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痛了。”他委屈道。
刚刚是谁在逞能,闫欢无奈归无奈,到底还是没有不管他。
捂着他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像是在哄手睡觉。
陆柯离恨不得将脑袋窝进她怀里,让她拨动他的头发,感受她指尖温柔的触感在神经最密集的头皮跳转,全身微微发麻,毙溺在她香软的怀中。
“我明天去公司一趟,你在医院等我,我会来看你的。”
“那你一定要记得来。”
这一次,他应得爽快。刚才那一下,他能确定她心里有他,这就够了。
“嗯。”
终是百炼钢成绕指柔。
*
闫欢是死里逃脱了,黎欢却是正在送死的路上。
乌漆嘛黑的小黑屋里,只有一盏微弱的小黄灯。
黎欢整个人被吊起来,脚尖勉强够着地,时刻处于紧绷状态,短短几天已经骨瘦如柴。
门被打开,一个戴着墨镜的黑衣男人给她塞了几口饭,最多一口水。
黎欢已经被饿到意识昏迷,可生存的本能让她探着脑袋想要再多喝几口水也没有。
他们只吊着她的命,仅此而已。
黑衣人完成任务转身就走,像个冷酷的机器人。
“求你,别走。”黎欢虚弱地说,眼泪在前几天已经流干,身体缺水到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你问她后悔吗?
答案是肯定。
但更多的,是恨。
恨黎健发的冷血,恨陆柯离的冷酷无情,更恨闫欢的出现。
闫欢的一切,黎家女儿的身份,陆柯离的一心一意,都应该是她的。
都是闫欢的错,她下药也是被闫欢逼的,本来她不下药陆柯离也是她的。
黎欢这些天就靠自我洗脑把迫害陆柯离的恐惧转嫁给闫欢,她每天都这么想,将她的记忆慢慢篡改。
没过多久,她刚刚要昏迷过去,门口有动静。
魔鬼的声音钻进她耳中。
“把她弄醒。”冷冰冰地没有一丝情绪。
“是,少爷。”
她们要打她吗?打吧,她恨不得他们下手重点,到她出去那一天都好不了,这样她就能带伤告他们。
但谁都不是傻子。
一桶夹着冰块的冷水从她天灵盖直接倒下,差点送她升天。
黎欢被迫彻底清醒,舌头伸出去舔着残留在脸上的水。
“啧啧,说你像狗都侮辱狗了。”
黎欢透着昏暗的灯光看到人坐在唯一一张凳子上,上面还盖着软毛的毯子,平时看着这张舒适的椅子都是种煎熬。
陆柯离翘着腿,一只手来回摩挲着包扎地方,那是闫欢碰过的。
抬头看她的目光与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如出一辙。
那是,看死人的视线。
而她,也确实差点死在他手上。
那在死亡边缘游走的窒息感,光是回忆一下就让她头皮发麻。
对这个人,虽然依旧意难平,但她也不敢要了。
黎欢恐惧地整个人在发抖,连直视他都不敢。
陆柯离在她面前按下录音笔,直接问:“东西哪里来的?”
“……黎健发给的。”黎欢闭上了眼,他这是当着她的面明明白白告诉她,我要录证据了。
“他为什么给你这个东西?”
