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倒是不忍,暗笑道:“我没事,只是那人太恶心,不想谈他。”
卫:“好,我们不说他了。”
还向地上啐了一口,表示自己“绝口不谈”的决心。
云也被他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
卫:“今天晚上,明天早上,我上去修东西,我买好材料和工具了,你在家等我。”
云:“好的。”
又过了一会,卫问:“你父母知道这事吗?”
云:“不知道,我不想让他担心,而且……他们知道了,又会劝我赶快嫁人。”
卫:“哦……那对了,你妹夫呢,他还是苏俊的亲戚呢,他不能帮忙吗?”
云的身体有些僵硬,呼吸有些粗重,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自己裤子。
突然,卫有些明白了,他小心问:“他也……?”
云想起覃师傅之后,她也有请志明过来换灯泡,他看向她的眼神,仿佛在剥她身上的衣服,还说了很多昏话:什么身材好啊,不象小悠那样太瘦,久旱啊,难过啊,肥水不流外人田之类的。
最后还是她搬出了苏俊的遗像,把志明逼退了,从此以后,她不敢再让男士来她们家了。
卫急了,说:“你可以找大强他们帮忙啊。”
云沉默不语,卫马上醒悟,连志明这种“双重亲戚”都会对她起坏心眼,她怎么敢保证大强他们不会呢?
卫的心里更加充满了暴虐的情绪,象有一团火、又象一团龙卷风在他胸口四处激荡,又无处发泄,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他站起来叉着腰,踢了一脚地上并不存在的石头,叉着腰在那喘粗气。
云看着他不对,忙安慰他说:“卫,你别生气,我能保护我自己,我没有让他们占了便宜去。”
卫想她枕头下的剪刀,门后的椅子,阳台上晾晒的男士衣服,胸口更疼了。
他转过身,双手更用力地环紧云的腰,象是把她箍进自己的生命一样。
云暗叫呼痛,他才有所醒觉,忙放开道歉。
云怕他气狠了,说太晚了,回去吧。
卫今天心情也不好,也同意了,和她一起去找了小楠和多吉,各自回家去了。
多吉和卫走回自己的小区,多吉看了卫一眼,又看了一眼。
卫:“有屁就放。”
多吉:“欲求不满,殃及池鱼。”多吉和小楠呆久了,也会拽成语了
卫:“过两天,我们去找覃师傅。”
真的过两天,小区物业水电修理工覃师傅,在下夜班的途中,被“歹徒”用麻袋套住头,狠狠打了一顿,身上财物倒还在,只是衣服被剥了挂在高高的树上。
第二天他是怎么回家的,无人知道,还好有麻袋吧。
此时物业、保安、派出所也做了简单调查,没有结果,只好归于“流患做案,且是恶作剧的那种”,不了了之。
不过听说他实在羞愧难当,回老家了。
云听到这个消息,沉思了一会,偷偷笑了。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第二天早上,卫提了材料、工具上门修理水电,等笼头修好、灯装好、房插销换好,顺便把高处蜘蛛网清理好,也到了中饭时间,趁机留下蹭饭;吃完饭又到了午睡时间,又趁机要求“蹭睡。”
不过云现在已经充分了解了他的“狼子野心”,一指沙发说:“蹭睡可以,但只能睡客厅。”
她低估了这家伙的厚脸皮,他不顾云一派正气,一脸讨好求抱抱亲亲……并进一步行那“不可言述之事”,云幸灾乐祸地说:“我亲戚来了。”
在卫惊愕之时补一刀,“我大姨妈来了。”
卫的那声长叹啊,估计一楼都能听见,云笑得更加象小狐狸。
看得卫一阵眼热,正想上前有所举动,被云止住,说如果他没有其它正事了,她找他有正事要谈。
卫只好委曲到洗手间清醒半天,才一脸郁闷地出来见云。
云每每看他这副吃瘪的样子都想笑,但今天不敢太刺激这货,把直接切入正题。
云:“我昨天和爸妈说了我们的事。”
卫:“是吗,他们怎么说?”又期待又担心地表情。
