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少年,黑化了+番外(4)

我停下脚步,他也停下脚步。

李闻檀撑着伞,拎了袋活鱼站在身后。

伞下,他模糊的眉眼。

还没等他说话,我又道,“到我家吧,反正也不远。”

他一双黑色幽远的眼定定地望着我,隔着伞,隔着雨。

客厅里,新煮的咖啡弥漫着浓郁苦涩的香。

李闻檀坐在客厅。

没找到皮夹,我却从屋里翻出以前用过的旧钱包,钱包里有不少零钱。

“给。”

李闻檀抬着双狭长的眼眸,寂定杳深的眼底。

他忽地抬了手指,按上我泛青的眼角。

我麻木着表情皱眉,抗拒他的靠近。

那双好看的黑色眼睛里,浮起盏盏笑意。

李闻檀的笑容,薄且淡。

“重小姐,我发现我开始对你感兴趣了。”

我眉尖深皱。

看着李闻檀,我忽然想起阿远。

回来的时候,阿远就不在。

外面下着雨,阿远带着猫去哪里了?

“重小姐。”

“嗯?”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我送你吧。”我客气道。

李闻檀淡睨着我,静谧的黑色眼瞳里似笑非笑。

“不用了。谢谢你的咖啡。”

“不用客气。”

李闻檀走了,却没带走茶几上的纸币。

我坐在他刚刚坐过的沙发上。

偌大的客厅,没人再说话,沉寂得像死了一样。

窗外,雨声紧凑,伴着闪电。

阳台上,猫盆空着的。

我起身,撕开包装袋,把新买的猫粮倒进猫盆里。

听着雨声,我看着开着的猫笼,走向沙发边,拿起座机打起电话。

电话那头,嘟嘟地响着,无人接听。

我连续拨打了几个,仍旧一样。

看着窗外的天,我渐渐开始烦躁,脑袋又开始突突地疼,似有利器重击后脑。

在客厅里走了几圈,我拿起伞,换鞋准备出门。

楼梯口,男人踩着棉质拖鞋,缓缓踱下楼。

白衣黑裤,颀长身影。

他脚畔跟随着只灰猫,幽碧瞳孔。

看见他,我怒极,抓着手中黑伞向他掷去。

伞没砸中他,却惊吓到了猫。

猫凄厉一声尖叫,险险跳开。

男人却不看我,兀自地弯腰抱起受惊的猫,在怀里安抚。

“你去哪里了?我刚刚为什么没找到你?”

男人漫不经心地斜睨了我一眼,沉默地坐在沙发一角,还是那个靠近落地灯的地方。

我很是生气地坐在他对面。

“赵遗远!”

看出我生气了,男人拍拍猫后背,放走怀里的猫。

身体前倾,他伸手拿起茶几上雾气腾腾的热咖啡。

秘色瓷釉的咖啡杯上缠绕的黑色花体字母---Z。

苍白的指尖抚过黑色字母,赵遗远低声问道,“这就是那个医生?”

我冷哼一声,算是回答。

“他说,他对你很感兴趣。”

我皱眉,“你什么意思?”

端着咖啡,赵遗远偏头看过我。

我看清他灰褐色眼底的昏暗,他的脸庞阴阴阳阳,各是一半。

“我刚刚就在楼上,你在找钱包的时候,我就在你身后。”

我惊诧。

“可我一直没看见你。”

他唇畔微勾,眼眉微挑,表情半是疑惑半是伤心。

“是啊,你怎么就看不见我了呢?”

我抿唇,怒气忽然不见。

见我沉默,他起身,站在我面前。

“起来。”

我坐在沙发上,抬头望他。

“嗯?”

他抿着薄唇,似是负气。

伸出手,用力地扯着我手臂要拽我起来。

我挣扎,“赵遗远,你弄疼我了。”

我反抗,他更是不高兴了,扯着我的手的力道更大。

我不情不愿地站起,偏着头不去看他。

“看着我。”

我固执地不听他话。

他深锁眉心,两指挟着我下巴,强迫我抬头与他对视。

他伸出左手,狠狠蹭着我泛青眼尾。

我泛疼,却忍着眼泪倔强地不说话。

他也不说话。

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沁出,一只眼流泪,一只眼不流。

他也不管,固执地用手指蹭过我眼尾,不问我眼角为什么发青,不问我眼角问什么流泪。

他从口袋里摸出张创可贴,皱巴巴地贴在我眼角,粘合住我眼睫和眉毛。

我突然笑了,脸上满是泪。

“傲娇的臭男人!”