“因为黎家快要不行了,他要我嫁入陆家可以帮助黎家。”
“可你又不是他亲身女儿,他就这么肯定你会帮他?”陆柯离悠哉地点出重点。
“我毕竟是他抚养到大的女儿,总比不知底细的贱……闫欢小姐要好。”
陆柯离眼神陡然凌厉:“那是谁下令给闫欢下药的。”
“是黎……”
“我劝你老实点,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去查的。”
黎欢咽了咽浓稠的口水。
“说。”
“是黎健发,做这件事的手下都是他找的,不信你去问。”她斩钉截铁。
“很好,暂时先放你一马。”陆柯离关了录音,起身离开。
“陆少爷,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差不多,等你快死的时候吧,你可以先试试自己找死看看。”
这个“找死”不是挑衅,是真心实意地建议她。
“你这个疯子。”黎欢忍不住咒骂。
陆柯离懒得再理她,那扇门关上,密闭的小空间里又只剩她一人。
再这么关下去,迟早要关出问题来。
陆柯离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她精神太好了。”
黑人低下头认错,看来他给的还是太多。
“这里继续交给你,别死了就行。”
“明白。”
*
闫欢回到公司,看到的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还多了几位她没见过的生面孔,大家热火朝天地打着电话确认订单或和客人在沟通。
与她所想的不太一样,他们不是被陆柯离打压中吗?哪里来这么多的客人。
闫欢敲了敲岑元办公室的门。
“请进。”
岑元这儿沉闷的气氛与外面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怎么了?”
岑元听到来人的声音愣了一下:“你怎么出院了?”
“本来就没有什么大事,是他太紧张了。”
“他?”
闫欢一滞:“……我当时和陆柯离在一起。”
她没想过骗岑元,但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自然地提及他。
“也是,你们现在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动动手指就能摆弄别人,让死只能死让生也能生。”
她不太懂上一件事,只以为:“我们的生意都是他给的?”
“他只是解除了对我们的封锁。”
让陆柯离主动送生意上门,怎么可能,他恨不得这家企业马上倒闭,他的欢欢就能就此解脱。
他们这家公司本来服务好,价格诱人就够吸引一批客户,之前不过是受限制不能选择。
“这不是好事吗?”
岑元望着她,想和他说陆柯离之前将这个公司陷入怎样的境地,那人是如何的不择手段。
现在,公司因为他好转,再说反而显得他在挑拨离间。
陆柯离这一手玩的真恶心。
岑元深深叹了口气:“希望能一直好下去吧。你怎么和他呆在一起还会受伤?”
“事情说来复杂,上流社会还不如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老百姓再坏也不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设计一个人。
岑元听出她不想多谈,垂下眼:“你没事就好,我想了一下,可能需要我们两家家长见一面,不然以陆柯离誓死不休的性格不会相信的。”
“嗯?”闫欢没反应过来。
“我们不是未婚夫妻吗?”
“啊……那个,我觉得可能已经被发现了。”闫欢有些为难。
这些天她都忘记这件事,两个人也没时间来磨合未婚夫妻这个身份就发生这种事。除请假之外她都没主动联系岑元,有一天傍晚陆柯离不经意地问她。
“未婚夫妻都是怎么相处的?”
闫欢正在看电视,无意识地脱口而出:“不知道诶。”
他太自然,她根本没有想过他是在套她。
“你不是有一个未婚夫吗?”
“......”脑子突然一片空白说不出话来。
陆柯离等了她两秒,勾起嘴角,没有再追问下去,从他床上下来跑到她边上。
“你,干什么?”闫欢无措地问。
“突然觉得这电视挺有意思,这里视线更好。”
闫欢浑身僵硬,虽然他没有挑明,但看他笑成那样,闫欢知道他一定是发现她的谎言了。
她猜对了。
陆柯离当时是被愤怒冲昏头,现在再看就有诸多蛛丝马迹。
比如,他们如果真是未婚夫妻,有上辈子的经历,他们两个不会几乎不联系。
而且,以她的三观不可能在已经有伴侣的情况下还接受他的帮助,只会客套得不像样。
他在照顾她的同时也在一步步试探,验证他的猜想,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
陆柯离忍不住高兴啊,也忍不住再靠近她一点。
两个人并排坐在一张病床上,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可不就是他们初识的情景复刻。
但这一次,他能堂堂正正地与清醒的她一起,也许不用太久,他就能名正言顺地成为她承认的另一半。
他的一只手悄悄地放在她的床头柜后面,做着虚搂她的动作,心里美滋滋。
闫欢不知道他这些小动作,心里还打着堂鼓,生怕因为她撒谎刺激他,会做出什么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