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真是锋利,都不觉得痛。
抬高手,左手捏住那两个手指根部,走出器械室,沿路都留下了血液的痕迹。
看到正在摘下手套的手冢,居然有种委屈的感觉。
“手冢君~~~”将手指伸到手冢面前。
手冢看看不二的手指,再看看不二,
“手术刀?”
“恩。”
“试试手指能动么?”
“可以的。”
抓着不二的手来到洗手处,手冢将水流开至最大,冲洗伤口。
“啊!痛、痛、痛!”不二苦着张脸不住呼痛。
“自己不小心,幸好没伤到肌腱和神经。”
冲洗了几分钟后,手冢又按着不二的手浸入用来消毒的碘伏中。
虽然不再喊痛,不二精致的五官却都挤到了一块。
叮嘱他紧捏手指根部,手冢找来创可贴帮不二包扎。第一块创可贴刚贴上就被血浸湿,重新包扎时,加重了力道。
“呐,手冢君,那手术刀还没洗呢,是脏的。”
知道不二的担心,手冢说道:“不要紧,我问过病史了,这病人没有传染病。明天再帮你确认一下。”
“哦!”伤口还是很痛,头也有点儿晕,不过心里很有点甜蜜的感觉。手冢就这么近的站在自己面前,近的能看清手冢脸上的汗毛,近的能闻到手冢身上清爽的香皂味~~~
“血止住了。”
手冢抬起头,却看到不二像是没听见的样子,痴痴地看着自己。
“喂,喂,不二~~~”
“啊?”
“血止住了。”
“呃,谢谢。”
“以后小心,走吧。”
不二乐颠颠地跟在后面走出了手术室。手冢虽然奇怪不二在高兴些什么,但并不打算问他,谁知道他又会说出什么奇怪的话。
“怎么办呢?”
大雨还是没有一点要停歇的意思。不二站在医院门口发愁:伞都没有带呢。
手冢拎着车钥匙,从后面经过不二身旁:
“我送你,走吧。”
在不二指点下,手冢将车停到他家门口。不二下了车还是不甘心地问了句:
“手冢君真的不进去坐坐么?”
“恩,不必了,今天太晚了。”
“好吧,那再见!”
“再见。”
有点儿失望呢,不过还是很高兴,手冢能主动送自己回家。
不二目送着手冢离去,迟迟不进屋,直到裕太一脸怒意地喊道:
“白痴哥哥,你要在门口站到什么时候?”
也许是因为昨天的事,不二居然兴奋的天未亮就醒了。起床还太早,就躺在床上欣赏那两根手指。看着看着,不二弯弯的笑眼张开了。
对于自己异样的情绪,其实是明白的。只是,可以吗?可以任这种情感蔓延、发展下去么?这危险的情感!
手冢呢?想到手冢,不二脸上更添了一层落寞。虽然在一个组,也不见他对自己比别人有多少不同的看待。交谈是多一点,还是自己死气白赖凑上去的缘故。
唉!不想了,该怎样就怎样吧!
这么想着一个翻身~~~
“砰”
“白痴哥哥,你又在干什么呀?”
从床上摔下来时,触到了伤口,又出血了。虽然很舍不得手冢亲手包扎上的创可帖,也没办法,只好换了。最多到医院想办法再让他为自己包扎好了。
由美子姐姐已做好了日式早餐。
“周助,难得今天早起,可以在家吃早餐了吧。”
不二原想在家吃也不错,不过去医院吃手冢“放了很久”的面包应该更有趣。
“对不起,姐姐,今天也不能在家吃了,抱歉。裕太,哥哥有空再陪你吃,真是对不起了。”
说着宠溺地将裕太的头发揉乱。
裕太不满地横了他一眼:“谁管你,白痴哥哥。”
换衣服时,不二就觉得科室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伊代护士来通知不二去ICU(重症监护病房),说是主任的意思。不二不及多问,迅速赶到ICU。手冢已在那里,一如平常无表情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
换上隔离衣,套上鞋套,进入ICU。只见昨天那位阑尾炎病人毫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导管,连接着导线。惟有旁边监护仪屏幕上跳动的光点证明他还活着。
ICU的工藤医生说道:“病人于昨晚9点20分出现呼吸困难,随之出现紫绀和血压下降,咯出带血泡沫样痰,凌晨2点送到我们这已是极度呼吸困难,严重发绀。进来时是处在谵妄状态,后来就进入昏迷状态。血气分析显示有严重低氧血症,二氧化碳潴留。实验室检查有混合性酸碱失衡。根据这些症状、体征和检查结果,可以肯定是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目前我们采取了给氧,机械通气,补液等治疗措施。现在并未出现脏器的功能衰竭,机械通气也显示有效,所以估计预后较好。”
手冢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转身向ICU的办公室走去。不二忙向工藤一鞠躬:“辛苦了,给你们添麻烦了。”随后跟上手冢。
在办公室门口就听到上杉副主任的声音:
“他们两个应该停职!”
