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迟迟决定还是带一件换洗的衣裳去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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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谢迟迟等在仙息阁廊庑之上,只雀过来将她接去了一十三天。
顾清让不在,据只雀说是去同妙坛真人论法了。
只雀直接将谢迟迟领到了住处,清幽小院,谢迟迟很喜欢。
“一十三天还有别的仙君住吗?”谢迟迟问道。
只雀摇摇头,“没有,一十三天就我和仙上住,就我和仙上住。”
谢迟迟进了屋子,只雀欲跟着进去,结果它忘了缩小,“咣当”一下,脑袋撞到了门头上。
谢迟迟又好笑又心疼,都说鸟儿最是机灵,可只雀怎就生得如此呆憨。
谢迟迟将带来的衣裳放下,屋内十分整洁干净,谢迟迟用手在桌子上摸了摸,一丁点儿灰都没有,简直妙极,她不用再打扫房间。
只雀脑袋撞了之后,十分难过地回了笼中躺着了,谢迟迟只得一个人在一十三天随便逛逛。
过了一片竹林,她瞧见前头一片空地上,竹栅栏围起来的,里头似乎种的是菜。
竟连菜都种有,这位仙君,可真是贤惠得厉害啊。
谢迟迟琢磨着狐狸仙君那么一大早便同妙坛真人去论法,应当是没喂只雀的,那只傻乎乎撞门上的鸟儿,指不定饿了也不知晓开口去同她说。
谢迟迟撸起袖子,正好,叫它尝尝自己那高超的厨艺。
谢迟迟不是那么熟练地将那几棵菜揪了下来,心道奇怪,狐狸仙君怎么就种了这么一丁点儿的菜?
想想也是,一十三天就仙君和只雀住,仙君他指不定已经辟过谷了,不用吃东西,只雀一只鸟儿,应当也吃不了多少,种多了反而浪费。
谢迟迟如此想着,竟替顾清让生出了几分悲凉感,他一个人住在这偌大的一十三天,身边都没有人陪,该多么无聊,多么可怜啊,等有机会,一定要请他去翠屏山做客,体会体会他们茯苓派的热情和朝气。
她谢迟迟给门派带回去一个神仙,想想都振奋。
竹林尽头有一个清潭,银色瀑布飞泻而下,找不到源头,亦望不见尽头。
谢迟迟蹲在一块儿大石头旁仔细洗了洗菜,回到灵葡架下问了只雀膳厨的位置,便准备开始大显身手。
烧水的片刻,谢迟迟瞧了瞧架子上搁着的膳料,仙君他口味似乎很清淡嘛,偌大的膳厨,竟然找不到一丁点儿辣椒的痕迹。
没有辣椒,做出来的吃食,还何谈灵魂可言?
谢迟迟捣鼓了一阵子,为只雀做了一碗素羹端了过去,只雀稍稍有了些精神,扑棱着翅膀飞出了笼子。
谢迟迟将三碗素羹搁到了灵葡架的石桌子上,一人一鸟欢快地吃了起来。
谢迟迟最后一口汤喝完,刚将碗搁下,身后蓦然传来了脚步声。
谢迟迟侧身望去,来人一袭白衣胜雪。
“仙君?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顾清让淡淡颔首。
“仙上回来啦,仙上回来啦。”只雀也扑棱起了翅膀。
“仙君你要不要尝尝我做的素羹?”谢迟迟献宝似的将碗捧了起来。
顾清让回忆起那半块儿糕点的迷人味道,无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她做的吃食,一辈子尝得一次,就够了……
“不必,我不用尝。”顾清让果断回绝。
谢迟迟有些遗憾地耷拉下了嘴角,顾清让不忍她这副神色,似乎忆起一十三天膳厨中的膳料,都是偏清淡些的,应当做不了那么辣吧?
顾清让这般想着,忽而瞥到了碗中漂浮的绿色,怎么瞧着似乎有些眼熟。
“这食材,你从何而得?”顾清让问道。
谢迟迟不明所以,“就竹林子那边,我看那几颗菜长势甚好,便拔了下来。”
几颗菜……?
他辛苦养了百年的灵草,怕它冷怕它热,眼看便要长好了,竟被她摘来做了汤?
顾清让顿时感觉体内气血在翻涌。
谢迟迟瞧着顾清让的神色,心下奇怪,咦,仙君这是颇为感动的神色吗?怎么瞧着似乎不大像?
