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太太(5)

“凶手是对他们的家庭情况很熟悉的人……”翟锡喃喃自语道,却又很快有了新的疑惑,“但假如真是如此,柳汀又怎么会认不出来呢?她明明看见了凶手的,哪怕就只有一瞬间,也足够辨认了——如果这个人真是他们的朋友。莫非,那个人是纪绍永的密友,而柳汀对此一无所知?”

但翟锡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刚刚成形的想法:“如果真能做到对别墅周围的地形还有里头的构造了如指掌,那这个人不可能没和女主人照过面。”

“毕竟,她可是全职太太。”翟锡的脑海中浮现出这句话,就像银幕上的对白一样不住地在他眼前来回摇晃,直让他恨不能将这句话给深深地刻进自己的心里去。

*

天气渐渐转凉,这天翟锡出门的时候,只感觉落在脖颈上的阳光都已经有些失了温度。

但令他消沉的是,依旧没有任何与案件有关的信息送到自己手边。

看来,要想侦破这起案件,不亲自行动是不行的了。

翟锡在脑海里回顾着案情,却依旧觉得这个案件疑点重重。

如果凶手真的是通过别墅内的秘密通道进入的,那么他为什么不从那儿逃出去,却要冒险上墙呢?

难道说,那地方只能出,不能进?

想破脑袋,翟锡也想不到任何能让一切瞬间变得合理的解释——看来要想调查个水落石出,还得自己再度去往现场,寻觅之前遗漏的蛛丝马迹了。

*

抵达别墅的时候已是晚上八点半,当翟锡出现在大门口的时候,柳烨看起来显得相当意外。

“纪太太最近情况好些了吗?”翟锡关切地问,希望能稀释眼前尴尬的气氛。

“感谢您的关心,太太最近情绪稳定了很多。但是流言蜚语已经在街坊四邻散布开来,只怕太太接下来的日子会不太好过呀。”柳烨冲翟锡微微欠了欠身,“您今天来是?”

“哦,我想调查一下你们这边的地形。”翟锡说着,将目光投向了庭院深处,“实话说,案子到现在还是没有分毫进展,我心里挺不好受的。所以,我想从原点开始,看看是不是因为自己之前遗漏了什么。”

“哦,好的。您请进。”柳烨为翟锡让出了路,顺带把来福也给拴住了——它一直冲翟锡发出凶狠的叫声。

“这狗性子挺烈啊。”翟锡随口说道。

“是的。来福每次见到陌生人都会叫个不停。”柳烨说着,笑着摸了摸来福的脑袋,它这才安静下来,冲着柳烨欢快地摇起了尾巴。

翟锡盯着来福,总觉得一些疑问和思虑开始在他的脑海中渐渐成形,可离想出个所以然来,总是差着那么一小段距离。

按照翟锡的要求,柳烨领着他绕着庭院查看。

翟锡抬起头,发现窗户并没有全部亮着,便问:“咦?这幢别墅还有空余的房间?”

“基本都是住满的。”柳烨答,“但就像之前说的,我们这儿会放探亲假,虽说是一月一次,但也没那么死板。如果赶上施雅、林菲和于森他们都碰巧想要回家休息,那么家里就会只剩下我和主人他们了。”

“你从来不回家休息吗?”

柳烨迟疑片刻,才说:“除了这边,我没有第二个家了。”

翟锡有些意外,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都莫名地跟着轻了下去:“这样啊……”

“是的。”可是柳烨很快便接上了翟锡的话,“我父母去世得早。”

翟锡挺想问问是出于什么机缘,他才会被选上在这边工作的,但看到柳烨突然变得黯淡的眼神,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只觉得自己的直觉在说,问这个似乎显得太过残忍。

不觉间,柳烨已经带着翟锡走遍了整个庭院。

“奇怪啊!”翟锡不由得紧紧锁住了眉头,“你们这儿,我怎么看都只有一个门啊!”

“您是说入口吗?”

“不只是入口,我觉着出口似乎也就那么一个啊!”