云:“他们不相信,你是真心对我好。”
她止住卫想说的话,她也有话说。
“因为从我们俩现在的条件看,完全不匹配;我是单亲妈妈,有一个孩子,年纪也不小,长得也普通;你知道按你的条件,你完全可以找一下更年轻更漂亮条件更好的女孩子,别说我父母不相信这么大的馅饼掉我头上,我自己也感觉某些不真实,难道只是因为你一直得不到,而——不甘心吗?”云有些黯然。
卫听了,很沉默,不得不说,从外人的角度,他们在一起,的确不是那么相配,但那只是外人的角度,不是他大卫的角度,和云的角度。
但的确,他们在相逢之后,碰到太多的事情,又相处得太好,反而没有机会好好谈谈他们现在的想法,也难怪云会担心,甚至不自信。
卫半蹲半跪在云的面前,从衣服里,取出一条彩带,下面系着一枚戒指,亮给云看。
云认出那是他们的定情戒指,感触地抚摸着上面缠的丝带,说:“你还戴着呢。”
卫:“嗯,一直戴着。它陪过我很多艰难的时候,每次我遇到最困难,最危险,最没有希望的时候,我就吻吻这枚戒指,是它给我力量,让我可以坚持到最后,等到获救的机会。”
云:“你经常碰上困难吗?”
卫:“不多,但也有,毕竟在户外探险,什么事情都有发生的,特别在汶川的时候,碰过好几次,还好都挺过来了。”
卫吻了吻戒指,深情地说:“我一直感觉,上面有你的爱,也有我的爱。”
云眼睛有些湿润,她忍不住轻轻用手抚摸卫的脸。
卫吻吻她的掌心,继续说:“这几年我经历了太多的生死,我看到太多的山川江河,日出月落,我看到超出我们现在这个现实社会更广阔的空间。那些美貌、财富、地位,在这些面前又算得什么;我希望有一个人,也象我一样,可以看到那种博大和壮美,而那个人,以前是你,现在还是你。”
卫突然用头蹭蹭她的掌心说:“而且当我累的时候,我回到你身边,感觉很舒服很安心,就象回到妈妈的身边一样。”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有点不好意思,用头埋在她的掌心。
云突然有点心疼他,这个一出生就没有见过妈妈的孩子。
云:“那如果,我还是不自由呢?”
卫沉默了一会说:“这个世界很大,除了男女情爱,还有很多值得去追求的。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不要也罢。反正我们强家有人传种接代了。”
云心里高兴,脸上不显,却很温柔地抚着他的头。
然后卫猛地抬起头,认真地对云说:“我就说这一次了,以后不要再怀疑我的诚意了,别人要怎么想,我才不管呢……”他气哼哼地侧了侧头。
云逗他:“那我父母要知道呢?”
卫:“那不同,他们是你父母,他们要知道,我自然是要拿出诚意的。”
好吧,男人的确是这样,他们内在再有感觉,只是再习惯用行动来表达。
云自己学心理学,当然知道卫全是为了她才会说这么长的话,上次也是为了宽慰她的心,才说了一大段表白的话,所以她也就决定放过他吧。
但是卫却问她:“对了,那你呢?你现在怎么想?你还爱我吗?”
话语里却有一丝丝紧张。
他通过大强那边知道,除了那见不得人的覃师傅和志明,明里想追求云的人也不少,其中就有位高权重的某副局长,某高校丧偶的高校老师,甚至还有被爱情冲昏头脑的设计师小鲜肉。
云想逃开眼神,被卫不高兴地转回来,直视着她:“我都说了,到你了。”
突然开着玩笑:“你总不是会为了找一个水电工和我结婚吧。”
云戳了一下他的额头,瞪他一眼道:“怎么,你还不肯了。”
卫:“荣幸之至”。
云想想说:“我不是不爱,但有时候会想着现实中我们的差距,我害怕我配不上你,怕我拖累你,怕我不能给你幸福,……”
卫紧紧握着她的手说:“还记你说过那句话吗?你一直是那棵木棉,而且一直在成长,我也愿意是那棵橡树,我们在各自的领域一直成长,然后又在同一片天空相遇,这是多美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