风姿。
在这一个多月共同养育小珊的过程中,和卫有更多的摩擦,也有更多的了解和亲近,在他们深厚感情里面,更增加了亲情的法码,彼此的连结更加紧密,内心的默契更加深厚。
所以别人看不到卫的变化,但云能感应到。
晚饭后,云把小珊交给多吉和小楠带一会,她到楼上找卫。
果然,卫正一个人在他们主卧的大露台眺望远方,这是他平时想静静时的“地洞”之一。
看着那渐渐西沉的夕阳正沉思着,一双柔软地手环过他仍然健壮的腰,身后靠着柔软的身体和那特别的奶香,他知道云来了。
他没有转身,只是把手轻抚在她的手上,然后加大力度地握着。
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还是那样柔美入人心脾:“没有什么想和我说吗?”
卫吻吻她的手指说:“应该没有,我还没有想好。”
云把身体靠在他的背上,停了一会说:“想去就去吧,家里没事的。”
卫转过身,把云搂在身边,看着她说:“你都知道了”
云:“猜的,能让你为难的,无非是‘女儿在,不远游’这样的事情。”
卫轻笑:“果然瞒不过你。”
云:“这次是去哪里?”
卫:“去南极,那边我一直想去,一直没有好的机会,这次会有一个团队一起去,时间也合适,但需要走一个多月。”
云:“去吧,一头雄鹰被关在笼子太久,会忘了飞翔的。”
卫:“但是女儿这么小。”
云:“正因为她现在还小,你走那么久,不会给她造成太大的影响,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嘛。”
卫:“那你会比较辛苦。”
云:“还好了,当时养小楠的时候,我还要赶心理学的作业和论文呢。”
卫抱着她,还在矛盾中:“但我想着她那么小,我就丢你们这么长时间,我无法下这个决心。”
云:“没事,孩子也要习惯,他们的爸爸需要久不久去外面充电。又不是一直不回来。而且,也是好事——”
卫:“怎么讲?”
云:“他们可以从你身上,从我身上,看到我们生活的样子,知道我们都是独立的人,虽然相爱,却不是绑在一起的人,对他们以后的成长有帮助。”
卫:“但是要走一个月哦,我们结婚以后,好象从来没有离开你们这么长时间。”
云:“总会有第一次的,而且感觉你会经常飞出去,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卫看她,促狭道:“听上去怎么感觉你迫不及待地想把我赶出家门啊?”
云认真地说:“那是,那样我和小珊就可以霸占那铺大床了,怎么滚都不会有障碍,不要太舒服。”
卫去捏她的鼻子,云想法躲开,反过来也想捏他的鼻子,两人闹了一会。
后面卫拉着她的手,认真说:“那我真的去哦。”
云点点头:“去吧去吧,我和小珊、小楠、多吉在家等你。要给我们带礼物,不许沾花惹草。”趁机在他腰上使劲一掐。
卫大叫:“你这个女法西斯,怎么‘未罪先罚’”。
云咯咯笑道:“这样你印象比较深刻。如果你敢在外面——”
卫:“我知道,你会带着小珊、小楠和多吉把我赶出家门,让我身无分文,流浪街头,孤独终老,死无葬身之地----”
云:“不许乱改台词,后面那些是你自己加的。”
卫:“嗯,是我自己加的,这样印象比较深刻。”
夕阳把两个人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贴得好近好近,象是一个人。
卫轻声说:“回来了,就可以了是吗?”
云:“可以了。”
卫:“但是我现在想你了。”
云轻巧转身即走:“好好想。不许乱想”
留下卫一个有风中凌乱,不过晚上等小珊睡着后,他们还是把小珊连着婴儿床偷偷移至隔壁客房。
在云的帮助下,卫忍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有了一次畅快淋漓的释放。
第二天,卫开始为他的南极之行做准备,只有十天的时间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而当他在次日晚餐宣布这一重大决定时,多吉和小楠羡慕得眼睛都红了,他们发出直指灵魂的呐喊:
为什么大人想干嘛就能干嘛?
为什么大人不用写作业?
为什么……
两个大人轻描淡写地说:那你们俩先得成为大人。
把那两小只憋屈得想要喝“速长水”,每天晚上睡觉前向各路神佛祈祷,巴望自己快快长大,最好能象童话故事里的主人翁一样,一夜长大。
明天,卫就要潇洒上路了,哦,是潇洒外出旅行去了。
说来奇怪,从来都是乐呵呵的小珊,在卫临走的晚上,哭了一个多小时,上气不接下气的,怎么哄都停不下来,把卫心疼得,差点想取消次日的探险计划。
最后,还是云抱着她,让卫拉着她的小手,不断地保证:“爸爸去了会回来,不会丢下小珊不管的。”方可怜兮兮的停止了哭泣,那一晚上,卫一直抱着她睡,谁抱也不行。
第二天五点的时候,卫没有惊动任何人,吻别还在沉睡的娇妻幼女,还下楼看看了还在沉睡的多吉和小楠,拿着他的背包和行李箱出发了。
他不知道的,云在他关上房门的时候,睁开了眼睛,一滴眼泪忍了又忍,静静地划过眼角,浸入鬓发。
一个女人带着刚满月的孩子,还有两个才上三年级的孩子,这时候老公却要外出一个多月,再坚强的女人,也会感到无助和难过的。
不过她也知道,这也是她要受的,谁让她爱上的,是一头雄鹰;雄鹰也需要有家,但雄鹰不会老想呆在家里,她知道的。
卫走的那一个多月,云过得有些累,但很充实。
小楠和多吉为了长大,不仅能管好自己,还帮助云带小珊。
因为他们已经知道,长大不仅意味着你的年龄渐长,还意味着你的身体健康,有承受能力,有赚钱能力,有自己独立的想法。
所以他们除了完成学校布置的学业,也开始学习其它感兴趣的东西。
多吉果然对艺术对装饰感兴趣,小楠则对科学对计算感兴趣,但云觉得他们还小,并不需要急于定性,只是随着他们的心让他俩随便玩着。
而她自己,因为还在产假期,无法做太多的事情,就一心一意地陪着小珊长大。而且她发现,与小楠语言能力超前于运动能力不同,小珊的运动能力远超前于语言能力;
别的孩子都是三个月才能抬头,小珊两个多月,头就抬得好好的,还会灵活地转头,小楠和多吉每天放学都来“玩她”一会,皆大欢喜。
云心想,她一定是随了爸爸那可怕的身体基因了。
话说,卫到哪了?
那个家伙回来了
卫正在跋涉在南极的冰原上,他的相机里记载了很多美丽的相片,同时也记入他的旅行日记里:
拉森冰架的绝美壮观,全球最大的冰山从这道裂缝中诞生;
成群结队的企鹅招摇而过,白白胖胖,让他想起家里的小珊;
特别常会出现南极光的美妙景象,时而像彩丝带旋转着跳舞,时而象高耸天际的炫目光柱,时而象五彩的漫烂星空,时而象云间淡淡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