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女皇身着一袭赤金色的长裙盘腿坐在榻上,她没有处理折子显然是在等她,南宫姲只得认命的坐在女皇的对面,榻上还摆放着一盘棋,女皇执黑棋,南宫姲这边则是白棋,黑棋先走,南宫姲拿起一颗白棋放在棋盘上,两人你来我往的,白棋将黑棋围住死死地咬住,女皇挑了一下眉头看着南宫姲“这些天看来阿姲过得很好啊。”
“皇上为何这么一说?”
南宫姲下棋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放了下去,右下角的白棋被围得死死地没有一点的退路,女皇叹了口气,心疼自己被吃的棋子“自古先成家后立业,如今你以贵为亲王,你的后院却空无一人,朕将小六放到你摄政王府你不会不明白吧。”
“皇上……”
“朕有六个孩子,老三却在小的时候不幸夭折,老四性子急躁,小五沉闷,唯有小六,虽然吃了这么多的苦却一直能维持初心,你的身边不适合有太多心思的人。”女皇捏着棋子伸手轻轻地摩擦着下颚,现如今棋盘上黑棋已经霸占了大半,白棋盘旋在一角,想要寻找生路。
“皇上既然知道,那为何……”
南宫姲的话没有说完,女皇却明白她的话,她将棋子放下后抬眼看着南宫姲“后宫的势力错综复杂,多是那些人送进宫来平衡的,小六并无家族能帮他,若是朕出手的话他的下场兴许就是老三了,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你看他现在不是活得好好地么。”
南宫姲将手中的棋子捏紧,她一想到小孩儿那瘦小的身子,心中就觉得疼,她一直不下,女皇也不催她,而是靠在扶手上看着南宫姲“郑岚一日不倒,郑贵君就会一直在后宫兴风作浪,你知道的,朕的身子已经是灯尽油枯了,阿姲,你要加快啊。”
“臣,臣明白。”
南宫姲点了点头“冬猎一过大局将定,皇上您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休息?阿姲,你可知只要坐上了这个位置就别想休息。”
女皇侧头看着那张龙椅,不知是多少人的鲜血堆积起来的,当年她也是踩着鲜血登上这个位置,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为箫吟扫除那些,箫吟不适合当乱世皇帝,那就让她安守国土。
南宫姲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这位君王,手下的棋子也没有章法的随意放下,女皇眼里闪过一道狡诈,她将白棋放在棋盘上,棋局顿时颠倒,原本稳赢的黑棋被一子困住再无翻身之力,谁赢谁输一目了然,女皇伸手撩了一下遮住眼帘的长发得意洋洋的看着南宫姲“朕可算是赢了你了,朕心情好,朕决定大发慈悲的赏赐你一份礼物。”
女皇站起来走到放满书的架子前,伸手挪动了一下其中的一本书,一个暗格出现,女皇身上将里面的长匣子取出来捧在手上,慢悠悠的走到榻边坐下,她将手中的长匣子放到南宫姲的面前,示意她打开。
南宫姲看着那长匣子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她伸手将之打开,里面是一道圣旨,南宫姲将圣旨从里面拿出来打开,里面却是空白的,她有些意外的看着女皇,女皇眼角的笑意又多了几分“你以为朕会直接赐婚么?这封圣旨就留给你了,冬猎之前若是小六答应你了,朕就为你赐婚,若是没有你就只能让新皇为你赐婚了。”
南宫姲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女皇抬手止住了她“你可别说那些酸话了,朕不爱听,行了你回去吧,朕有些累了。”
“臣叩谢皇上。”
南宫姲将圣旨放回匣子里面双手捧着匣子跪在地上向女皇行了一个大礼,女皇没有说什么而是伸手在匣子上轻轻的拍了一下,南宫姲起身退了出去,她站在殿门口听到里面撕心裂肺的咳嗽的声音最终还是走了。
殿中,女皇靠在扶手上看着手里染着鲜血的手帕,她低声的笑了起来。
“王爷。”
刚回到王府的南宫姲就看到云晓在门口走来走去的,脸上还带着急躁,他看到南宫姲后连忙走过来“王爷,六殿下一直将自己关在屋中不肯出来,到现在还没有用膳,王爷您不如去看看吧。”
南宫姲顿时明白,显然小孩儿是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她拿着匣子的手背在身后大步往凤白的院子走去,眼看着云晓也要跟上去,西竹连忙上前将人拉住。
西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云晓,伸手在他的额头上戳了一下“你笨,你跟上去作甚?”