“您的感觉是正确的。”

见翟锡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柳烨似是出于疑惑,只得提高声音再度重复了一遍:“我们这儿,这扇大门是唯一的入口,同时,也是唯一的出口。”

*

先前的构想几乎全被打乱。

当晚回到家中,翟锡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没有别的入口,那就意味着凶手必须自正门进入——如果他是翻墙入院,那不可能没有引起来福的警觉。毕竟它是见了生人便会狂吠不止的类型。

“可他若是自正门进入,那就势必会与柳烨打上照面……”

这样一想,翟锡忽地感到脊背发凉。

柳烨说他没有看清凶手的样子——可如果这个理论成立,那便意味着凶手是翻墙入院的。

可是起初,来福并没有叫。

按照柳烨的说法,来福是在凶案发生之后才狂吠不止的。

翟锡猛地睁开双眼从床上坐起来,只觉得背上涔涔的全是冷汗。

这也就是说……

柳烨在撒谎。

可是,他为什么要撒谎呢?

*

直接质问柳烨未免有些太过打草惊蛇,斟酌再三,翟锡还是决定先从纪绍永最后几天联系的人入手。

一旦有证据在手,质问柳烨时也会来得更有底气,没准还能从他嘴里问出真相呢。

就算不能,若是能借此找到突破口,也多少能让他这些天一直被压抑的情绪变得稍稍明朗一些。

怀着这样的念头,翟锡调取了纪绍永最后几天的通话记录。

可令他诧异的是,和纪绍永联系最频繁的人既不是柳烨,也不是柳汀,而是……叶梦红。

他们之间联系的频率,可以说是远远超过了工作需要,甚至连深夜一两点都有电话来往。

联想到“和死者关系密切”、“对死者的家庭情况了如指掌”、“可能是纪绍永的密友,而柳汀对此一无所知”,翟锡只觉得浑身的寒毛都快要立起来了。

叶梦红会是凶手吗?

如果柳烨的证词不可信,理论上的确存在这种可能。

尽管柳汀的证词偏向于凶手是个男性,但通过乔装打扮,也并非全然没有可能。

可是,她为什么要对纪绍永下那么重的狠手呢?

再说,单凭她一个女人,果真能在和纪绍永发生正面冲突的情况下将其一击毙命吗?

虽然翟锡对这种可能性抱有深切的怀疑,但身为刑警,哪怕有一丁点儿的疑惑,也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更不能凭主观臆断就放跑任何一个可能让真相大白的嫌疑人。

*

这次,翟锡直接进了叶梦红的办公室,连招呼都没打。

不过,纪绍永都过世了,这家公司竟然还这么有条不紊地运行着,这也挺出乎翟锡的意料之外的。

他抬起头,看着叶梦红的脸,心里渐渐就生出一种感觉,那便是——叶梦红一定是个很会演戏的人。

但凡有一丁点儿让她准备的机会,她便能迅速进入状态,面不改色地开始一场仿佛精心策划过的表演。

所以,先前他推开办公室门的那一瞬,他只觉自己许是做了这辈子最为正确的决定。

在听见门开的那一瞬,叶梦红并没有在办公,而是在低头看手机——她无比慌乱地抬起头来,险些把手机给摔到地上,而一见来人竟是翟锡,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苍白:“您、您怎么来了?”

翟锡向同行的同事丢去一个眼色,自己则径直走到叶梦红的对面坐下,微微拉低帽檐道:“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

在翟锡对面的叶梦红看上去脸色很差,化着妩媚眼影的大眼睛不时瞟一眼翟锡,也不忘扫视一下在他身后的同事,像是想要揣测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又像是在盘算着自己下一刻该走哪步棋。

而她这副狡猾的模样更让翟锡对她起不了一丝好感。

“我想向你确认一下,案发当天,你都去过哪些地方?”

“我就一直呆在办公室里呀,哪儿也没去。”叶梦红一副急躁的模样,好像很想低下头去看手机,可是碍于翟锡他们在场,不得不强行压抑下这股难耐的欲望。

“有人能证明吗?”

“我们公司都有监控的,你要不信,可以去看监控啊。”

她的语气听起来相当地不耐烦。

“我需要你告诉我们案发当日的具体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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