见手冢和不二进来,上杉斜了他们一眼。
川本主任摇着手,缓缓说道:“上杉君,不要这么激动,你坐下来说。”
上杉重重坐到椅子上,根本不看他们:“绝对是手术有问题。记录上说手术进行了2个半小时。一个小小的阑尾手术做了2个半小时,这正常吗?这次我们普外可算是出名了,居然出了这样的医疗事故~~~”
“上杉君,注意你的措辞。”川本打断了上杉的话,“现在还没开始调查,不能认定是医疗事故。”
“可是,主任~~~”
“好了。”川本挥挥手,转向手冢和不二,“手冢君,不二君,你们先把手头的工作放一放,尽快每人写份昨天的手术报告给我。”
“是。”
“当然,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是。”
走出ICU,不二担心的看着手冢的背影。从刚才起就没听他说一个字,虽然脸上看不出情绪变化,但那个背影怎么看都有点僵硬。犹豫再三,不二还是紧走几步,拦到手冢面前:
“手冢君,我们的手术绝对没有问题。”说的坚定无比。
手冢停下脚步,望着不二难得严肃的脸,一点头:“恩。”越过不二继续向前走。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音节,却让不二一下就放了心,重新挂上笑容。追上手冢,保持着落后他半步的距离。虽然说不清为什么,但走在他身边觉得心里很踏实。
手冢,是个靠的住的人呢!
普外的办公室外站了一圈的人,探头探脑地往里看。手冢和不二说着“对不起”挤过人群,只见办公室里乱成一团,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两个孩子呼天抢地。小野医生他们束手无策地呆站在一旁,见到手冢进来,像是看见了救星,上来低声说道:
“手冢前辈,这是病人家属。你们去ICU以后就跑到这来哭闹。我们怎么劝都不听,已经影响到工作了。你看这~~~”
“谁是手冢?谁是手冢?”哭成这样居然还能听到小野的话,中年妇女暂停了哭声,打量刚进来的两人,认准了不二就上去一个耳光,不二被打的一个趔趄,撞在桌上。
“你当的什么医生啊,怎么动手术的?你还我老公!”说着又哭的歇斯底里,拽着不二的衣服拼命撕打。
“够了!”手冢泛起怒容,拉开病人家属,“我才是手冢。”
那女人看到手冢铁青的脸,吓的放开了手,一时也不敢对手冢怎样,一屁股坐到地上哭喊:
“我,我好命苦啊~~~”
不二整整衣服,上前扶起她:
“欧巴桑,你先生会没事的,相信我!”
不二的软语和笑脸似有魔力,女人泪眼朦胧地点点头,渐渐平静下来。
在门外观看多时的上杉这时才进来,用讥刺的口吻说:
“不二君,你凭什么能让病人家属相信你?不要给人无谓的安慰。”
“哼。”不二给了上杉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转身对手冢说:“呐,手冢君,我伤口又出血了呢。帮帮忙吧。”也不等手冢说什么就拉着他出去了。
上杉气的浑身颤抖,捏紧了拳头。
围观的众人眼见没戏看了,也就渐渐散去。
“呐,手冢君~~~”看着专心致志帮自己包伤口的手冢,不二还是忍不住开口,却不知道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