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赠你(45)

恍神间,贺沉言已经走到近前。

越闻星接过他递来的东西,头上突然被微凉的指尖轻轻点了下,低沉的嗓音随之而来,打断她的思绪:“发什么呆,走了。”

轿车稳稳停在别墅的庭院前。

这是越闻星第二次来这里,刚才事故的紧张感似乎还未散去,一路上,她的话都很少,只有右手一直握着左手手腕处,忍不住轻缓揉搓。

下了车,贺沉言注意到她的动作,停下脚步。

他握住她的手,只见左手手腕处泛着一圈很浅的红色。

不知道是因为最近工作量过大,还是由于事故产生的心理作用,越闻星觉得手腕一直隐隐发疼。

她有意不去想,但酸疼感突兀又固执的撞击着脑神经。

“等结束后,我带你去医院。”

贺沉言牵着她往上走,越闻星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事上,她拉了下他的手臂,停下来,站在院门口的台阶上昂着头看他,问了一个她这两天一直放在心里的问题:“如果你二叔让我们离婚呢?”

问出口时,她才反应过来。

这个问题是必然的。

贺坤说是请她来家里喝茶,其实是一次警告。

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要除掉她实在不必那么麻烦,让越闻星想不通的是,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想从贺沉言身边的人下手,而不是直接夺回覆云集团。

说不准,他对贺沉言还有什么别的顾忌。

思索间,越闻星感觉耳垂覆上一层温热,她抬眼去看贺沉言,他眼底簇着午后细碎的光,冷峻的神色柔和许多,嗓音温润,“从娶你那天开始,我就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放心,这件事我还是做得了主的。”

越闻星心里的不安忽然散了。

手掌加重力道,握了一下他的,眉眼灿烂:“那就仰仗贺总了。”

贺沉言对这个称呼不太满意,就站在原地垂目看着她,也不说话。

越闻星被这目光盯得发毛,见他不动,着急起来:“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我在想,贺太太什么时候才不会对我这么见外。”

“......”

越闻星佩服他现在还有心情想这种事。

两人走进玄关,经由佣人引见,走到主厅时,厅内已经坐满了人。

贺织云和傅悦都在,就连时常见不着一面的贺宇桦也规规矩矩地坐着,三个人分别占了两侧的红木椅。

贺坤坐在中间地主位上,古色古香的贵妃塌中间摆了一个小茶几,将空间一分为二。

他正在泡茶,身上穿了一件墨蓝色的茶服,薄雾悠然,茶盏旁泛着小小的香座,越闻星闻见厚重浓郁的檀香气味,仿佛瞬间穿越了一般。

“来了,坐。”

贺坤稍稍抬眼,气势说一不二。

贺沉言坐在贺坤身侧,越闻星则走过去,在贺宇桦身边的一个空位落座。

“今天把你们都叫来,没别的事,只是最近外头的流言蜚语传得太多,我这个老头子耳根子也不得闲,听了那么一两句,想找人过来问问。”

越闻星眉梢轻挑。

这个人,想必说的就是她了。

“侄媳妇,听说你人缘不错。”贺坤看她的眼神考究尖锐,和上次在车上谈话时判若两人,大概是被她一通忽悠给彻底触怒了。

“你看看。”

贺坤随手扔出一沓照片,恰好落在贺沉言眼前。

从她这个角度看,能依稀分辨得出一些影像,看起来大都是她在夜店的时候拍的。

“这就是你明媒正娶的贺太太。”

越闻星眼皮一跳,看见贺沉言调整坐姿,骨节分明的手拿起那些照片。

照片里,贺太太浓妆艳抹,搂着男人的脖子,热火朝天地对着某处笑着,眼睛快弯成月牙儿。

贺沉言的目光移过来,眼底带了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她心里一凛。

完了完了。

贺坤这是杀人诛心啊。

第36章 36颗星

空旷恢宏的客厅里, 伫立在墙角的中世纪摆钟准点报时,敲响三声。

“铛——”