云晓捂着额头看着西竹“你干嘛!”
“果然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儿,什么都不知道,反正你现在别去就对了。”
“我凭什么听你的!”
“嘿,跟在六殿下身边胆儿大了是吧?”西竹看着云晓那圆滚滚的小脸,忍不住的上手捏了一下,云晓顿时往后一退,撇过头不再看西竹一眼,只是他的耳朵切悄悄地红了起来,西竹却没有注意到。
南宫姲走到门前没有敲门而是直接将门推开了,里面十分的安静,南宫姲走进去一看就看到床榻上拱起来的一团,嘴角的笑意都快抑制不住了,她走过去坐在床榻边“六殿下轻薄了臣,是不是应该给臣一个说法?”
第20章 020
“你!”
凤白将身上的被褥一掀,坐在床上气鼓鼓的看着南宫姲,原本气势汹汹的样子却在看到南宫姲的那一瞬间蔫巴了,他今早一起来昨晚的那些事情就疯狂的涌入他的脑海里,他没想到昨晚他竟然,竟然……
“昨晚明明是你……”
“我怎么?”
南宫姲宛如一个猎人,慢慢引诱她看上的猎物一步步的走到她精心布置的陷阱中,猎物上钩就是她收网的时候,她依靠在床榻上嘴角含笑,视线从凤白的双眼一路来到因为他方才动作大了点被扯开的衣领,凤白顺着她的视线看下来,发现自己的衣领不知何时开了,露出里面白皙的皮肤,连忙伸手将衣领抓住,手脚并用的往后退了两步。
“你,你,你,你不正经!”
南宫姲低声笑了起来,声音略微沙哑“六殿下可莫要冤枉了本王,本王何时不正经了,昨晚分明是殿下一直抱着本王不撒手的。”
“我没有!”
凤白的脸红得快滴血了,就连抓住衣领的手背都变红了,他飞快的反驳到,别以为他什么都不记得,昨晚他明明没有这样的。
“六殿下这般否认难道是不想对本王负责么?”
就在凤白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南宫姲再次开口“若是这样,本王可要去找皇上讨要个说法了。”
凤白瞪大双眼看着对面不要脸的女人,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说了。
南宫姲看着小孩儿半天说不出话来,知道她现在不应该逼他,她将长匣子拿在手上站起来走到凤白身边,在她靠近的那一刻,南宫姲明显感觉到小孩儿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她伸手揉了揉凤白的发顶“殿下身子好不容易调理成这样,不管如何还是用些吃食吧,我让膳房为你准备了一些你平日里喜欢吃的,等一下好了,云晓会来叫你的。”
“好”
凤白呆呆的点了点头,眼睁睁的看着南宫姲转身离开,房门被关上后,凤白嗷呜一声倒在床上,抱着被褥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最终索性将自己埋在被褥里,他眨了眨眼睛,伸手摸着心口处,里面就像是有许多的小兔子在跳动一般,好快啊。
南宫姲回到书房坐在椅子上看着放在前面的长匣子,整个人隐藏还黑暗中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但是屋中的寂静却平添了几分凉意。
转眼,燕歌和燕泽已经来夏国小半个月了,这小半个月内,姜燕一直陪着这两位殿下在京中四处游走,好不容易得了一日的空闲,姜燕就抱着两坛酒一头扎进摄政王府里面,她愁眉苦脸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喝着酒,南宫姲坐在她的对面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王爷,你是不知道,那位二皇子简直了,跟朵高岭之花似的,也不知他们月国皇室是怎么将他养的这么大的。”
“出去用个膳,他坐的椅子那得是反反复复擦拭五六遍,还有他的餐具,那都是自带的,这种祖宗要是娶回家了,日后指不定多受罪。”
姜燕趴在桌上委委屈屈的说着这些日子自己受到的折磨,她羡慕的看着南宫姲“当初还是你聪明,直接说自己有心上人了,咱们皇上也不是那种棒打鸳鸯的人,早知道我也这么说了,这样我就不用去受那份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