他紧抿唇,不悦地看着我。

手指一捻,突然撕下刚刚粘好的创可贴。

我吃痛,捂着眼。

这次我真的生气了,坐在沙发里,沉闷地不说话。

眼睛一直在流泪。

他俯下身,温凉的唇吻过我眼角,湿润的吻。

“如果有天我先死了,我一定提前让你先忘了我,算还我之前待你这么不好。”

我心底一颤,抖着细软眼睫。

眼泪滚滚。

“赵遗远,你做梦!”

我流着泪,红着眼瞪着他。

他伸出手指抹平我眼角泪。

“可我这么小气,怎么舍得把你让给其他人?我可追了你高中三年。”

想到他追我的那高中三年,我破涕为笑,抬手就捶他胸口。

“臭流氓!”

歪着头,他微勾唇角,忽现少年几分痞气,岁月却在他眼尾留下褶迹。

他灰褐色的瞳眸里映着因他哭哭笑笑的我。

深深地,像是刻在灵魂深处。

“我不流氓,怎么能追到你,你那么慢热,又不爱说话,天天只知道抱着书学习。”

我撇撇嘴,哼哼唧唧不说话。

他挟着我下巴,薄凉的唇擦着我的唇。

“你这么傻气,我竟然会喜欢上你。”

我瞪大双眸。

“赵遗远!”

他蓦地咬上我的唇,疼痛的感觉。

“我怎么这么喜欢你这傻瓜。”

他吮着我的唇,加深了这个吻。

我睁大着眼看着他,想要把他刻在心尖,藏在灵魂里。

幸好,我也喜欢你。

可看久了,眼睛会疲惫流泪。

眼角不停地流泪,不停地。

心里一下子蔓延无尽狂草,告知我,要抓紧他,抓紧他。

我流着泪,可他此刻就在我眼前。

头皮下,开始发疼。

突突地,尖锐地。

我捂着脑袋,推开他。

“不行,我要吃药了。”

我走到茶几旁,伸手去拿茶几下的药。

手一抓,什么也无。

我弯腰,茶几下,空空荡荡,哪里有药。

我捂着发疼的脑袋,“阿远,你看见我的药了吗?”

他立在落地灯旁,突然不说话,阴阴暗暗的身影。

脑袋,疼痛越来越明显。

我揪着头发,几分痛苦。

“阿远,你说话啊!我脑袋疼,快把药给我!”

他背着光,垂着双灰褐的眼,不说话。

他就那么静静地,静静地看着我疼痛地在地上打滚。

后脑勺像是被人用重物狠击,我不再挣扎,倒在茶几旁。

惨白着面孔,呼吸幽微,濒死。

我缓缓阖眼,眼前看见阿远垂着灰褐的眼寂寂地望着我。

“阿远……”

……药。

死死揪着地毯的手指蓦地松开,我终是阖上眼。

沙发旁,昏黄的熏灯寂寂亮着。

空荡荡的客厅里,哪里有猫,哪里有男人。

西城,多雨。

☆、Second.

“本台报道,昨夜西城大厦二十四层B户家中突发火灾。”

“警察到达火灾现场时,家中只有一名倒地女子,疑似燃气中毒。”

“据现场报道,该女子已送往医院,只院方现未联系到亲属。”

“具体情况,本电台将继续跟踪报道。”

医院里,我躺在病床上,听着那则火灾新闻。

“重温小姐。”

白纱布裹缠住我的脸,只露出两只眼睛。

我机械地转动着眼珠,看着那位专门留下给我作笔录的警察。

那位警察生冷着一张面孔,目光几分凛冽。

我掠过那位警察衣襟前的胸章,“棠警官。”

打开录音笔和记录本,棠鹤生开始作记录。

“事故发生之前你正在做什么。”

我垂着眼睛,“睡觉。”

“在什么地方。”

“客厅。”

“大约是几点。”

“九、十点钟。”

“睡觉之前,你有没有做其他的事,或者见过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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