顾清让望着谢迟迟,伸出颤抖的手,指向南方,“你今日,去将南侧大殿的门窗和柱子,全部擦拭一遍,擦不完今夜便不必睡觉了。”
谢迟迟一怔,她没等来狐狸仙君感动的泪水也就算了,他怎么还恩将仇报叫她去擦柱子?
谢迟迟刚要开口,只见顾清让望向石桌上空着的两个碗,只雀浑身羽毛狠狠一抖。
只听仙上冷声又道,“还有你,和她一并去擦。”
只雀:我猝……
作者有话要说:铛铛铛,突然的更新!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感不感动
为了满足你们这些饥渴的小妖精们,晚上九点二更奉上(拆爷濒临榨干中 T^T)
第14章
谢迟迟踮脚擦拭着大殿的柱子,只雀嘴里衔着抹布去擦窗子。
“好端端的,他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谢迟迟将抹布扔进水盆中,替自己和只雀愤懑不平。
只雀将嘴巴里的抹布放到了窗台上,腾出嘴巴,“百年前,仙上独自曾去极北的苦海,找了七日有余,才寻得灵草的种子,遂带回一十三天养着,如今恰逢灵草即将长成……”
“倒确实辛苦,不知仙君养的这灵草,可有何奇效?”
“没人知道,灵草被人拔了……”
谢迟迟有些惊愕,“谁竟如此可恶,如此有能耐,能在仙君眼皮子底下将他守了百年的灵草盗走,可知灵草被谁拿走,做了何用?”
只雀抖了抖身上的灰,“灵草在咱们俩中午喝的汤里……”
拔灵草的“罪魁祸首”是谁,自然不言而喻,空气中默了一阵子,谢迟迟干笑两声,“竟是这样,仙君如此处罚我俩,也是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只雀抓起抹布一同丢到水盆里,谢迟迟帮它一并洗着,只听只雀又道,“似乎仙君曾说,灵草大补,让你和我来擦柱子,约莫是怕咱们吃了灵草,气血旺,到了夜里睡不着。”
专心洗抹布的谢迟迟并未将只雀的话听进去多少。
一人一鸟兢兢业业地擦到了黄昏,才堪堪将大殿的柱子和窗子擦完,谢迟迟扔下抹布,伸了个懒腰,奇怪,做了一下午的活计,似乎并没觉得多累。
谢迟迟琢磨着,不是她飞升之后身强力壮了,就是这一十三天的清气能缓解疲惫。
这种亢奋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夜里,谢迟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干蹬腿睡不着,瞧着外头的黑夜,逐渐兴奋。
自己这是咋了……
谢迟迟痛苦地起了身,决定还是出去走走。
月黑风高,谢迟迟溜达着溜达着,便溜达到了她白日里来过的清潭。
体内依旧十分躁动,谢迟迟心道不如洗个冷水澡,我看你还躁不躁。
她来到了清潭旁,正欲宽衣解带,蓦然听见响动,谢迟迟抬手瞧去,却发现清潭里的大石头旁似乎有东西动了动。
谢迟迟想瞧个清楚,下意识往前头走去,潭边的泥土因着常年受水,稍稍一踩便松软了下来,谢迟迟惊呼一声,整个人栽到了潭中,与透心凉的潭水来了个亲密接触。
潭水湍急,谢迟迟一下子便被冲出三步远,一时之间,她什么术法诀窍也想不出来,双手在空中乱扑,企图能抓到一棵救命稻草。
老天眷顾,谢迟迟还真摸到了个东西,她忙手脚并用地抓住,将整个人贴了过去。
谢迟迟在心头松了口气,望了一眼被自己抱住的救命稻草。
稻草咋还穿着裤子?
再往上,仙君略微冰冷的容颜映入视线,一颗水珠自他下颌欲坠不坠,终于“吧嗒”一声砸到了谢迟迟的眉心。
谢迟迟的心也跟着“吧嗒”一声,沉了下去。
完了完了,她竟然冒犯了仙君……
谢迟迟慌忙松了手,水流湍急,谢迟迟差点被冲了出去,她只得再抓住,再放开,再抓住……
以顾清让的视角,怀中女孩整个人伏在他身上,杏子般的眼,有些惊慌;花瓣般的唇,微微张着;露珠一样的眼神,湿漉漉地抬头望着他。
似乎终于意识到了气氛诡谲,谢迟迟抱稳了之后,尴尬地开了口,“仙君,好巧,你也来泡澡?”
仙君未搭理她,似乎终于忍无可忍一般,将她从他身上扯了下来,两人调转了个儿,他将她压到了大石头前。