钟声余韵悠长。

每一下,都像在越闻星脑袋顶上敲响。

她脑子里一团乱麻, 贺坤在斜前方虎视眈眈, 对面两位看好戏不给钱的女人, 一个笑里带着讥讽,另一个就差把“拍手叫好”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贺宇桦说不上话,也不好插手,正聚精会神摆弄着手机。

最令越闻星头疼的,还是贺沉言刚才看她的眼神。

那眼底分明写着——“我等着你,一张张照片跟我解释。”

诡异的安静在空气中蔓延。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贺坤已经把她厮混萎靡的“证据”都拿出来,为的就是把她定在历史的耻辱架上。

这个时候, 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

想来想去, 越闻星也不给自己添堵,索性窝在座位里, 埋着头装鹌鹑。

家里的佣人端茶上桌,清脆的杯盏碰撞声,打破眼下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贺坤见贺沉言久不做声, 目光在“装聋作哑”的越闻星身上审视一番, 继而说道:“这件事, 已经对我们集团的名声产生了不小的影响,你们看怎么办吧。”

“......”

越闻星心说, 这怪谁,还不都是你自己闹的。

“就是。”

对面,刚才还在看好戏的贺织云见缝插针, 急促道,“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越闻星抬眼看她,仿佛被洞察了心思般,贺织云指着她的鼻子开口:“让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从我们家滚出去!”

“织云。”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将手里的照片放下,语气温怒。

贺织云站起来,见自己哥哥还是那么袒护越闻星,顿时气急:“哥,那些照片拍的真真的,你看不见吗?她都给你带了多少绿帽了!”

贺沉言脸色发沉,“坐下。”

贺织云没好气地坐下来,身边的傅悦还是像以前一样,亲切温和地安抚她。

越闻星目睹这幅场景,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视线从傅悦身上收回来,看着贺织云,弯唇叹道:“织云,许久不见,最近挤兑人的功力见长啊。”

“你这个骗子,狐媚妖精,霸占着我哥哥的宠爱不说,还要去外面鬼混,不要脸。”

贺织云气得小脸通红,各种词语乱蹦,眼神里的愤恨丝毫不减。

“冤枉啊,这些都是结婚之前发生的事,现在拿出来赚吆喝,恐怕有点欲加之罪的意思。”

越闻星楚楚可怜扮起柔弱来,触及到某道目光时,又心虚地移开视线。

贺沉言眸色浅淡,将手中一个录音笔放置在桌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

被保存下来的录音一字不差的吐露出来。

贺坤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怒目直指越闻星。

“我这个人平常为人处事坚信一点,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唇角扬起一抹浅笑,表情无辜又天真,“贺叔叔,你说这个录音要是泄露给媒体,会怎么样?”

“你敢!”贺坤额边青筋骤起。

他没有料到越闻星居然将那天的谈话录了音,精心布下的一盘棋,被这段录音硬生生地打乱了。

“二叔为什么要这么做,破坏我的婚姻,对你有什么好处?”贺沉言乘胜追击,一字一句,问题刺耳尖锐。

只是其中的缘由,在场人都心知肚明。

“小言,我只是不想你被人骗...”

事到如今,他只能赌一把。

贺沉言轻蔑一笑,眼底蓄满冷光:“骗我的到底是她,还是二叔你?”

贺坤浑身一震。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

他神思紧绷,难道贺沉言知道了什么。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十二年前,我爸妈在高速公路上发生车祸,事故原因,你还记得吧。”贺沉言眼光淡漠,声线低冷而沉缓,带着某种审判。

贺坤脸色霎时惨白,手重重扶在桌案上,身体才得以保持平衡,“你...你到′初彐℅o。底想说什么。”

中世纪摆钟一格一格缓缓挪动着。

一时间,室内没有人开口说话。

缓慢流逝里的时间里,越闻星的目光落在贺沉言身上,不知道为什么,他背影突然有一丝寂寥和落寞。

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他亲口提起自己的父母。

贺沉言停顿几秒,转而看向远处站立的某人,命令道:“织云,回你的房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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